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赖将军在行宫外求见。”
夏承治继续批改着明昌帝从京城送来的奏章,头也不抬一下,跪在下面的小太监感觉到头上的汗珠子一直流到了眼睛里,可上面坐着的主子不发话,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动一下。
莫道之立在一旁一边磨墨一边漫不经心的看向进来通传的小太监,“真是一点眼力也没有,主子的意思是让你把他带进来,下去吧。”
“是,是殿下。”
“殿下,您怎么看。”
“来了就知道了。”
赖坤靠在行宫外的墙壁上,守卫行宫的侍卫们没有一个人对他们平时万分崇拜的英雄多看一眼,所有人坚守自己的岗位,里三层外三层的布置将行宫坚守如钢铁,无一人能够不经允许而进入行宫。
“赖将军,赖将军,”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请跟奴才来吧,殿下和莫大人现在都在书房呢。”
赖坤“嗯”了一声,目不斜视的跟着小太监朝行宫的中心走去。
宝珠,哥哥如今的脸皮真是要有城墙那么厚了。
“殿下,赖将军求见。”
“进来吧。”
赖坤大步走进书房,身后的厚重的雕花木门缓缓关上,看到上面坐着的黄袍男子后,赖坤诚心诚意的行了个大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赖将军此次前来可是父皇有何要事,”夏承治抬起头紧紧盯着赖坤的眼睛,“本宫记得父皇选定负责此事的人似乎不是你。”
赖坤看向夏承治,“殿下,臣此次来有两件事想告诉殿下,一来,与那荷妃并无瓜葛,二来,我唯一的妹妹宝珠钦慕殿下已久,希望殿下在选妃时时可以以宝珠为先。”
夏承治放下手中的奏折,“赖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赖坤抿紧了唇,“臣并无别意,臣只是觉得,与其在别人的奴才里或者对此位图谋不轨的人里面挑一位皇后,倒不如在自己的奴才里挑一个,既忠心又好控制,殿下觉得呢。”
“这种话开不得玩笑,赖将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夏承治笑了起来,“你说的话本宫记得了。”
赖坤复杂的看了一眼夏承治身边的莫道之,犹豫了半响还是说了出来。
“听闻莫大人曾有一胞弟早年失踪......”
“你有消息?”莫道之猛地抬头飞跃到赖坤的身边,“快说。”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真是深藏不露啊,赖坤想了想。
“我曾在北蛮认识了一位专门负责从北蛮和南蛮倒卖人口的口碑极好的人贩子,曾听说过他似乎在令弟失踪那年往南蛮倒卖过几个落难的官家少爷。”
莫道之慢慢收敛起眼中的悲痛,转过身朝夏承治走去,留给赖坤一个寂寞萧瑟的背影。
“若是没事了你就退下吧。”
“是,殿下。”
赖坤离开后,夏承治起身进了内殿。
虽然作为太子免不了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在跟着,可只要有闲暇的时间,他更喜欢一个人呆着。
若是没有赖宝珠,赖坤绝对不会向自己表露忠心,至少也要在自己登基之后,世事如同白云苍狗,真是难以捉摸。
“噔噔。”
“进来。”
阿台从窗户外翻了进来,“葛天几人已经前往北蛮之地,属下认为再跟着他们也不会找到夏婉。”
“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是,殿下。”
夏婉不知道现在好不好,夏承治承认自己为这个从未谋面的妹妹担心了,毕竟在宫外长大,从小娇生惯养,活着的可能怕真的不大。
父皇若是知道了夏婉才是母后真正的女儿,那么荷妃和夏淑琳必定会按照父皇的要求以死谢罪,说不定外祖和外祖母也会受到牵连。
尽管自己并不喜欢这母女二人,可是却也不想让外祖和外祖母在经历一次丧女之痛。
特别是外祖母,因为母后的去世外祖母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若是再来一次......
夏承治不敢想象,可同时他一直都想不通的一件事又浮了上来。
这件事自己都可以其中的端倪,为什么父皇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过没有做过呢。
夏承治从不认为自己的父皇是愚笨之人,能登上那个高位的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但只有这件事,夏承治根本想不通。
自己已经换过很多角度做过很多假设了,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结果能够让自己相信。
帝心难测,父皇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找到她了吗。”
“大姐,她已经潜伏在京城了,看来随时都准备行动了。”
“是么,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帮帮她。”
“可是大姐,她要——”
“不用说了,对于我的命令你只需要服从。”
“对不起大姐,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出宫了,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不要找我。”
“是,大姐。”
你已经把性命置之度外了么,女子黑色的面具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十三年了,你终于回来找她了,可是我呢,你为了她可以豁出性命,那我又算是什么。
你的眼中永远看不到我,永远只能看到那个贱人。
若是你知道她之所以进宫并且遭受了这么多的苦全都是拜我所赐,那么你会回来看我一眼么。
面具女子飞快的朝宫内奔去,马上就要到那人吃饭的时间了,虽然那个人实在不堪大用,可似乎也帮她做了不少她不方便去做的事。
以后你若是死了,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会给你选个好地方的。
面具下的那张脸越来越扭曲,神色似乎带上了一丝癫狂,身子两侧不断后退的房屋也越来越快。
你们负责把这湖水的平静打破,我则负责把这湖水搅浑。
或许还不止我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