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到楼顶
当务之急是决定最适当的行动,一定要想出来。
不用说,如果决定回去看看,而两人还在战斗途中的话,那么我的处境将会很尴尬和危险。虽然用短剑的男人说自己的任务只是侦察,可是敌方Master就在眼前的话,那可是没有不杀的理由。
最坏的情况就是双方暂且联手,合力将我和Archer消灭。
赶快思考啊,仁美。果断才是一切,任何行动慢了半秒也是致命的。
所以呢?今天的冒险已经完结了玩够了,我要就这样回家吗?
我皱起了眉,像是为了甩掉这种想法般拚命摇头,把就此回家的念头打消了。
想回来,双方的身手都快得很,似乎也没有一直缠斗下去的意思,说不定已然分出胜负。
虽然知道有点愚蠢,可是我还是担心起银甲少女的安危。无论如何,她那一下挡格代表着曾有过救我的念头。
毕竟我对两人的战况十分在意,我隐约感觉到这很可能将会影响我日后行动的方针。
--更重要的是,我必须要相信Archer。
“那个......Archer,我想回去楼顶。”我顿了顿,谨慎地挑选着用词:“不明不白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就离开的话实在无法安下心来。”
试着观察大厦,但是从这个方向什么也看不到。
“哦哦,鹬蚌相争,而我们就去当得利的渔翁吗?”Archer的笑容起了变化,踌躇满志地说道:“看来Master的战略意识已经定立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诶......Archer妳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还没征求我的意见,Archer又以公主抱的型式把我抱起来......不,事实上她从一开始就没正式把我放过下来。
放在我腿弯的右手紧了紧,微微躬身一矮,那时我才意识到她想干什么。
经过一下蓄力腾跃后我俩脱离了地面,落在大厦的侧面。
没错,那的确是侧面。
双**互轻点,轮流借力往上蹬,我和Archer就这样贴着大厦一直弹上半空。
虽然知道Archer不是寻常人,但这也太乱来、太荒谬了吧!
“圣杯战争本来就是种异常,我的Master。”似乎是从我脸上读到了惊讶:“请不要乱动,不然会丢下去的。”
瞥了我一眼,Archer叫我安心就好,把注意力放回正前......不,上方。
即使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大气还是不饶过我们,头发什么的还是不断往反方向飞舞。
急速的猛烈爬升,令我有点难受,我只好忍耐。
就这样,夜里的两人一直窜升。
直至--
“真是的,竟然在结界内再次布下了结界。”
我还以为会一路顺利地直接回到楼顶,没想到Archer倏然煞住了脚步,似乎有道看不见的障壁成了我们的阻碍。
“怎么了,不能通过吗?”
“也不是说不能,不过那样稍微有点麻烦呢......原来如此,只不过是半球形的境界吗。只有分界处的魔力之壁拥有效果的话,那么--”
Archer滑落了少许以作停留,把右足轻轻向后提起。
这、这样不会掉下去吗?
她是想......
--皮靴划过四分一的圆,向前蹬去。
“喀锵--”
玻璃被打碎的声音吓得我赶忙闭起双眼,感觉身体滚了一整圈,当我张开眼的时候,已经发现置身于某间办公室的独立房间。
一下子冲口而出:“这可是破坏啊!”
本能般以双手掩着嘴巴,想了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
我应该早就意识到这座大厦根本空无一人,无关者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仅是这里,就连我一路走来的附近几条街道都充斥着不可名状、令人不想接近的异样感。
结界吗......如果Archer所说属实,应该是有别的人为了将普通市民从圣杯战争中隔离开去,从而在新都的商业区张开了结界,从那庞大的覆盖面可以看出施术者肆无忌惮的程度。
“不用那么在意,圣杯战争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仅是这种程度的话自会有人收拾。”
Archer把我放下,继续往楼顶行动。
跟在她身后,我思索她的话。
的确,Archer“传送”过来的讯息,还真提过监督者的工作。
圣堂教会,对于我来说是熟悉的名字,至于原因......毕竟那关系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事,不提也罢,只能说和我的家族有些往来。
在圣杯战争里以中立方自居,想必除监督工作外,战后毁损也会被教会视为“圣杯战争的一环”而处理,故此教会首要的任务多半是在被一般市民发现以前清理现场及恢复原貌。
--当中也自然包括人命的伤亡。
能够从民众的日常中掩盖这些事实,毫无疑问是种很可怕的力量,当中更必须渗入政府机关。
虽说我没有宗教信仰,但只要细心想想都知道,宗教在历史上从来都担当着极重要的角色,而作为世上最大宗教里侧的圣堂教会,定必会是财雄势大的部门。
然而,再庞大的组织始终有其极限,对于以西欧为权力核心的教会来说,我们的国家作为远东地区,应是多少有点力所难及的存在。
这是单凭动员力也无法掩盖的障碍,在一些事情上和当地政府的联手是不可缺少的,先不说背后涉及了什么类型的妥协,当中肯定包括金钱利益而需要大量的资金维持,另外......
“虽然不太想打断Master思考,但是我们已经到了啊。”
Archer没有回头,就只用背影跟我说话。
应了一声,我抬起头来--
上盖早已在刚才被摧毁得干干净净,无遮挡的风肆意地往大楼这边呼呼吹着,再次把我的头发吹乱。
我没有抱怨的打算,默不作声地用手理了理,听着Archer踏过布满混凝土碎片的阶梯的响声。
“--”
如果把我掉下去那次也算进去的话,街景已经是第二次映入眼帘。
楼顶的水泥地比刚才更显残破了,如果刚才的能称为大致完好,那现在眼前的就是不堪入目。
碎石散满一地。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穿着银甲的少女、裹着红色披风的高大男子全都不见踪影。
“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喔。”
又被读取了表情吗?我真不理解。
Archer在其中一处蹲下,想是细细地观察着什么。
踏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好吧,我承认差点就要被绊倒),探头一看--
那是一滩还没有干涸的血迹。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里一阵难受。
“看得出是谁受伤了吗?”说出口后也自觉太勉强人了,但我实在无计可施:“不,我是指......”
“是向着大厦边缘的方向溅去的,应该是其中一方受伤败退时遗留下来的吧。”
摇了摇头,沿着一点一点地连起来的血迹而移动的Archer,最后在边缘处停下,向深山町的方向伫立远眺。
我暗叹一口气,略显乏力地找了片尚算平整的地方坐下。
看着她安静的背影,一时间涌起了有好多话想说可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感觉。
是听到了我的叹息吗?Archer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那金黄色的发丝在月的流光下被风吹拂,我不禁愣住。
“所以呢,Master你是怎样掉下来的?”
她似有所觉,转身看着我眼睛道。
我收回心神,简单地叙述了一次来由。
“这样吗?那么受伤的应该就是那个穿着银甲的敌人了。”
听到“敌人”这个词语的时候,我心里生起一种异样感。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她是打算救我的......”
我低声道。
“那只是因为她不知道你御主的身份吧。”Archer的声线虽然还是如此温柔,但是却化成了针,一下一下地刺痛着我。
无法反驳,虽然残酷但那是事实。
“对不起,Archer,给我一点时间”我感到一阵昏眩,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我想要冷静一下。”
“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我对Mater太苛刻了。”
从Archer传来的声音感觉远了些,我想是她特意移开了一点给予我空间。虽然没有目视到,但还是能隐约感到她的轻柔的目光。
我很高兴,Archer用自己的方法来守候着我,没有为我带来压力。
暗暗地向她道谢,我开始陷入了思考。
所谓的圣杯,以我的认知范畴,该不离于基督宗教教义中盛载着神之血(其实是葡萄酒)的圣之酒杯(San-greal),作为圣遗物自然是最高位的存在,想必正被教庭好好收藏。
啊啊......如果仅止如此的话圣杯也只不过是具象征意味的圣物,之所以会引起争端,可说是利益所致。
不是说卖出去的话会值多少钱,而是圣杯所拥有的神奇力量,在诸多传说中它有着返老还童以至起死回生等等的功用。记得在我读过的亚瑟王传奇中,圆桌骑士里有一个最圣洁的骑士就是在接过圣杯的那刻,灵魂得到天使的接引而升天。
不过,说真的我并不相信这场圣杯战争所围绕着的“圣杯”,就是基督传奇中的那一个,身为最高等级的圣遗物即使真的存在,不在梵蒂冈之类的地方好好待着,反应说流落到我们这个远东国家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恐怕在冬木市所出现的圣杯,应该是某种意义上的复制品(Replica),或者说是和真品相差甚远、以魔术制造出来的“万能愿望机”。
召唤出从者的Master,和应御主召唤而现界的Servant,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最有资格捧起圣杯的人,在这个城市里和其他主从互相厮杀直至剩下最后一组,许下心中的愿望。
--这就是所谓的圣杯战争。
对了,我记起了一件事。那个用剑的男人,说过一句我现在想回来百般不解的话。
“那女孩是死不了的。”
如是说。难道他早就知道了我是Master的身份吗?不过,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
我又想起了身为御主的权力象征,名为令咒的圣痕。
从Archer得来的资料,应该是刻在手背的位置......
可是我把一双手翻了几翻也没看见啊。
“难道--?”
我心忖该不会刻在脚了吧,为了好好审视一下,于是我可笑地转了一圈,却没有半点发现。
我感到苦恼了。
那么到底在哪里啊?
我撇过头偷偷观察着Archer,刚上目光对上,只见她投来疑惑的神色。
“有什么事吗?”
“呃......我说啊,Archer。”我嗫嚅着,声音细到像蚊子般:“你可以暂时不看过来吗?”
“?”
Archer侧起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像是思索着什么。
我不敢加以说明,只好露出拜托了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懂。
于是我俩呆愣愣地对视了好一会。
虽然好像不太理解是什么一回事,可是Archer还是妥协了,向我点了点头便别个脸去,应该是在放哨吧。
我把和Archer的距离拉开了一点,尽量不发声息尝试悄悄执起衣袂。
明明说着信任对方,可是下意识地又怕Archer会偷看。脸上一热,不禁回头瞥了她一眼。
当然Archer始终信守着承诺。这样来回窥视了好几遍,我才放下心来。
啊啊,这真是笨蛋般的行为。
窸窣窸窣--
“--”
......是找到了没错,可是为什么啊?
“怎、怎会在这种地方......决定位置的圣杯也太恶趣味了吧。”
知道了令咒的位置后我几乎就要哭了,可是又不想被Archer知道,只好死命地把悲鸣咽下去。
从不知道能否算得上打击的打击中收拾心情,来到Archer身后。
“我在想,我们还没有正式地自我介绍吧。”
Archer俐落地转了半圈,双手负后,面对着我笑了起来。
......不禁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她。
那如同我曾经何时所向往着的真摰笑容。
是我不经意把它忘却了吗?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Archer,发誓要守护你的弓之从者。”
她向我伸出了手。
“......我是,志筑仁美。”我鼓起了勇气微笑着,用双手覆盖住她的手:“如果我可以的话,希望能实现你的愿望。”
至此,我和她系上了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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