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立在古黄色旧书桌,伶仃的散发出淡橘色光芒,在一大片黑暗间削开一块光亮,灰暗影子闯进来,慢慢将自己拉长。
他的衣摆自始至终是深蓝色,沧桑的褶皱向外吐露着发黄的历史。明亮的皮鞋隐没在桌角下的黑暗中,像是闯进山谷的飞蛾。他的裤脚被桌沿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穿的并不是近段时间时兴的款式,应该有了一定的岁月。
没有月光可以挤进这间小屋,它逼仄的几乎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呼吸间有了藏拙的质感。这里的天花板空空如也,看不到如同鬼兽的灯管阴影,甚至看不到天花板本身。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沉在黑暗的深海里,就好比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光亮。
盘古开天,夸父逐日,时间慌乱的聚焦然后变得萧疏,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远古的时段,一片黑暗,榛莽遍野。他在这种人为的与世隔绝中会想很多问题。他正是在这种环境中做出了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他嘴角投射在台灯下的影子,渐渐拉长,让整个脸看上去几乎变了形。
外边是瑟瑟冷风,刀尖扎进木桩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他自小就不喜欢听这种要死不活的声响,比如用小刀拉开一整块塑料泡沫,比如骨头在钝刀下一点点受着蹂躏。
‘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他依旧用帽檐挡住眼睛,一道黑影横亘鼻梁,分割出对比强烈的两块区域。
他开始高兴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处境同想象中的异曲同工,一个包裹在刺眼光芒中的仅有的黑暗,就像一个正在下沉的沙丁鱼罐头。外面的月光将窗外的人影镌印在上面,弱不禁风的身材。
‘是’,他回答的没有感情。完全处于惯性,不经过思考的回答才有这种冷冰冰的温度。
小梓呕吐后脸色变得蜡黄,被汗水浸湿的一绺黑发软哒哒的垂在额前。她的目光有气无力,在找到黑暗中的晓婷后,顿时焕发光芒。你没事吧,晓婷看到小梓渴望的眼神,关切的问道。
我们今天不如先回去,等天亮了我们再来好不好?
刘雪和舍瞳像两只黑色乌鸦,溺在夜色里,静观这个可怜的医院的一静一动。舍瞳肩膀上下扭动,双手从口袋中抽出,继又插进口袋中去。不行。我们要抢在时间前尽快找出答案。
他故意将一句话分开讲,有些证据可能错过一秒一个时辰,就是永久错过。
晓婷看到刘雪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她甚至看到她的眉头紧拧在一起,她替她觉得难受,几点了?。晓婷问。
凌晨两点。刘雪没侧头看她,右手垂下去,在擦过裤缝的时候发出了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