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八十九天
接连三月孟良不停的洗碗、摘菜、上饭,收拾桌凳,搬运鸡鸭鱼兔,牛羊猪。没休息过一天,他舍不得,他要攒钱,他要圆梦,他要出人头地。劳累的要命,瘦了多少斤不知道,三个月下来,孟良成了一根瘦瘦的小细棍。三个月,绝对是个奇迹,很少有人能坚持三个月不假不休。孟良成了例外,他用一种不屈的令人难以想象的震惊所有同事、老板的意志、信念,坚守整整八十九天。最后连自己都感动的泪流满面。
清晨,天空尚未明朗,孟良迷迷糊糊钻出被窝,家中的温暖、幸福顷刻涌现,心里一阵委屈,酸溜溜的难受;惺忪着睡眼,笨手笨脚地穿衣,洗脸,奔去店面签到出摊。
这时的早餐是为最辛苦最下等的穷人准备的,辛苦!
孟良是下等的下等,比他们起得还早,更受罪。开始尚好,只是天气微微有些凉意,除了疲惫,嗜睡,对农村来的孩子,这还不算遭罪。可是到了九月十几,两场大风刮下来,一切都变了。宿舍中,饭铺提供的免费被褥已经抵挡不住午夜中那钻进屋内的冷风。被子露出黑乎乎的棉花,不知有几茬人盖过,油腻腻的床单像被油浸过的纸,冰凉硬棒,触肤就会激起一身小疙瘩;孟良从不敢脱光衣服睡觉,为此他咬咬牙,花十几文买了一身廉价内衣应对。出摊才难受,小风嗖娄着,小刀子似的割在脸上,手上,红红的,一动就疼;水已经冰凉刺骨,把手伸进去,冰凉,抽出来,更冷。没一会儿,手指成了红萝卜,疼——钻心。孟良开始遭罪。
又过几天,水面上开始飘起冰茬,入水乍手,痛彻心髓。浇一瓢热水,暖和,从手传到心,舒坦。抽出来,就是刀子在割。好歹侍弄好第一波贫苦的客人。太阳升起不少,又到了下一波客人吃饭时点。人更多,更忙,却不是很很受罪,都钻到屋里,冷!起码没风。客人略有讲究,什么醋、糖、酱油都要一应俱全,桌凳要干净,侍者要礼貌就是这一档次的人的标配。为什么人服务享受什么档次的仆从待遇,所以好多人挤破头颅向往高层,即使是舔痈噬痔,宰人灭亲,心必无犹豫,义绝无反顾,只为一个奴才名额。这些客人让孟良免遭风割之苦。好不容易忙完早点,太阳已经老高。该轮到到服务员进餐了。又有三等;老板、大厨,自然是最好的,热乎的,有人上菜上饭,属第一等,下来是管事的,做饭的,属第二等,等大家吃的差不多了,该轮到孟良他们那些摘菜、洗碗的了,吃剩下后,又剩下的饭菜,是第三等。还没吃完,老板就在那里吼叫,“磨磨蹭蹭,不相干,走!”穷人到处都是,这种摘菜洗碗的活儿,谁都能干,随时能够补充。有了资本,老板说话底气十足,毫无情面。像孟良这种干了三个月不歇不假的奇迹,老板只是略略颔首,少扣些工钱而已。六百,八十九天,没日没夜的干,想起来就气的肚胀。“什么时候自己发达了,一定要把这些穷草芥当人看。”孟良发誓。没用!“孟良,发什么呆,搬鸡肉。”大厨一句话,吓的他一哆嗦。今天再喊这么两句,就要扣不少钱,扣多少不知道,反正月底见分晓。就这么从早赶到晚。等那些公子少爷,孙子老爷携美拥柔,醉意微微,呼朋引伴返回府邸之时,孟良打着瞌睡,拖着耗空的身体返回令人厌恶的宿舍。不说话,不动弹,合衣而卧。说不出的凄苦。
就这样,孟良硬是坚持了三个月,十四岁的小孩呀!上天都应该被感动的落泪不止,老板却没有,大厨没有,同事也没有,穷人都这样苦,大家早就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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