史密斯的心在怀特进门的一刹那就乱了。
史密斯是为了钱才被策反的，他有好赌的习惯，几年前欠了一大笔赌债，还不了了。这时来了个神秘人，为他还清欠款，还给了他一大笔钱，作为交换，他出卖情报给替他还债的人。
那个神秘人就是王向东。
史密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一直很小心，给王向东的文件也是考虑再三，尽可能的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这些文件的保密级别不高，多是外围方面的，不涉及核心机密。比如方向啊，动态啊。具体设计图纸，材料方面的很少，基本没有，保密级别高的他也接触不到。
但就算如此，王向东也很高兴，这对国家来说已经很宝贵了。为此王向东才回国述职，军衔也从上尉提到少校，开始主持一个方面的工作，这对他个人来讲是很重要的一步。
干情报这一行不是你小心就万事大吉，很多时候巧合，偶然，或者是出卖都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史密斯心里认为自己被王向东出卖了，要不然他为什么看不见人影？他还不知道他的联系人已经换成了倪少云。
怀特设计让王向东在他和史密斯接触相互交换情报的那一刻把他抓起来，这将是史无前例的巨大成功。一个华夏的特工，当然确定他的特工身份很简单，说他是华夏国籍的人有点难度，华夏从来不会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在米国和一个米国国籍的技术人员接头被抓现行，可以预见在舆论的推波助澜下事情会闹的很大，这对他怀特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一切准备停当，只等鱼儿上钩。
怀特和他的一个手下在牛角街酒馆对面的咖啡厅里等到6点，对面的女情报员没有发出接头人出现的信号。沉稳的怀特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他把史密斯带回情报局在A市的分部。
史密斯坐在怀特的对面看着怀特阴沉的脸心里直打鼓，天不热，他的汗却留了一脸。
“说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史密斯结结巴巴的，“他以前很准时，迟到都……都没有。”
史密斯心想，今年牛年不顺啊，被怀特打上门来，紧接着又被王向东放了鸽子。
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幸在未来的2个月等着他？牢狱？电椅？他不敢想。他很后悔，后悔自己赌性太大，落到这般田地。
老詹姆斯等了一段时间，见倪少云完全不提合作的事情，他决定主动出击了。
他想先放放风，看看倪少云的反应。他要确定他是那边的人。
有一次周末他和倪少云在家里攀谈故意透露了一点关于海军攻击潜艇在东太平洋演戏的一点细节。老詹姆斯参加了那次演戏，他去主要是对消声技术改进进行现场评估。
倪少云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出现了极短暂的大脑空白。这个细节被老詹姆斯捕捉到了。
倪少云没有进一步打听，依然采取以前的策略，不谈工作。
回来后，倪少云马上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了许东。
对老詹姆斯开展工作是情报局很早就安排了的一项极其保密的任务。这项任务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包括许东，情报局的副局长韩援朝，局长刘凯。局里派倪少云参加进来也是经过了细致周密的调查和考察的，当时筛选了两个人，一个是七台河的倪少云，一个是石家庄的董承，两个人从情报学校毕业成绩都很优秀，最后局长刘凯看了他们两人的档案拍板定了倪少云。
许东觉得这是个突破的机会。看来情报局将老詹姆斯作为选定的目标是有它的道理的。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许东有点英雄迟暮的感觉。
五十一岁，上校军衔，从事情报工作二十九年，奖章如果在胸前挂起来可以一直挂到肚脐眼。
倪少云来A市才几年？六年不到，眼看着突破在即。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后生可畏啊。
老詹姆斯透露的细节指导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很显然，米国在前苏联倒台以后，马上将军事重心转移向了太平洋方向，这不能不让海军担心。以现有的海军实力对抗米国太平洋舰队，简直是以卵击石。
对于老詹姆斯的“无意”之举，许东觉得必须给予回应，当然这个回应不能太直接，还是隐晦一点的好。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送给老詹姆斯一个小礼物。华夏文人讲究个情趣，老詹姆斯也算是个文化人，许东觉得送他一套文房四宝很好。
华夏文物流失海外的很多，有很多人喜欢收藏，其中高中低挡笔墨用具不少。许东在文物市场买了一套中档的文房四宝交给倪少云。
倪少云独身一人漂泊在外，这个老詹姆斯知道。平安夜，老詹姆斯把倪少云请到他家里一起过异国的春节。这是很高的礼遇，平安夜是亲人们聚集庆祝的时刻，请外人来一起过平安夜是把他当做亲人在看待。这让倪少云非常感动。老詹姆斯是真想把他当自己的儿子。这些年接触下来，老詹姆斯觉得就算自己没有接触华夏的想法，他一样会和倪少云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不是自己的位置太敏感，有些顾忌，他希望认倪少云做自己的干儿子。这个年轻人太优秀了，优秀的让人想占为己有。
平安夜，倪少云进门和老詹姆斯及其家人打完招呼，不显山不露水的把礼物送给老詹姆斯。
老詹姆斯看见礼物一笑。
“倪，今天这份礼物我收下，但下不为例。”
“我们的一点心意”倪少云好似无意的扩大了主语的范围。
“啊？哈哈哈哈……”
大家心照不宣。
史密斯的平安夜是在监狱度过的。二个月来，他所谓的上线一直不和他联系，这打破了怀特的耐心。怀特觉得史密斯利用价值已经不大，直接把他秘密的送到一处特别监狱关押。
这种事情见不得光，怀特制造了一起车祸，让史密斯的家人和同事以为他死了。单位里的同事和领导还为他开了追悼会，一具面部全非的尸体被放入公墓的西北角。墓碑上写着：史密斯.达斯科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十五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