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的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那个一言不发的甚至从不正眼看病人的护士,那个突然变得热情拉着自己讲故事的护士,那个矢口否认自己曾那么信誓旦旦的说过的那些话的护士,还是此刻言行举止捉摸不透的她。
一个暗黑的身影倏的从窗外一掠而过,被割裂开来的夜眨眼间又缝合如初。
“谁!”晓婷浑身打了个冷战。目光由窗口转向坐在床边的女护士。女护士一点都不惊讶的在抚着她披散一侧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浓重的黑发间上下游走。“不用怕的。我养了只猫。”
女护士嘴角微挑,“你真的不喝点?”。她举着一个透明水杯在她眼前轻微晃摆,里面不算纯正的葡萄红泛起阵阵涟漪。
“不喝也要坐下吧?”
晓婷挪到离她稍远的地方,在一个木椅上坐定。不知怎地,她的那种被拉扯的几乎就要皮开肉绽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她脑海里,把她缠的一层又一层,即使都已渗出血来,却仍不见松手。最惊悚的时刻,她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跑到窗外看一下。她只是知道窗外是一片小场地,本来里面是堆放垃圾的,后来垃圾运到别处后就荒废了很久。时至今日,晓婷才知道原来那里已经属于女护士。但她不明白,既然早已有人看管,为什么不把里面打扫干净一点,最起码应该清除一下里面的杂草吧。
就在晓婷思绪纷乱的时候,一个尖利的声音将她从里面一下拉到现实中。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女护士歉意的对她微笑,欠身出了门。
声音渐渐的远了。在走廊里的回音变得越发孱弱。难道她走了?不可能,这么晚了,她不呆在这里也就是她唯一的小窝里,会去哪呢?
这么晚,会是谁给她打电话?
夜浓稠的充斥进晓婷的双目,视死如归前赴后继的暗涌已将她彻底湮没。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沉重,唯独意识还飘在窗外。
“喵~”好像窗外的一只猫看透了她的所有心思,不满的冲窗口叫嚣。“喵~--------喵~”
晓婷肯定里面一定不止一只。多少只,她不能确定。她很好奇。于是,她慢慢的从木椅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朝窗口走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蹑手蹑脚,总之,她正极尽所能的让自己的脚掌与地板之间和平相处。
窗帘在推开一隙的瞬间便整个的贴在她的脸上。被浅薄的蒙住双眸,看着灰沉沉的夜变得愈发邪重。铺面而来的血腥直让晓婷要吐。
壮了一下胆,晓婷从窗子上爬了过去。地上黏糊糊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抬了抬脚,又向正前方走了几步,晓婷依然没发现那种‘喵’声不断的猫在哪。声音早已在她闯入它的领地的瞬间消匿无踪。所以,此刻的她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找寻着各处杂草隐蔽的地方。但是,晓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只猫。是在找那只猫吗?还是只是在找寻永远都找不到的东西?可是这又为什么呢?恐怖?恶心?神经病?
丰茂的杂草将她的双脚吞下去,然后不停反刍,这让晓婷觉得,那浓重的血腥味来自她的双脚。那个鼓起一块骨头的地方说不定此刻正鲜血淋淋的爬满了蚂蚁。晓婷疯了般的用双手抓挠着满头散发。为自己刚刚可怖的想法感到无奈和害怕。
一步,两步,晓婷几乎分秒不停的数着自己的脚步,那种划裂安静的声音至少可以让他能感到些微现实的温度。那样晓婷才不至于就这样晕厥过去。在没弄明白一切之前自己决不能倒下。晓婷猛震自己的意识,略微清醒的紧咬牙口。
一滩液体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起挤爆晓婷所有感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