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易一回家便张罗着开了宴席,槿家的二家主以及偏家带来的人加上槿易这边的比较有地位的人全部被请到了宴席上。这次比武,有惊无险的比下去了红楼,使得槿家没有在离骆城那么多人的面前丢了面子。整个槿家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感,但是槿易在大笑的同时,眼睛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沉重在不经意之间流露了出来。毕竟槿家这次算是借助了临下羽这个“女婿”,又不知道其他家族的人又要怎么议论谨家。宴席上临下羽不时被这个人敬一杯,又被那个人敬一杯,不一会便有些头昏脑胀,还没有和槿雷开始对饮便已然觉得胃不从心。不少敬酒碰杯的还是长辈,临下羽惶恐万分,不知作了多少次礼,一圈子下来只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幸亏中途常州来了槿家,这才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常州的身上,临下羽趁着众人闹的欢的时候,自言自语道了一声“去厕所”赶忙溜了出来。
不料只听槿雷大喝一声:“不行不行!。”
临下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槿雷不是和自己说话,忙拖着昏涨的脑袋跑出了大厅。
临下羽走了几步,只觉胃更是难受得不行,一纵身跳上旁边一个亭子顶上。凉风习习,这晚间的风在远处徜徉,又略带些朦胧的灵雾,辗转在树梢间盘旋婉转,看得他更是飘飘然。兴意正浓,也不用功驱散酒劲,好不容易这么悠闲得享受,临下羽不由得闭上眼:
一杯婉月半点残灯
夜柳宿清风
不沾世道愁
辗转几日不眠
秋过也无情
河山道,暮埃浓
念念不管烟雨停
漠城无故人
临下羽眯开眼看那天上湛蓝两个月亮,刚睁眼便看见一颗瞪大了眼睛的脑袋惨兮兮的出现在他面前,更是对着他呲着牙阴笑几声:“嘻嘻嘻!”
他顿时吓得倒爬几步,看清来人是槿研,临下羽长长出了一口气,酒劲已然醒了一半。
“喂喂喂!你不是被吓着了吧?”槿研歪了歪脑袋,躺在临下羽身旁又瞪大了眼睛。
临下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又重新躺了下去,闭上眼也不搭理她。
“哈哈!”槿研却又被这表情逗笑了:“我以为你一直很严肃很淡定哪!没想到还会害怕!还会…还会作酸溜溜的诗!”槿研的声音像闪电一样划破这宁静的夜。
看到临下羽皱眉,槿研赶紧道:“呃…你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地盘,一般下人不敢进来的。你还真会挑地方哎,我们家里就数我的院子好看!……哎你不陪我哥喝酒啦?”
临下羽侧头道:“你看我这样子还能喝吗?”
看到临下羽答了话,槿研的样子更是欢快,她想说“哈哈!原来你的酒量还不如我啊!”,想了想,又躺在一旁认真道:“你刚才说的那些句子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有些难过呢。”
“没什么,你这么晚还不睡觉乱跑什么?”
“我虽然有些马虎,也不至于看不出今天我们槿家的难处吧!我还没有谢谢你哪,你真的是为了要去那个墓里吗?……就是…就是你以后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这里或许只是个路过吧。”临下羽道。
槿研不禁有些难过:“那你为什么要出来?一个人出来?”她声音变得有些低了,她问出来又觉得太明显,但她似乎由不得想知道得更多些。
“人家都是结伴而行的,一个人太危险了。”她加了一句,姑且算是掩饰。
“为了……算是约定吧,为了救一个人。”临下羽喝了酒话多了些,他感觉到了,却也不由自主得想说几句。
“很重要吗?”
“嗯,比命都重要,就像你想保护的这个家。我想保护的,是我周围重要的一切人。”临下羽道。
槿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今天一瞬间的想法。
“她……出了什么事了吗?”槿研没开口问是男的女的,尽管她更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
“算是死了吧……”临下羽长长出了一口气:“你知道天上为什么有一个月亮是圆的,一个月亮是半个吗?”
“你没有家人吗?她怎么会死?你怎么就牵扯到人命了?”槿研看穿了临下羽想转移话题,追问道。
“我不知道家人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总之我要强起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临下羽顿了顿,深深的看着槿研道:“以后我的人生就是打打杀杀了。”
槿研怔了怔,顿时觉得临下羽很遥远,遥远得让她有些伤感,临下羽最后那一句话不可抗拒的将她推开。
“那……”她指着天上道:“月亮啊…我娘给我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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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凉了,临下羽没有感觉到,他是从地上的叶子看出来的。
陨仙镇的外面有座登天峰,峰顶上是很远很远的云,除了那一眼望不见的云彩,峰顶上还有一棵树,那树传说是仙人的眼泪化成的。
登天峰周围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红枫林,但是峰顶却只有这么一棵,长的廖落万分,仿佛随时要掉光所有的叶子——它一年四季都在掉叶子。
人们就找了一天,那天据说是那仙人陨落的时间,过了那日,之前的苦难就成了过去。人们在山顶捡了那叶子挂在门前,湛蓝的阳光穿过晶莹的有些淡红的叶子,照在谁家,谁家的苦难就成了过去。
临下羽却知道,厉害的不是这叶子,而是当人们倚在那棵树下看着云海的时候,就会知道,死了才是解脱……
“公子,二少爷有请。”门旁走过来一个下人道。
临下羽才刚刚睡醒,没想到槿雷昨天喝了那么多这么早就醒来了。当即对那下人应了一声,示意他前面带路。
“临兄弟!嗨嗨,你小子,昨日我还不曾看牢你,待我反应过来你却跑的没了影了!”槿雷从房里走将出来道。
临下羽一阵惭愧,赶紧道:“雷二哥见谅,小弟酒量浅薄,昨天喝了些却已然醉得不行了。于是……”
“来来来,不说了!进来坐坐。”
二人坐在桌前,槿雷嘟囔着给临下羽倒了杯茶道:“临兄弟,那古墓后天便会开启,却不知兄弟出得墓来又要去往何处?”
“这个我还不曾决定,待墓中出来且看吧。”临下羽道。
“哦?兄弟孤身一人走出来却没有个确切的去处?你出来可有什么目的?”槿雷皱眉道。
临下羽道:“小弟一心想要修炼,只是找不到个可以随时切磋进步的地方,如此以来便周游世界罢了。”
槿雷道:“这样啊……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去处,不知下羽兄弟有没有意思……”
“雷二哥且说来听听。”
“这离骆城虽小,但是有不少都是有大背景的,不知道临兄弟有没有留在萧然府的意思?”槿雷正色道。
“萧然府?”一说到萧然府,临下羽便想到那个比男孩子都厉害的泯。
槿雷道:“嗯,这萧然府后面的势力不是一般的大,萧然府每年都会挑选比较厉害的年轻人一代的人往那总部送去加以培养,当然,萧然府其实也只是个学功法的地方,不会束缚人的自由,什么时候要离开便离开了,只是为了赚些学费的。只有中坚的弟子才会融入内部的。”
“学费?”临下羽惊讶道。
“当然是学费!萧然府的学费可是贵的离谱。”槿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临下羽道:“临兄弟可不能小看了钱的作用啊!有钱什么买不过来?不然就只能给一些势力卖命蹭些好东西,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那么多势力聚在一起还不是为了赚钱?”
临下羽这下倒是有些蒙了,拉帮结派不是为了力量么,怎的会为了钱?
槿雷郁闷道:“世道上这么多东西怎么会没有流通的方式呢?哈哈!临兄弟像是魔兽森林里又出来的,世上的灵药,秘籍功法,修炼材料都是可以交易的,包括那高等的魔兽魔核什么的。”
“哦哦……那个我倒是知道,这么说,要出去还真是会很麻烦的……”临下羽皱眉道。
“所以说,临兄弟不如留在萧然府发展,一来以临兄弟的资质,想来于惊江那老家伙是会很爽快的,二来我也可以就近照顾临兄弟了。”槿雷道。
临下羽道:“这个还是等那墓里出来再说罢,我向来心野得紧,再者那萧然府里走出来也没什么历练的经验,抵不了用的。”
槿研深深叹了口气道:“如此便由临兄弟决定吧……”
正说着,门外又走进两个人来。
却是槿易带着常州走了过来,看见临下羽,槿易老远就笑了起来:“看看,下羽啊,这老小子大清早的要走之前看看你,我去了你房间看了你不在,便料想你来了这里了!”
临下羽和槿雷赶紧出了门去施礼。临下羽道:“前辈找人传话便可,怎能亲自来寻晚辈。”
“哎呀,临姑爷不用多礼,我这人就是个粗人,临姑爷不用太拘于礼数。”常州将临下羽扶起说话间一行人走进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