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少云很矛盾,思考了好几天,他觉得有必要和组织上沟通一下。完成这个任务是否可以推迟一段时间。
“老韩,你怎么看?”
“小倪的忠诚是没有问题的,他觉得需要点时间,我们就给他点时间嘛,何况他遇到了困难。老詹姆斯的关系很重要啊,我们不能急于求成,为了一件事而冒着暴露他的危险,那就得不偿失了。”
怀特的办公室里正在开会。大家都是来汇报工作的,2个月了,跟踪的事情没有进展,大家等着他拿主意。
浓重的烟雾让凝重的会议气氛更加沉闷。大家忙了很长时间却一无所获,这对士气是个打击。
怀特暂时没有想到好办法,大家都不说话,闷着头抽烟。
“头,你看我们是不是算了?大家跟了很长时间了,没日没夜的,都很累了。”一个小组的组长打破僵局对怀特说,他怀疑他们在做无用功。
“没有一点线索吗?”怀特阴沉着脸,盯着大家。
“一组,二组,你们那边没漏掉什么?”
“没有,头,我们盯了2月了,那几十个人天天就那么点事,翻来覆去的我们都背的出来。不过有个家伙的女朋友很正点,那身材,很迷人。”
“让你们干正事,说这些干什么?那男的表现怎么样?”
“没什么,很正常。”二组组长回答。
“他们的社会关系里面就没有可疑点?”
“有到是有几个,但在调查后都否定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怀特重新沉默了。
怀特不死心,他要想办法。其他几个骨干见头陷入沉默,知道现在不能打搅他,都不说话了。
他们是相信他的,以前很多案件就是在他的沉默中找到办法,发现突破口的。
“继续盯着这58个人,找个机会让他们出点意外,看看他们的反应。”
“用老办法吗,头?”
“是的。”
“头,那可能不好控制,万一出现个极端的情况,怎么办?”
“你管他呢,不留把柄就行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倪少云独自一人从学校出来回家。进入公寓所在的小区,他把车停向小区的停车位。这时,旁边的路上突然插进来一辆吉普,想抢在他前面停进车位,由于开的急,车头蹭到了一起。倪少云想和他解释解释这个车位他一直在用,并且和小区的管理部门签订了租赁合同的。
谁知道那位车主上来就蛮不讲理,只讲撞车的事,还说是倪少云撞的自己,倪少云应该付全责。倪少云想和他理论几句,哪知道那人上来就给了倪少云一老拳。
倪少云开始还以为这是个意外,毕竟白人欺负有色人种的事在A市经常发生,误会嘛,忍一忍就过去了,哪里想到一言不合他会打人。倪少云是练过的,行家有没有,一伸手就知道。他看见那人出手的速度和角度,发现他练过。以一个特工特有的敏锐,和这段时间被调查的问题,一瞬间他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他没有本能的躲开,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受了他一拳,当然被打的位置是皮糙肉厚的地方。
倪少云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他一口气没啜过来,压在嗓子眼里,气憋很了,人很难受,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受这家伙一拳也够他喝一壶的,他艰难的爬起身,衣服也破了,后背沾满地上的水渍,眼睛里因为呛了口气有一点泪光,口水粘在嘴角,很狼狈。
他故意弱弱的看着打他的白人,像个懦夫一样站不稳,还退了一步不敢还手的样子。
倪少云的车身有三分子一进入了车位,白人见他这么弱不禁风,没有痛打落水狗,懒得和他再争,开着车离开。
这一切都被暗处的人看了个仔细。一场貌似平常的风波过去了,倪少云拉开车门,进去把车停好。他没有马上离开,他知道可能还有人盯着他,他坐在驾驶席上,表现的很沮伤,休息了几分钟,才关好车门走向公寓。
看公寓的米国大婶很和善,见倪少云的狼狈样子,关心的问了几句,倪少云不想解释,应付过去。
倪少云觉得很憋屈,这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和罗德曼打了场球,他再没有干过解气的事。凡事让着,忍着。像颗小草一样的活着,让人踩弯了腰,他也不生气,他知道总有一天,我不会再过这样的日子,他会长成参天大树,但现在,他必须这样的活,这样的活是为了以后再不这样的活。
安慰自己的时候,倪少云脑海里突然冒出个让他也感到惊奇的想法。
他们跟踪自己,难道自己不能反跟踪他们,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调查自己。这要冒很大的风险,自己也有被他们发现的可能。
这个念头仿佛是乌云里的闪电,也许会照亮一点前面的道路,但更大的可能是让躲在暗处的人发现在路途上前进的自己。
他放弃了这个冒险的想法。
怀特的办公室。
二组的组长兴奋的向他的主子报告:“头,我们发现了2个可疑的线索。您看,就这两个。”说完,他拿过来一打照片。
“把他们抓起来,调查。”
怀特恶狠狠的吩咐。
行动处特别调查科的调查室设在A市边的一个山坳里。
调查室条件先进,管理严格。两个人被安排在不同的隔音间里被询问。
调查室里有专门的审讯专家,他们很善于察觉对方的弱点和抓住对方的错误。
二组的人既然说他们有问题,必然有他们的原因,他们肯定是有问题。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挖出他们的问题了。
疲劳战术,反复的重复询问同样的问题,在关键时刻抛出一个爆炸性的细节,打乱对方的思路,用点药物,从对方的脸部细微变化判断对方是否在这个问题上撒谎,用测谎仪。一套一套的手段用上,两个人被弄的精疲力竭。最后招了,一个是毒贩,他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知道事情全倒了出来。一个的确是特工,但不是华夏的特工,是被岛国收买的窃取米国经济情报的特工。
怀特看着关于这两个人的书面报告哭笑不得。不过还算好,没有白忙活,总算抓住一个,管他华夏的还是岛国的,忙了几个月,总有个交代。
怀特看完报告,把报告扔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点着一支烟。
一个圆圆的烟圈从他嘴里飞出来,像个手铐,缓缓的飘向窗外,它想铐住一个人,一个躲藏在空气里的人,但它很快被空气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