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清手一挥,身后一队骑兵呼哨上前,刀光耀眼中,原地的士兵齐齐张开弓箭,黑压压地对准老学究。也不见老学究如何动手了,场地的树下就是一道剧烈的光芒闪起,那队奔跑中的骑兵忽的纷纷抢倒在地,盔甲撞击声和惊叫声在马蹄践踏中接连不断。只有白慕川勉强看清是老学究用罡气凝化成一堵劲墙,击翻了骑兵,不由得暗暗心惊。
紧接着,纷乱倒地的兵马中,又是一道身影掠出,老学究运掌直拍刘子清而去,势如惊鸿一瞥,转眼间便到刘子清的马头前。刘子清一时间不及抵挡,急忙后翻落地,只觉得头皮一凉,顶上头盔已被击落,片刻后律律的马叫响起,原先的坐骑早被掌风掀翻在侧。刘子清心知不妙,足下一点,立刻向后飞退而去,堪堪避开了老学究的凶猛掌力。老学究一击不中,落在弓箭手人马群中大开杀戒,顿时间人喊马嘶,军中乱成一片。
刘子清惊惧之余怒从心生,骂道:“老贼焉敢如此。”下令呼来后阵的烈火军。
这时白慕川拍马近前低声道:“刘将军不必动怒,这逆贼已是强弩之末,正好生擒,杀了反倒遂了他心愿。”
刘子清才压下怒火,便令骑兵团团围在四周,如铁桶一般,将老学究困在了弓箭手人群中。眼见老学究愈战愈勇,忽地在人群中抢过一把弓来,飞身冲天拔起,对准刘子清就是三箭连发,却被刘子清一一击落。老学究在半空中便是一声长啸,蓦地一身金光四射,人若骄龙一般,气势无比威压,扑向了刘子清。这招式刘子清和白慕川在丽阳湖时便已经见识过了,正是化龙神功。
白慕川死死地盯着老学究的一招一式,见老学究这一式比之先前所见不知威猛了多少,暗暗心惊。刘子清却不防老学究还能杀透重围,匆忙之间无可躲避,抓起身边侍卫就往空中掷去,只听半空中惨叫声连连,那些侍卫全被化龙神功击得口喷鲜血,直坠地下而亡,而老学究这一式却依然直逼而来,强劲的罡气瞬间就扑近身边。刘子清运起全身罡气,翻掌顶上,却觉得老学究的罡力犹如巨涛一般攻来,咔嚓声手腕齐断,接着喉咙一紧,已被老学究左手用锁拿手擒住。白慕川甚至来不及相救。
白慕川急落老学究近前,喝道:“快放开刘将军。”招手间上千支长矛对准老学究。
老学究在人群中岿然不动,紧扣刘子清喉咙处,冷冷道:“下令撤军!”
白慕川道:“你先放了刘将军,一切好说。”
老学究冷道:“先撤军二十里,我们再谈。”
白慕川望了眼被扣的刘子清,脑海中刹那间转过数条计策,但总归投鼠忌器,当下挥手撤军数步,道:“这样,我以解药换人,如何?”
老学究只是冷眼旁观,道:“这时候跟我说解药,有用吗?”
白慕川心下一狠,道:“好,那我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交换,不知道先生可有兴趣?”当下以语音传密之功说了四个字:“地罡秘籍。”
老学究仰天大笑。白慕川也不语,只是提掌一招相击,老学究右手甫一接掌,立刻满脸的震惊,望着白慕川难以置信。白慕川点点头,道:“如何,先生现在可是相信了?”
老学究道:“你是从哪得来的?”
白慕川道:“恕难奉告,先生可是愿意了?”
老学究心底波澜汹涌,地罡秘籍早已失传,千百年间只有云氏皇族方知其修炼之法,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身怀地罡之力的异族人,这其中的关系之重大和蹊跷不可谓不严重,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对本族的影响只怕难以消除。但到底是族人的安危重要,还是秘籍重要,一时间老学究也是难于抉择。正想着,腹部的伤口就是一阵疼痛袭来,老学究忍不住皱了下眉头。白慕川趁机便全力一掌扑上,掌风如暴风掀海一般,狂卷向老学究而去。
老学究怒喝:“卑鄙小人!”一掌接下来,轰的声巨响在私塾前的宽阔场地上炸起,震得人耳膜嗡鸣,战马嘶鸣咆哮地不住地后退;那树下灰尘滚滚四溅,一时间浓厚得连对面的人影都看不见,而凌厉的掌风四散着,直刮得靠边上的士兵脸颊生疼,慌乱撤退。片刻过后灰尘慢慢地落尽了,才发觉场地中不知何时陷出一个大坑来,而老学究和白侍卫三人却踪影早不见了。
忽的山上林间一声哨叫,只见白慕川急追老学究而去,场中的众士兵忙正要整队追击,又听砰的一声,一道黑影直直地落入了大坑之中,那刘子清已然气绝身亡。
早有士兵下去抬起来,安放在场地上。只见那刘子清肋骨碎裂,鲜血横流,一双眼睛圆睁着,仿佛临死前看见了一幅极不可思议的画面似的。全军默哀。一名副将满脸悲愤之色,挥手下令道:“给我放火,烧了这村子,为刘将军报仇!烈火军,随我上马追击逆贼。”众军轰然相应,当下黑压压的骑兵立刻一分为二。一队骑兵返头杀回村庄,另一队烈火军则手持喷火筒随即杀上山去。
白慕川在丛林间不徐不疾地追着老学究,知道方才那一掌已经耗费了他全力,如今老学究已是强弩之末,逃不出自己手掌心,若不是实在忌惮化龙神功的威力,白慕川早出手了。只听耳边哗哗的水声渐渐清晰,前方山路一转,老学究已将白慕川带到了一道瀑布之前,在湖边立住了脚,转回身。白慕川心一动,远远地落下树来,警惕地远离老学究三里之远。
老学究脸色灰白,身上的一袭长袍早染满了鲜血,却依然傲气凛然。只淡淡道:“老夫早听闻当今大内十大的高手威名,却想不到原来是这等卑鄙的小人。”原来方才击毙刘子清的那一掌是白慕川所发,他知道刘子清一时难救又不愿受制于人,干脆趁当时场面混乱一掌击毙,免得再受威胁。
白慕川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老先生莫非没听说过?”
老学究冷道:“那看来,这地罡秘籍从何而来,你也不会告诉老夫了。”
白慕川一笑,道:“先生既是知道又有何用,难道如今你还能将我灭口?像我杀刘子清那样?”
老学究点头,道:“原来你在老夫面前显露地质罡气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救刘子清,反正罪名算在老夫头上,趁机还可以乱我心志,对吗?”
白慕川一笑不答。老学究道:“好算计。你武功不算上乘,心计却非常人可比,我若不杀了你,只怕今后你将是我云氏皇族最大的障碍。”
白慕川莫来由地就是突然心悸,脚下暗自退至树下,脸上却依自微笑,道:“却不知老先生准备怎么杀我呢?算算时间,你身上的毒如今也该发作了吧。”
老学究傲然一声长笑,道:“不错,可惜你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我云氏皇族所修炼的化龙神功只要在有水的地方便可将威力发挥到极致,老夫今日拚了这条命,要留下你那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