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余晖轻轻落下,似乎又为古旧的木桌蒙上一层沧桑。飘逸的茶香,昏黄的暮光,安静的梧桐枝杈,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
收起眼前有些模糊的一切,坐起身来,直觉的左臂膀一阵刺痛袭来。
刺耳的门声回响在耳畔,抬眼望去,只见吴叔蹒跚地走进来,拉出桌旁的椅子缓慢地坐下。
吴叔说:“你醒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古旧的玻璃射出刺眼的光芒,将吴叔的整个面庞映得模模糊糊。
我摸向左臂的伤口,刺痛有一次地袭来,脑海还不时地闪现着前夜骇人的画面。
吴叔缓慢地站起,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破旧的药罐,向我走来。俯身轻轻地解开纱布,将覆盖在伤口处的草药用小木棒拨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块腐烂的血肉,不由地心里一惊。
我说:“吴叔,这是怎么了?”
吴叔说:“你中尸毒了。”
惶恐地心情渐渐漾起,急忙询问道。
“哪有治愈的方法吗?”
吴叔在药罐中取出新的药草敷在了伤口,包扎好后,转身又坐回椅子。沉默了许久------
吴叔说:“缭绕的尘世间,烦烦索索,红尘一笑又迷恋了多少痴迷苦海的凡人,繁花散尽,流于泪河,雁落归叶,化为尘土。多少痴妄凡人又能跳出轮回。生前得不到的,死后却化成怨念留于失魂的肉体。记得先辈留下的传说,有一种阴间神草,名曰烛尸草,方可化怨念,释尸毒。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它血红欲滴,常存在与深山极阴之处,现于子夜遮月时刻。”
我说:“吴叔,你看我的伤势还能撑多久。”
吴叔说:“我用草药暂时地压住了尸毒,不过也只能撑到五日之余。”
我说:“那所谓的极阴之地又在哪里寻找。”
吴叔回首指向窗外,我看向那里,许久------
何处的悲雁鸣起,才发现四下黯淡了些许,身后不知有多了多少听不见悲鸣,世间又少了多少笑声,也许都随着烟尘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眼前的那座坟山不知曾留下多少泪水,又有多少故人的身影不复存在,随着将要消失的黄昏,我在原地沉思了许久,直到夜色来临的一刹那,我想那里走去。
多少流逝的风来过,木叶的痕迹又淹没在那一片夜影中。惹来的枯鸦凄鸣而过,却撕不碎夜的死寂。
山风袭来,直觉周身一股寒意,望向天空,已有淡薄的乌云遮掩了幽梦的月影,地上的树痕忽隐忽现,回首身后,村子的烟袅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几盏孤灯留下几抹窗影。眼前的山林不时地呼啸出诡异的气息,朦胧暗沉的枝杈如同鬼爪般,似要步步逼近。
微弱的月光似那风残的烛火,将平静的一切渲染得迷迷离离。
来到了山脚,模糊地坟山沉稳地驻在那里。我握紧了手电,小心地向山坡走去。一路上林立着许多淹没在杂草中的荒坟,四面错乱地回响着一声声虫鸣。也许是空旷环境的作用,稍稍能抚慰一下惊慌的心灵。
坟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殡仪馆眺望时,便能观其大概。记得曾听师傅说过,此山下乘水脉,生气不噫,草木繁茂,山体回环曲折,实乃一处风水宝穴。对于这一切,至今还是似懂非懂,不过看看这周围嵌土的墓碑,想来师傅所说定是对的。
不时,前方的路已被密麻的山林遮掩,驻足在原地,沉思许久,才迈起步伐向里面踏入。
脚步刚迈入的一瞬间,似乎呼啸的山风停止了脚步,安静在密林中。
林木间的距离还算宽敞,行走之间,不必磕磕碰碰。
未有多时,来到一处小道,月光微落,轮廓出有些清晰地道路。我关上了手电,想要节省一些电力。轻走在小路上,耳后清晰地回鸣着自己的脚步声,死寂的空间下,显得格外刺耳。月光刻印下鬼魅般的树影,错综的林木枝杈交杂一起隐隐绰绰。
山风欲来,不知何处传来一声鸦鸣,为寂寥的空气又蒙上一层压抑。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一切的一切无不是重复着林木的画面。我停在了原地,小喘着气,茫然地看着四下,既熟悉又陌生,似乎这是一条走不完的长路,也许------
我打住了自己向下念想,不过心里清楚地明白,也许自己只是在一个地方转圈,经历了许多,似乎有些事情已经习惯了它的出现,虽然每一次都心存畏惧。说不定,已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暗角处早已悄悄地盯上了我。
我看向身后,心里却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东西根本不想让我看到它们。此刻,身心已有些疲惫,移身向路旁的石头坐去,身后杂草丛生,向前看去,茫茫看不见尽头。
沉思间,脑海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非要顺着小道而去------
就在这个念头出现的刹那间,耳畔却传来一阵杂草拨动声,本能地向后转去,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似水的月光雪染在林木杂草间,慢慢地回转过头来,瞬时,又是一阵声音,不由地转身向后退去几步,惊恐地看着眼前这片充满未知的草丛,心跳的速度也骤然加剧。渐渐地草丛中一片片起起伏伏想我扑来,山风传来清楚地奔跑声,心里当下念道,难不成这深山老林还有野兽,当即慌忙地从身旁捡起一只枯干的木枝,准备迎敌,杂草的波动离我越来越近,猛然间一只黑影扑来,我闭上了眼睛,向那里打去,只听见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回荡在四周。
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双明亮的绿光向我射来,仔细看去,原来是一直黑色的老猫。随即不由地一惊,只见老猫的身旁滚落着一只死人头头颅,干瘪的面庞散发出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气息。老猫紧紧地盯着我,小心地移到头颅旁,将其衔住,转身向前方的黑暗跑去。
虚惊一场,紧张的心放了下来。
又看了看半人高的杂草,小道前方看不见的深渊,下定了决心,便向草丛踏去。一路上用手中的枝杈将眼前的杂草打开,这里的树木极少,多时也看不见一株,山风袭来,吹的身上直冒冷汗。渐渐地向前走去,却发现树木多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地可以看见前方似有一条小道,霎时,顿在了原地,疾步向前跑去,只见不久前做过的那个石头紧紧地沐浴在月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