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盼没有说话,但是她必须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维宇哥,其实我早就暗示你了,你只能做我的哥哥。我们之间不可能那样的。你让我说完。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把心全部给了张典成,我的爱很自私。我也相信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很自私。我没法接受你对我的好。我知道你为了我放弃了很多,牺牲了很多,可是我无法回报。只能是欠你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庄维宇哈哈地大笑起来。
“以后就做你哥。你哥我从来都不会嫌弃你这个妹的。兄妹之间就不用谈什么欠不欠的。你赶紧回去吧。他还在等你了。”
任盼终于可以放心了。她认真盯着庄维宇,发现他脸色是有忧伤,但比刚才好多了。
“你还不下车,还是我送你回去?”
任盼分明看见他眼睛上面抖动了一下,她立刻拉开车门。她不能在呆在里面了。她强作笑容,“不用了。维宇哥,你路上小心。改天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参加我的婚礼。或者来看我,我家的们随时热烈欢迎。”
庄维宇强忍着笑了笑。“一定,一定。”
他回过头,猛一踩车,车子像前方缓缓前进。他的手忍不住打开碟片播放器,挑了首《一起走过的日子》。歌声似乎很无力,伤感地让人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他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可是那天他帮任盼装好手机开机时,手机壁纸就是张典成紧紧抱着任盼的图片。他实在忍不住落泪了。他始终无法走进任盼心灵深处。他注定要选择退出。然后把车速加大,他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或许,这样会让自己更舒坦一点。
任盼看着他的车从视线里彻底消失,她才转身。钻进了计程车里。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感情这东西,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内心的感受,那里的位置很多,唯一给爱情留下的位置只有一张,上面只可以坐一个人,那就是张典成。拿什么拿弥补给庄维宇呢?她的脑袋里一直都是这个问题。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不能强求的。又有谁知道,月老为什么拿他的线系上你的线,为什么不是你和我的呢?或许,在庄维宇看来,这就是有缘无分或者有分无缘。他的缘出现时,分不在;分在的时候,缘已经和别的分守定终身了。他需要的是时间。
从这天起,任盼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王峥嵘,张典成就是他的男朋友,她再有不用对王峥嵘的问题躲躲闪闪了。她也不用在去感伤孤独的分量了。
张典成还在想王博鼎的事。他左思右想后,他依然决定不告诉任盼了。因为已经过去几年了,再去触碰那些无法挽回的记忆,已经是无济于事。就像一个鸡蛋,你不小心摔破了,它就再也没法完整了。更何况这种事情不适合女孩子知道,更不适合像任盼这种敏感的女孩。
王博鼎曾经找过张典成,和他在新城的再回首咖啡店里聊了一夜。他告诉张典成,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孩,爱上了陷害他的仇人的女儿。他只好选择离开。他讲述了一段只能和男人们分享的话题。
王博鼎,“张典成,我要离开了。我们没有见过几次面,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事情。”
张典成,“你说吧,能做到的,我一定尽量去做。”
王博鼎,“我并不在乎任盼和王峥嵘怎么看待我,他们可以说我是禽兽,可以说我可耻。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向你澄清。我和李飘雪只发生过一次关系,她居然怀了两次孕,你觉得奇不奇怪?”
张典成,“这怎么可能了,你有没有弄错?”
王博鼎,“我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做人流是背着我做的。等她做完了之后才打电话给我的。那次确实是我的错,我听信了她的话,她说是安全期。我就相信了她。哪知道她把月份弄错了,她算错了。我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做。我们之间就只有这一次。真的只有那一次。”
张典成,“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不是真的?按照生物学的角度,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王博鼎,“我也查过了,但是也无法解释。”
张典成,“会不会是第一次人流不彻底?”
王博鼎,“刚开始,我确实怀疑过这个问题。但是她第一次手术是在大医院做的,在那个医院里还没有失败的先例了。”
张典成,“你有没有去过她第二次做手术的医院?”
王博鼎,“这就是我请你帮忙的地方。我们大概是在去年的九月底发生的关系。飘雪是在12月的11号做的人流。”
张典成,“你要我帮你去查一下,第一次人流手术是否做的彻底?”
王博鼎,“对,我就是想请你帮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弄清楚。她第一次做完手术后,她不敢回家,她就住在我那儿。我翻她的手机时,发现了她爸爸的图片,我才意识到我爱上了一个本不该属于我的人。但是她不肯放弃我,我只好决定离开新城。”
张典成,“后来了,你们后来怎么了?”
王博鼎,“后来,我的公司一直拖延我辞职的日期。飘雪也知道了她爸爸对我所做的一些阴恶的行为。她想和我私奔。”
张典成,“她又是怎样去的医院?”
王博鼎,“我也想带着她私奔。可不是你说私奔就可以私奔的。她家就她一个宝贝女儿,我不能为了我一个人的幸福,让她背叛父母,爷爷奶奶,和她爱的人。你要知道,她家都是有背景的人。她第一次做过手术后,我们之间就有了很多距离。我再也没有碰过她。可是就在我拿到辞职批准后,也就是她做手术的前一天,她知道了我要离开的,哭的死去活来的。但是我不能带他走啊。我也只好忍住悲伤。第二天她又去店里找我,她知道我不会带她走,她特意赶过去送我,给我买了很多吃的。但她却没有遇见我。反而遇到了王峥嵘,就晕倒了。”
张典成,“我相信你。我会帮你查的。”
王博鼎,“非常感谢你。”
王博鼎离开咖啡店的时候,新城覆盖着黑暗,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他没有讲他的去向,黑暗也无法把他淹没,只因街道的路灯太嚣张了,它们看着一个满目疮痍的小伙子暗暗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