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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要死,活下来,好好的活着我就还能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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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便带我参观文王府。这里本是刘振南将军的府邸,这些年刘将军举家迁去赫戈,这里便一直没再住人,此次南珣回来硕华帝本已替他安排了另一个离宫里更近的宅子,他却执意要来这里。

我本是好奇他为何非要来一个将军的故居,在他的目光停在屏珍阁时,我猜到了原因。

文王府四处景色极美,我最爱的便是听澜苑的杏花,听澜苑从宫内移栽了许多珍贵的杏花树来.在这三月,开的极繁盛.一眼望去,全是淡淡的粉色.春风吹过,不时会落下几片花瓣.整个听澜苑都是杏花香.

我望着亦是沉醉在这景致中的南珣,杏花落在他的发上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杏雨漫天,浓香尽后,相思谁人知。

我们在那杏树下方的石凳上坐下,近看才知这石桌石凳也是精心铸成杏花的模样,咋一看意境非凡.他替我拍掉石凳上的杏花才让我坐下。

坐下后,他才慢慢讲与我听方才我问他的事.

“那一日,我不敢去看你离去的身影,因为我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傻瓜,为了不让我为难她竟可以心甘情愿回去那个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地方,那个她一提起就瑟缩的地方。”

“从你颤抖的小手来替我抚眉时我就想保护你,当你被带走那一刻起我想保护你的心就更坚定,我要保护你,好好的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那一日我便起誓不能再做一个弱者,如非我真的能保护你,我不会再见你,斋戒日过后,我随父王回了宫,不久父皇便派人去攻打赫戈,那一仗打得很辛苦,费时半年才拿下赫戈.可是赫戈并非心甘情愿的臣服于父皇.朝中便有人上奏说希望能派人过去镇压住他们,以免他们再生事端.那时是派的刘振南将军.他是我舅舅,他当日上奏说母妃已不在,亲人只剩我一人.想带我过去,借此也可锻炼我.对父皇而言,我本就是多余的,倒也答应的爽快.”

南珣的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说出,不如说是吐出。

“那赫戈可是蛮荒之地,这几年,你想必受了不少苦吧.”

而他却笑着说不辛苦,他就是这样,不管是十三年前还是今日这般他都将自己的藏起来不告诉别人他的伤痛,可偏偏别人就是看得出来.

“为何选在这时候回来?”

“去了赫戈,舅舅便告诉我,母亲的委屈要让我讨回来.原来他会去到赫戈甚至带我去赫戈都是他的计划,他不只是想历练我那般简单,他知道父皇一直很不得人心,他想在赫戈增强自己的势力.利用在赫戈的兵力他朝推翻父皇.助我登上龙位.”

我听得他这般话,吓了一跳,他们这是想造反吗?纵使硕华帝再不得人心,可他早已立了太子,南珣他们这可是大逆的行为.

“你如今回来,可是要行动了?”我试探的问他。

“是.舅舅说他这些年虽在赫戈,但与一些与他一样不服父皇的人交往甚密,此次借父皇生辰之际他向父皇奏书道我已可回朝助他处理政事,派人送了我回来.临走时他叮嘱我,和那些大臣商讨余下的事.”

“你将这般重大的事告诉我,就不怕...”

他勾起嘴角,又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你不会害我。”

我看着他,他似乎很喜欢摸我的头,每一次,这动作似乎都能让我很安心.但这次我的心里却很不安.我若随着他去,这未知的将来不知多凶险.夺位之事一步都错不得,我若是劝他放弃,且不说他不会答应.他这些年所受的苦岂不白费.

“你们有几成把握?”

“十成.”

听得他这番话,我知那并不是他的把握,那是他的自信.因为相信自己能办到,所以即使没把握,他也会不留退路的往前走.

他果真变了,不再像十三年前那个元宵节因为想念娘亲躲起来哭,也不会因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被带走而不敢回头去看一眼,想到这里,风一吹,扬起一阵杏花香,我不禁勾起了嘴角替他开心.

他突然有一瞬失神,伸手替我拿掉落在发上的花瓣.

“多笑笑,我喜欢你方才笑的样子.不开心的事已过去了.”

我才发现,我笑了...那样容易。

“可是,这次你一回来便烧了逸香楼,纵是逸香楼不是什么好地方,终归是那么多人命...别人会怎么想你.会对你们的计划...”

“我只想带你离开那里,其余的我不在乎.人心我可再拾起.”

我望着他认真的眼神,笑意越浓,不管他如何的变,他对小不点的好,由始至终没有变过。

“你提前了五日来,害我都没认出你.”

想起那日我的窘迫模样,不禁微微泛起怒意。

他看着我,好笑的摸摸我的脸.“想快点看看我的小不点长大了是什么样,便提前了计划.”

说罢又似真正在仔细看,“现在可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服气,“我小时候不好看吗?老鸨说我可是美人胚子才带我回的逸香楼...”

“不好看,太瘦了.”

“哦...”我难过的低头扯了扯衣袖.没关系,至少我再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是觉得是好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拉过我的手放在手心里,他的手心很温暖,即使在这还微凉的初春。

他的手似乎不管何时都是那样的暖和.

“不管你好看不好看,你都是我的小不点,我南珣发誓穷尽此生也要好生保护的人.”

这样的誓词,我从前听过不少,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也有胜过他此刻的认真,我含笑点头。

南珣,你可知道,这世间我谁也不信,只除了你。

从前我相信爹爹,爹爹骗了我。我相信了老鸨,她也骗了我。即使如此,我还是相信你,相信你不会骗我。

他拉过失神的我挽在怀里,就像十三年前他将我挽在怀里一般。

南珣,你知不知道我好感激,那一日我能遇到你,你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十三年美好的期盼,还好这么多年的期盼让我等到了今日,等到了今日我俩的重逢,你还记得当年的小不点,在这样如画的美景下,你说与我听这般美好的誓词。

想着这些年的遭遇,想着今日的我所拥有的一切,竟不禁掉下了眼泪。

低头看着那伤疤,“那一日,老鸨逼我待客,我以性命相抵割了手腕,留了好多好多血,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不能再见到你了,可昏迷之前我看见了你,你推开门跑到我身前,你握住我的手腕,血浸过你的双手,浸脏了你的衣服,你告诉我,不要死,活下来,好好的活着我就还能再见到你。”

他连忙放开我,捧着我的手,看着那道不起眼的疤痕,他的嘴角抿了抿,想要说什么,却终归没开口。

看着南珣替我难过的模样,就像一切都回到了十三年前,鼻子一酸只觉得眼里的泪水又多了些。

他还是当年的他,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还是会因为我的伤疤而皱眉,他还是会因为我的遭遇想要保护我。他还是会因为我是他的小不点而心疼我。

“还好,还好我没死,我还能见着你…”

他将我揽入怀里,不再说一句话。

南珣,这世间你是唯一真心待我好的人,有你待我好已经足够了,即便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我也不在乎,所以你若要天下,那我便陪你,不管有多难,我都陪你,纵使赔上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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