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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果

族长带着村民急急地撑着火把来到沙滩边,一眼瞧见全身湿漉漉的阿云和胖子,不由皱了下眉,拱手向李夫子道:“夫子,这是?”

阿云向来不怕老爹也不怕私塾里的先生,就怕这族长,惶恐着正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李夫子回了礼,道:“族长,是这俩小家伙翘课来千星湖赌游泳,忘了远近,恰巧被我遇见捞上来了。”

族长回头严厉地盯了阿云和胖子一眼,吓得两人就是浑身一抖索,才回头对李夫子道:“原来如此,回村后定要好好惩罚他俩。多谢夫子救了他们性命,明天我就让他们家人置酒相谢、、、、、、”

回头正要喊两人的家长,却看见人群中胖子他爹正不顾人前人后的挥着钵大的铁拳猛锤胖子小屁股,只锤得胖子嗷嗷直叫,胖子他爹是个屠猪的,性格一向便是火爆的;而阿云他爹,阿生,此刻正满脸担忧地搂着阿云在怀上下看着,深怕他身上哪里少了块肉,阿云自小和他爹相依为命,今天这么晚没回家差点就没把老爹吓坏,因此两位家长一时都没上前及时相谢夫子。

族长尴尬道:“呵,那还是我明日在寒舍置酒答谢夫子吧,请夫子一定要来。”

李夫子笑道:“族长客气了,我既是他们的先生,又恰好遇见,出手相救那是理所当然,是族长您太见外了。”

族长执意道:“先生高义,但我洛氏一族人丁不旺,先生救了他俩便是等于帮了我们村的大忙,所以这谢酒是应当的,请先生不要推辞了。”

李夫子见族长坚持如此,便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明日在下就叨扰族长了。”

族长道:“好说,现在请先生与我们一同回村吧。”高声传令下去,便有村民脱了件干净外衫与李夫子换上,李夫子又是一番相谢后,众人一同回村。

随着喧闹的人群离开了,千星湖又安静下来了。温柔的月光洒在无垠的湖面上,湖水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推动着,一边巍峨的龟纹山在静默地数着浪涛,此刻的山湖之间一片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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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阿云和胖子一上学,私塾里的洛老学究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命令洛小言监督两人去私塾窗外蹲马步。于是朗朗的读书声中,阿云和胖子俩又蹲在宽场的树荫下受罚。

私塾里的洛老学究是村里唯一中过举的读书人,还曾被举荐入郡府为僚,后因年老返乡,就在村办私塾里当了老先生,统管学生一切事宜。

照理说这等高学问又有名望的先生应该是很受学生爱戴才是的,可惜恰恰相反,老学究为人耿犟,脾气又大,动辄就爱执行责罚,所以弄得私塾里所有的学生都怨声载道。

尤其是老学究他责罚的方式也怪,凡是违反了学规的学生,他也不罚背书、打手心这些老套的戒法,一律是先蹲马步半时辰再倒立半时辰,最后再在私塾前的宽场上倒走五十圈。这么一趟下来哪有一个学生受得了,从此一见老学究就吓得小心肝噗通直蹦跶,赶紧退避三舍。

阿云和胖子是最经常受罚的,他俩一个喜欢逃课,一个喜欢课堂睡大觉,所以每天宽场地上的树荫底下都能看见他俩的小身影。常一被罚马步,胖子就扎开着腿骂:“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不留在郡里祸害,回村干个屁?”

阿云神秘一笑,低声道:“胖子,我跟你讲个秘密,你知道这老东西是怎么回村来的吗?”

胖子纳闷:“不是听说告老的吗?”

阿云嗤鼻道:“告屁。我听说,那是某天我们郡守大人正强拉着他房里的小丫头行房时被这老东西撞见了,老东西正义凛然地搬出圣人大道来把郡守大人骂了个狗血喷头,于是他就立马被郡守大人急火攻心一脚踢回来了,从此这老家伙性情大变,这才喜欢动不动便责罚学生,要不你想在郡府为官多舒服啊,他回这破村子干嘛?”

胖子不住点头道:“嗯,果然,言之有理。”

而之所以这两家伙屡次受罚屡次逃课,是因为阿云贿赂了他们的监督官,同村又同窗的女生洛小言。洛家村民风纯朴,并不重男轻女,因此女孩子也是可以到村里的私塾上课的。

洛小言是个乖乖女,所以常是老学究指定的监督官之一,但在阿云为她采了两次山花,还替她家挑了几次水哄骗之后,就一并成了他俩的同伙了。只要受罚时老学究一走,阿云和胖子立刻偷摸跑路,洛小言就在宽场边侯着,等差不多时间到时,在外面野一圈的阿云和胖子回来了,三个人再一起回塾里。当然时常的阿云和胖子就得给洛小言一些好处了。

见今天仍然是洛小言监督,便等老学究怒气冲冲地走了,阿云便朝洛小言又是挤眉弄眼的,洛小言假装扭头不看,阿云和胖子俩立刻偷摸着跑路了。

两人一直又跑到了千星湖边,望着那碧波无垠的湖面,无聊地在岸边拳打脚踢着,扔石头堆沙子。许久玩累了两人才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头枕双臂,仰望高天白云。

胖子哼着小曲。阿云心里惦记昨天捞到的贝壳,回头对胖子笑道:“怎样,胖子,今天咱们再下水一回?”

胖子一哆嗦,道:“小子,敢情昨晚回去你没挨拳头啊?老子差点被打死了,我不干。”

阿云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咋俩就赌一把,斗棋怎样?”

胖子摇头道:“不玩。”

阿云道:“要不斗石?扔水漂?或者叠纸画?”

胖子道摇头:“不玩。”

阿云笑吟吟道:“那就赌单双吧,怎样?”这是他最拿手的,靠这个不知道赢了胖子多少回。

哪知胖子还是摇头道:“我往后都不跟你赌了,老是输。要不,咱们还是上山去看小果吧。”

阿云惋惜了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今天骗不了胖子了,估计这小子昨晚被他老爹揍怕了。虽然他一个人也可以下水把那些贝壳捞回来,但一想到昨天湖底的那道血腥红光心里就忐忑,胖子不陪着下水,他可不敢冒险。

于是当下两人起身,一起溜上龟纹山,穿过茂密的丛林转到山背后,远远的就听见山脚下大虎房里剑齿虎的咆哮声。

剑齿虎,在南州大陆的六大凶猛异兽中名列第三。虽然它体格只比一头成年的野牛略高半头,但它拥有着一般禽兽所不具备的灵智,且勇猛好战,即便修炼罡气的武者也不敢轻易与其对阵,故而号称是万兽之王。

只可惜剑齿虎数量不多,而且只产于龟纹山区这一带的广袤密林之中,再加上剑齿虎如果服食丹药的话还可以不断地进化本身战斗力,且极其忠心,一旦它认定了主人的话就会至死相护,一生对其忠心耿耿,所以向来受皇室青睐,特地圈养起来,专为皇室之用。

洛家村人在龟纹山区生存了数百年,与这丛林之王剑齿虎自然免不了经常接触争斗,多年下来便渐渐地摸索了一出独特的驯养之法来了,于是就被当朝皇命亲点为唯一养虎基地,特地拨万银建了间大虎房,以为上贡。

至于小果,那是一只才两岁大的小剑齿虎,两年前阿云和胖子在后山林闲逛时,恰巧目睹了小果的降生,便当仁不让地自认为是它的主人,给它取了这名,还常趁它出来散步时带野山鸡去偷偷喂养,一来二去的便和小果成为好朋友了。

阿云和胖子悄悄地挨近大虎房,溜上近边的林间树上藏好了,阿云顺手逮了只树上的小黄雀,摸在手里,等待着下方的大虎房里小果出来散步。这时候却看见山路的下方有三个人走上山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族长,中间是每三年便来村里挑选入贡剑齿幼虎的县衙门王公差,最后一人却是犹带酒气而一脸好奇的李夫子,看来这是族长的谢酒才喝到一半便也随着来了。

眼看着这三人进入了高高围墙包围着的大虎房,族长喊了声,正在虎房里训虎的洛老五忙袖着双手跑出来行礼,憨笑道:“王大人,族长,李先生,你们来啦。”

王公差淡淡地嗯了声,开口就是一副官腔道:“我说老五啊,今年上贡的虎仔怎样啊?”

洛老五忙回道:“回大人,今年倒是不错,几只母虎比原先预计的多产了两只,其中倒也有五六只很可瞧的,怎么,大人您是来察看虎崽的吗?”

王公差咧骂道:“察个屁,这玩意老子又看不懂,我是来挑虎崽的。”

洛老五道:“是,是。可大人,往年你可都是夏季里才来挑虎,今年怎么、、、、、、?”

王公差狠狠地吐了痰,道:“呸,还不是上头的命令?格他娘的,自己巴结上司还得害老子跑这几百里山路,又难走,真是他娘的晦气。”说着提起脚不断地在地上抹他鞋底下的泥土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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