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日,多日前留在心中的阴影已褪去些许。日子一天天地被钟表转过,此后我也拜沈师傅为师,不是因为他曾救了我,而确实在与尸体化妆的时候,他的功力很强。尔后的时间,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就是家里总发出莫名的动静,想到房东大妈曾说过让我去她那里取耗子药,这才发觉,这只耗子早该除了。
秋风早已吹尽枯木,街道的人影也越来越少。阳光早已淡得没有了颜色,没有了温度,冷人的寒意却增添了许多。
这几日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厌烦。一天下来,难得见一面尸体,大多数时间到这里,什么活儿也没有,只是坐在椅子上,握着滚烫的水杯,眼神和蒸汽一同向天花板飘去。而沈师傅却是不停地坐着抽烟,时间长了,似乎我也习惯了他的二手烟,也不知道他一天能抽多少包烟。
我可不像沈师傅那样,能安静下来看看报纸,杂志什么的。所以,也就在屋里来回地转悠,要么就去找找李天瞎聊。
时间就这样缓慢又匆忙地流去。
单位看着这一段时间效益不好,于是也就早早的下班。来到了车站,只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天天在这等车,早已认识他了,只不过么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而已。令我纳闷的是,每次坐车都能碰见他,由于这里地处荒僻,所以这里直通一条路线的车,而我每次等到车来,上车,也没见他跟上。
这回依然如此,我上了车坐了下来。向身后看去,只见他呆呆地站在那里。
三层架起的老房,枯干的藤蔓还残留墙壁上,明显,不明显的地方都会有一些细小的裂纹。老式的窗户,老式的门板,一切都是那么地古旧,破烂。
远远地看见房东郝大妈提着菜摇摇晃晃地走来,走上前去。
她说:“怎么了,小林,有事吗?”
我说了家里耗子的事,他立刻醒悟过来,典型中年妇女的大嗓门,笑着说道。
“哦,看我把这事都忘了,你现在就到我家去耗子药。”
郝大妈的确是个好人,以前交不起房租的时候,她知道我是个大学生,也总是会给我宽限的时间,记得又一次透支的严重,连吃饭都成了个问题,而郝大妈不仅没有催要房租,还管了我半个月的饭,当时的心里那叫个感激。
跟着郝大妈来到了家门口,他在有些肥硕的身躯里找钥匙,便找边说。
“唉,这两天也怪了,怎么没见小刘呢。他家的门从来就没见开过,难道是躲我的房租。唉,其实你们交不起钱,,没必要躲着我,我一个月的退休金也够我生活了,看着你们这些经济有困难的,我不会逼着催租的,能给你们缓,就给你们缓的。”
郝大妈嘴中的小刘,就住在我的对门,好像名叫张忠义,具体干什么的,我不知道,平时也不来往,也许是年龄的差距,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聊的。
跟着郝大妈进了屋里,帮她将菜放进了厨房。走了出来,郝大妈给我递了一个白纸叠成的小包,严肃地说道。
“小林,用完后要记得洗干净手,年轻人,别图省事。用那肥皂好好搓搓,这不是玩的,小心吃到肚子里,那可是要命的。”
我连忙说了声谢谢,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好了回去吧。”
回到了家中,拿出一个盘子,将馒头掰成碎块,把耗子药洒在上面,洗了洗手,心中默念着,让你这几天闹出动静,这回看不把你毒死。
坐在电视前,神游了许久,看看钟表,已经十点,打了个哈欠,便向卧室走去。
度过了安静的一夜,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来到了厨房,准备看看毒死的老鼠,却发现,那一盘下了药的碎馍丝毫未动。站在原地纳闷,钟表的回声打破了沉思,急忙收拾了一下,便赶往单位。
下了车,一股寒风便袭入全身,打了个寒战,裹紧了衣服。
残秋摇晃了几下枯枝,晃不下一片枯木。惨淡的天空,云幕似乎融进了空气中,扑翅的声音再也寻觅不到。我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只见那白色的热气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中。
远方的车站依然站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那里看了许久------
荒村的地面原本沉淀了许多的落叶,也被这即将逝去的秋,慢慢扫尽。
“X县殡仪馆”的牌子静静地挂在那里,岁月的流去,磨印了了大块的斑痕,进去的人怀着悲痛走去,踏出的那一刻,压抑的伤感随着泪水落下。
每当一个尸体推进化妆间,我都知道一个生命随着尘烟消散,那种生命的边缘,那种死亡的气息,不是任何人都能深深了解的。
秒针一圈圈地转动,呆呆地看着,就这样一天又流向远方------
寒冷的风肆虐在寂静的夜下。
来到了车站,那个人依旧在那里,等了许久未见车来。好奇间主动搭讪道。
“你好,我是这里殡仪馆的化妆师。请问一下,那个,你不要太在意,我只是有点好奇,每次在这里坐车都能碰见你,而这里就一辆车,但你每次都不座,你是在等人还是什么原因?”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有些惊讶,有些严肃。
他说:“小伙子,你能看见我吗?”
听到此话,不由浑身窜出一股寒气。此刻,心中默思,难不成他是吓唬我吗?
他说:“我的车来了。”
说完,只见他向马路走去,双脚向上踏去,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中。我愣在了那里,寒风肆意地掠过身边------
汽车的笛鸣拉醒了迷茫的我,我摇了摇头,走向车去。来到了后座,不忘地看了看身后窗外的马路,也只是枯枝有抖动了一下------
下了车,失魂地走完了回家的路,脑海中不时地浮现着等车时的画面,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又遇到了鬼,一路思索着,才发现自己已到家门前。靠在了门上,舒缓舒缓压抑的神经,对面破旧的木门静静地印在眼帘,我看得有些入神,直觉的那里似乎飘忽着什么,猛地拍了下头颅,回过神来,转过身将门打开。
我几乎失声叫出,血脚印,满地的血脚印。用力地定了定神,小心向里走去,沿着血脚印的去向,厨房,卧室,客厅,卫生间,到处都是。我慌了神,坐在了沙发上,用力地捂着头,今天发生了太多超出常人接受的事情,此刻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时钟似乎已敲响了几次,此时我抬起了头,只见窗外已漆黑一片,拿起了拖把,将那血淋淋的脚印一一擦抹干净。
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安稳,此时又被这奇怪的事情打破。我在床身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是谁的恶作剧,还是,我不敢向下想去,不是恶作剧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鬼。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渐渐地进入了睡梦中,也就是此刻,隐约地听见重重地敲门声,不断地响着。我被惊醒了,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明,听声音,好像在敲张忠义的门。我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来到了客厅打开了灯,声音依旧不断地响着,空空荡荡地回荡在走廊上。
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人的背影。
我说:“你是找张忠义的吗?”
他停止了敲打,死寂般地站在那里,许久。这一举动,惊醒了还有些睡意的我,我小心地又说道:“你是?”我的声音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夜晚,显得很明亮。他慢慢地转过身子,原来是张忠义,我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呀,这几天都没见你,前天郝大妈------”
说道这里,哑然了喉咙,只见他的额头慢慢地渗出血来,睡着脸颊滑下------
我大呼一声,睁开双眼。深秋的暗光透过窗帘显得更加灰暗,摸拭掉额间的汗水,沉思了许久,原来是梦呀。
打开了门,看向眼前破旧的门,似乎额间渗出血液的张忠义又浮现眼前,用力地闭上双眼,睁开,只剩下散发着诡异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