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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往事

雷胜脸上涌起一丝异常的潮红,显然是在这黑剑灵压下吃了暗亏,那银色小鼓哧溜溜直转,霎时变为人脸大小,鼓皮躁动不安,似有什么洪荒异兽在内,雷光闪闪,一丝丝银丝散出卷向那紫衣女子。紫龙神色如常,依然是温眸如水般看着那把黑剑,那黑剑颤抖不已,似乎要自行出鞘,紫龙左手结了个印,拇指内扣,淡淡印在那剑柄上,那黑剑顿时安静下来,后用手在虚空连点三下,中有三个黑色旋涡出现,呈品字形直指雷胜。那银色丝线遇到旋涡后,迅速消失其内,而那旋涡似有隐隐长大趋势,飞行处无风,却于空气中切出一道真空长线。众人惊骇不已,那老道喃喃道:“魔道点虚三指,想不到竟流传至此女身上,以她踏虚修为,应不能到此地步,难道?难道是那把黑剑?”那紫龙冷笑道:“无知者多福,小心你那条老命!”雷胜连点身上三处大穴,喷出一股黑血,此血游动不已,似有生命般附在那小鼓身上,小鼓顿时银光大作,齐齐从中裂开,三只银色飞虫飞出,此虫极为怪异,肋生三翼,无足,头顶有两个银色小角,正吐着一丝丝银光,那旋涡一见银丝速度立即加快不少,化为一黑首巨蟒,大口一张,似要吞下那三只小虫。那震天鼓雷胜全身颤抖不已,身体慢慢萎缩,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晃晃,面皮急剧风干,瞬息之间变成一具干尸。那小虫立时有了神智,身形灵活之极,却是有逃跑之意。紫龙淡淡瞥到,:“雕虫小技尔,这嗜尸虫正是我点虚三指大补之物,啧啧,小女子这厢先行谢过。”那旋涡所化巨蟒大嘴一吸,那三只银色小虫便吞了进去,只是那巨蟒全身银光闪闪,翻腾不已,似有控制不住之意。其后三只巨蟒化而为一,其身体有黑蓝红三色流转,紫龙手中一闪,一道白光便没入那巨蟒身上,那巨蟒渐渐安静下来,却全身通红,不时有暴戾之意传出,直指那笑笑书生,摆尾而来。那书生神情凝重无比却无担忧之意,缓缓摊开手中赤金扇,向东重重一拜,众人感到有一巍巍大山压来,山体模糊难辨,其上书两个大字“镇邪”,那赤蛇扭动不已,却被压于其下不能动弹,其两眼之间有一裂缝,那裂缝正努力张开,隐隐有魔气散开。笑笑书生见状不妙,往东再拜,一拜之后,纵人惊异不已,笑笑书生本是儒雅潇洒公子,此刻黑发尽白,已有龙钟之意。那赤蛇眼间裂缝扭动不已,却是缓缓的消失,那赤蛇见状咆哮不已,全身膨胀转眼似有飞出之意,那紫衣女子此刻却闭上双眼,似喜似悲,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笑笑书生脸上已有了潮红,神情无奈笑笑,缓缓取出一枚玉佩,此玉佩古怪之极,说是玉佩可又不是,因其上雕了一个人的模样,五官俱无,却有一股道法自然的气度。那书生苦笑不已,把玉佩放于金扇之上,吐出一口鲜血,那玉佩便渐渐融入那金扇之中,其上如人使笔般勾勒出一座高山,此山通体金色,直立如剑,其山巅之上隐隐有一人在看远方,其神情不甚清晰,透出一股萧瑟之感。那书生向东一跪,似要再拜一次,其身体衰老之极,手指颤颤巍巍,再拜却无力弯腰。此刻,那紫龙手中之剑轻鸣不已,猝然出鞘,黑光闪过,紫龙睁开双眼,其口中有一丝血缓缓流下,脸色极为苍白,看上去极美,若无前番刻薄下作之语,当真是倾世国色。那黑剑一闪而逝,又回到紫龙手中,只是其身形是一把略微小的黑剑,仍有剑鞘,剑身有两铭文“杀生”,看上去暴戾之极,回到紫龙手中立时安静下来。那书生咳血不止,赤金扇上已有一道裂缝,而那画上所现一人一山惧已消失不见…

柳含风手中纸扇一握,眼神停留在那黑剑上,隐隐有一丝笑意。座下那天玄上人扔是蒙在一层迷雾之中,身体略微动了动,后又安静下来。小眼睛老道神色慌乱,拉着那小胖子道士正要逃开,却是有人使了个暗脚,扑倒在地,狼狈不已。耳根通红,诺诺道:“老道有眼不识泰山,想来柳堂主大人大量,就当老道是一个屁,哦,不,两个屁,放了算了!那,那老道就告辞了!”那小道却是坦荡无畏,大大咧咧地说道:“师父啊,你不是说你是掌管六道的神仙么?怎么害怕这些人呢?”那老道扭过小道耳朵,对那小道士使眼色,碎声道:“徒弟,这招借虎之威行不通,跑啊,愣着干什么,装汉子也不是这时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破道之三十五式‘土遁’!”此时那紫龙全身有三道红光环绕,正是那点虚三指所化之赤龙之身,传说点虚三指乃无上魔功,炼成之法已于千年之前流失,传说此功须以上古魔兽之魂为引,练功之身为本,于那九幽之地用玄冥火煅烧,纳入体内,此功霸道毒辣,练功之人须受尽灵魂煎熬之苦,即便在上古之时,以魔道阴狠之人也少有人炼成。两百年前,武圣一人独入魔门十派,重创心魔老道、无幽宫主、五阴散人魔道三大巨擘,令正道一扭千年沉伏之势,正欲一网打尽时,一白衣少年负手独入正教一十三派,神勇无双,不伤一人却只留下一句话“正魔起伏,天道所在”。后与武圣步入洪荒太古之地一战,此战结果无人知晓,达成正魔百年之内不得相互侵扰的协议,两人齐齐破虚而去。此人从不留名,只于那协议上留下“空空”二字,其所仰仗便是这点虚三指,一点万物为虚。后才有正道百年的繁荣,九龙堂的兴盛便依武圣之名而起。

想必紫龙此女杀伐果断之意也是于练此功,而不能达到转魔为道所致。此刻睁开双眼,其内红光一闪而逝,那老道和那小道齐齐飞出,骨头碎裂之声清响不绝。那老道当真是护照心切,把小道紧紧搂在怀中,背部着地,嘴中突出一口浓血,双目涣散,眼看是活不成了。那老道死死看着身旁那黑气环绕少年,嘴中血沫汹涌而出,“请…请…少侠…救…救我…救我徒…”话未说完,却已断了气,只是死死的看着那少年,那少年此刻面目笼罩在浓浓的黑雾中,转过那凝视白衣少女的视线,缓缓低下头来,伸出手来,其上有钢铁相碰之音,他手臂上铁链环绕,刻着无数铭文符咒,动起来有叮叮当当之音,五指血红,血液汩汩流出,却被一层无名黑气禁锢在皮肤表面,弯腰阖上那老道的双眼。转过身来,面对着紫龙,轻轻笑道:“,踏虚紫龙,可还记得我这废人?”……

蓝月历一三五八年,距武圣破虚仙逝已有一百五十余年,一百五十年前,魔道“空空”上人与九龙堂惊世奇才武圣于蓝山之巅刻止战之印,因正魔两道元气大伤,故而有百年之内互不相侵的约定。在这百年内魔道隐隐有被正道压倒之势,其魔道三大教派,心魔门、无幽宫、五散堂经过百年休整,其中无幽宫最为强盛。相传,武圣横扫三大教派之时,心魔老道、无幽宫主、五散上人三人联合才堪堪与武圣争锋,想来那武圣却是自太古三皇,蓝月立国之后,最为杰出之人。十五岁入九龙堂下,当年便从一凡夫俗子步入仙道。蓝月国中,道有九境,其中逆筋、断骨﹑伐血为仙道入门三境,炼神、踏虚、破道为中三境,至于后三境唯有太古三皇曾到达过,至于是什么境界无人而知,就连破虚武圣也只是破道大圆满,后于蓝山感悟“空空”上人所留下“正魔起伏,天道所在”八字,顿悟空灵之境,方才破碎虚空,洒然而去。

蓝月一三零六年至一三五八年约五十年间,正魔两道共起小战千余场,大战三百零一场,可谓是太古三皇以来最为混乱之时,然则治世者贤臣,乱世者英雄。心魔门,心魔老人与武圣一战之后,三魂已散两魂,说他是废人也不为过,门下一年年衰弱下去,却于蓝月一三五零年出了一位天才,名为无心,此人一振心魔门,传闻已将心魔老人化魔神功修至第六重化魔为道之境,只是此人虽到化道之境,却是阴狠之极,戴一血色面具,全身穿一血色长袍,其“血魔”之称由此而来,传闻此袍以十万修士之血炼成,这与他化魔神功进境如此之快不无关系,然则其钟于一女。此女为九龙堂堂堂主青罡剑岳尘之女,名为岳翎,姿色中等,谈不上花容月貌,然则自有一股风流气度,从小便恶病缠身,其笑容极为美丽,脸旁有两酒窝,轻笑起来温婉如玉。一次血魔孤身独入九龙堂,一败九龙三大高手,当真是初生虎犊,扬言挑战堂主岳尘,那时岳尘已是武林望宿,其修为已是踏虚九重,只差一丝便迈入破道,负手连封血魔七十二处命位,当真是闲庭信步,谈笑自如。岳尘念他修为不易,封于后山“锁魂”之地,愿洗去一身魔性,归入正道…

岳翎此女虽身负重病,却是名震天下的神医,所谓久病成良医,从小苦读医书,拜传世三大神医之“夺命鬼”苍然为师,自小便生一颗菩萨心肠,不论是名门望族,亦或是贫民百姓一律免费治疗。“夺命鬼”曾批岳翎命不过三十,若再费心劳力,则二十已是奢望。其在九龙堂中虽不是上美之色,但人缘极好,追求者众多,其中不乏天资绝代之辈,如“断水三式”祁冰,此人已是九龙堂迈入踏虚之境二人之一,为人极为圆滑,气量狭小,已是九龙堂下任堂主之选。另一位踏虚境高手是“破天一剑”东方败天,为人极为低调,平时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却自有一股洒脱气度,不拘世事,对仙道追求极为执着,从小资质愚钝,受尽师兄师弟百般折磨,却是极为好战。平时有一小鼻涕虫跟在后面,这小鼻涕虫是他母亲收养的儿子,收养时全身只有一块破布,一方白纸,上书三个字“柳含风”,写的歪歪斜斜。东方败天被取入九龙堂门下时,他母亲已病故,于是便带着这小鼻涕虫生活。这小鼻涕虫虽说满脸鼻涕,却是极为聪颖,又极为爱护东方败天,每当被师兄弟奚落时,东方败天是个木讷之人,平时只是呆呆应着,小鼻涕虫当真是口齿伶俐,每每说的他们哑口无言。这东方败天也是极为爱护柳含风,被师兄弟欺辱之时,宁可一人全身骨折,却不肯让他受一点伤害。所以东方败天是岳翎医馆里的常客,东方败天自小木讷,却对武道很有天赋。那岳翎常常带笑为他治疗,东方败天也不道谢,只是呆呆看着她,敷上药之后便匆匆而逃。东方败天平时不在门派修炼,只在洪荒深处游走,深入禁忌之森,常年苦修。这一日,东方败天又是负伤而来,只是其伤口极为骇人,有一道爪印,伤口处可见白骨深深,印于左胸之上,鲜血直流,其血呈墨绿,显然是中了毒。右胸上印了一掌印,此掌印极为古怪,初看是黑色,近看却是红色,有一圈圈黑气缭绕,游走不定,其中似有一小洞,成漩涡状。东方败天当真是妖孽,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竟然还能拄着一根碧绿长剑踉跄而来,只是看样子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分。踏进医馆来,岳翎正在整理药材,似乎心情很好,嘴角轻轻笑着,东方败天犹豫了一阵,还是扶着门框进来,嘶哑说道:“我…我又来…麻烦你了…”岳翎轻笑抬起头来,笑容立时僵在脸上,东方败天神色一窘,低下头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直摇头道:“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你没事吧…”岳翎脸上蓄满了泪水,怒声道﹕“我叫你给我采药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你何苦把自己害成这样,还不如我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安心,我见不到你,自然就不担心了…”说完就泣不成声,东方败天神情很是尴尬,抬起手又放下去,如此几次之后,才移到岳翎身旁,用手扶着她的肩膀,小声说道:“那个,对不起好不好,我以后,我发誓,我不出去了,不出去还不行么?”岳翎抬起头,当真是哭的梨花带雨,嗔怒看着东方败天:“真的?以后都不去了…”东方败天却是呆呆地看着她脸,只是喃喃道:“好美,好美…”岳翎脸上顿时绯红,低下臻首,﹕“东方大哥,你,你在说什么啊?”却是半天没有动静,岳翎心里一落,抬眼一看顿时慌了神,此刻东方败天脸上有黑红两气交替,嘴角乌黑,胸口处那掌印却是渐渐上移,那黑色小洞渐渐长大。岳翎立时上前按着东方败天手脉处,对偏门急道,“小红,备热水。小夏,取银针。小鱼,去药房取丹顶,九叶草,毒肠草来!”,话未说完,一浅绿衣裳女子掀开门帘,疑声问道:“小姐,可是这三样药材都是天下剧毒之物,东方公子他…”岳翎急道:“速速去取,我自有分寸”小鱼暗度到:小姐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曾,今天这是怎么了?…

东方败天自感觉浑浑噩噩,感觉似有人在他身旁坐着,似在说什么话,只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又沉沉睡去。悠悠醒来时,鼻子暗暗闻道一股香气,此香若有若无,若春桃之媚人,夏荷之清新,秋菊之淡雅,冬梅之悠远,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躺于一粉红香阁之中,床上方有镂空雕花白纱罩住,白纱下有一玉石坠着,此玉雪白晶莹,上有点点银光,看上去如夜晚星空般璀璨,不禁心中一动:这像是我在禁忌之森无名洞府拾到之物,那与此物并排一起的碧绿长剑可一直拔不动,却不想昨天无意之间竟然拔起。嘿嘿,想不到我送她的玉石她一直留着,呵呵…东方败天吸了一口冷气,刚想起身却不想牵动了伤势,看了看伤势,左胸上的爪印已结了一道长疤,看上去狰狞不已,右胸掌印已失,只有一淡淡黑色印记,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欲抬手起来,不想却是抓着什么东西,拾眼看去,不正是是岳翎的皓腕么?只是岳翎此刻双目紧闭,脸色憔悴,眉间重重锁着,似有什么事让她不安,一缕细发从眉间落下,东方败天用只手缓缓把细发掠到额头两旁,却是立即顿住,怕惊醒她,一时呆呆看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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