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我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有些不知所措。虽然21世纪的大都市都会比这里更为热闹、拥挤,却决无此地的悠闲与质朴…然而,这里……
——却是古代!
望着身上这身只有在考古书籍或博物馆里才能有幸瞥见的服饰,感到被抛进真空的世界里…怎么会这样,我头痛起来…我只依稀记得翻开了一本书……到底是什么见鬼的书啊……
从来只以观众的眼光来看待那些有幸穿越时空的人,而今…那我现在到底是谁?我在这里该如何生存?遥远现代的那些人如若发现我不见了又该怎样?…天!天!天!一个接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由于正在“苦苦思索”,我并未注意到一旁人流的骚动和躲闪。当僵化的第六感察觉到异样时,四张马脸部的特写就在五米外飞扑过来…好像有一只手要将我平地拔起,却留下肉身怔怔地站着…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灵魂出壳……
那车夫大概也已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我,拼命扯住马缰,嘴里尖声奔出一个“吁”字。但是车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无法立刻停住,我只看见八只铁蹄在我面前高高扬起……
瞬间像被雷电劈中,只呆呆的看着听着人们惊恐的表情和尖叫…忽的感到左臂重重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刹那间释放…这时才发现,马匹都已停住,而我却瘫坐在地上。人的本能使我举起胳膊护住头部,铁蹄踏下,左臂被狠狠踩中了…
我痛得冷汗直流…17年来从没有过这样的伤,可刚到这里不过10分钟,却遭此横祸。难道真是我命中该遭此劫?
紧咬住嘴唇,我颤微微地站起来。那车夫已走至面前,眼中闪着怒火,若不是看见我负了伤,估计是要狠狠骂我几句了。我忍着剧痛打量他,穿着很体面,想是来自阔绰的府邸。
突然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一只白暂的手轻轻挽住车帘,阳光似乎猛地一闪,便照耀在她的身上——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她慢慢走向我,有些紧张和胆怯,大约十六、七岁,文秀的脸略显稚气,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美丽而清澈。她站在我面前,从她那黑珍珠般的眼睛里我不费力地读到了关心、询问和好奇。
“这位姑娘,请问你没伤着吧?”
我默默摇头,努力使自己的脸部表情平和一些。也许是刚才硬撑着站起来又触动了伤处,若不加掩饰,只怕早就龇牙咧嘴了吧。
她回望马车一眼“我家夫人说,这件事故全怨我家的马车来得太快太突然。伤着了姑娘,夫人让我先替她陪个罪。夫人还说,若姑娘不嫌弃、方便的话,想请姑娘到府上休息片刻,找大夫瞧一瞧伤。姑娘…姑娘你意下如何?”
我有些错鄂了。瞧伤?这是哪门子的话,撞着人也最多陪个不是,在现代也至多一张传票两头转…可总不至于这般隆重吧…
“姑娘请放心,我家夫人不是坏人。我们刚从福云寺请完香回来的!”这少女真是天真可爱,难道拜佛烧香的就没有坏人了吗。
一旁的车夫也走过来劝我,我斟酌片刻,同意了。粉衣少女领我至车前欲扶我上车,我摇摇头一咬牙自己撑了上去。
好不容易进入车里,我总算是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夫人了。如果说粉衣少女是清丽可爱,这位夫人便是给我一种“众里寻他”的感觉——她中和身段,两鬓抱颊,发髻上装饰着几支金钗和步摇,身着一件墨绿色衣衫,表情柔和,给人一种温柔贤淑的美。
她抬起眼来打量我,我赶紧请安、道谢,她也客气几句,并向我致歉。看她的打扮,也应该是位官宦人家的太太…想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地方。
刚一下车,我被彻底震撼住了。两根石筑的柱子方方正正屹立两旁,一方石匾悬在高高的石梁上,三个隶书大字苍劲有力——秦家堡。
秦家堡?记得那些什么山庄什么堡的主人不是武林盟主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人物…我心里直喊天。
“姑娘,寒舍到了。”秦夫人平声到。
进门直走了约百米远,拐一个弯才看到隐隐有房屋的影子。这秦家堡的主人绝对是个人物,刚进门的空间之广都快赶上现在的两个足球场了……我边想边走,猛一抬头已到房舍前。气势恢弘如宫殿一般,但飞阁流丹、翘檐明瓦,却也不失风流。正殿前的额匾上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英武堂。
秦夫人和我寒暄几句,看了粉衣少女一眼,径自走入正殿。那少女则带我朝右走,闲聊中我知晓了她名叫阿琦。
我观赏着四周的景色,“五部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说它是阿房宫的缩影都不夸张。阿琦带我走进一片森林,一条纤巧的石子路蜿蜒前行,树林后是一大片的碧桃,微风轻轻吹过,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原来姑娘爱这些花花草草的,请先随阿琦一起去看大夫吧,耽误了姑娘的病可就麻烦了!”阿琦调皮地眨着眼睛,似乎一下子放松了很多。真是个可爱的女孩,我微微一笑,继续前进。
终于走出了树林,眼前的景象令我忍不住要惊呼出来。亭台楼阁,栏轩水榭,似乎中国古代园林之美都集中到这个地方来了。比起林子前的威严庄重,这里的生活色彩要浓厚得多。虽不是琼楼玉宇,但明砖青瓦、红梁白璧,还有翘起的飞檐、精美的棱窗、沉静的垂花门和那别致的抄手游廊,穿着各色服饰的年轻少女在这个仙境般的地方进进出出,井然有序。
我边走边四周观望着。阿琦和那些少女们打着招呼,她们的目光都或有或无地往我身上打量,却不敢直视。
左拐右拐地绕过了几幢别致的轩榭,来到一座垂花门前。上面一个小巧的石匾上写着“赏心苑”三个字,字体娟秀如行云流水,看上去是个偏门。迈进门,入目的是一幢玲珑的小楼,因为是侧面,难以品赏全貌,但想来一定精美、灵巧,令人见之忘俗。
正要走入,小楼的侧门内迎出来一个人——是个着蓝色衣裙的少女。她身材略显高佻、细薄,一双古代美女的妩媚眼中闪着略微激动而好奇的光芒,两只纤瘦的手绞在一起放置于腹上方,也许是因为微微的紧张而不太自然地垂着。
她和阿奇打了个招呼,看见身后的我也并无多言,垂下眼说:“姑娘,里面请!”领着我进入小楼。
两排雕花的门窗都紧闭着,一种压抑的感觉笼罩着我,仿佛连负伤的胳膊也忽地紧了紧,疼得更厉害了。我顾不得身上的阵阵寒意,紧跟着她们,想快些离开此处。走出了这片“隔离区”又进入一道偏门。
顿觉眼前一亮,这真是一个体面而不失风雅的大堂:。
偏门旁边有淡色的彩纱作为遮帘,几盆精雕细刻的盆景放置大堂两旁。大堂正面主座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把大的折扇,上面绘着清雅脱俗的山水,两侧各有两三套茶几和坐塌。空气中淡淡的草木清香静静飘散开来,恬静而自然。
这时发现阿琦早已不见了,只有那个刚见面不久的蓝衣少女捧着一杯茶信步走来。
“姑娘请稍等片刻,阿琦去请王神医了。”她示意我坐下,并请我品茶。王神医!?什么名堂!我这果真是骨折怎么办?我记得中国古代好像是没有什么水泥、石膏之类的,而且他们肯定也不懂什么是断裂性或粉碎性骨折!我上哪去找X光拍片子去呀?难不成我的左臂就这么断了……不要阿!我冲着天空无声地呐喊着。
“姑娘,你怎么了?很痛吗?请姑娘放心。王神医医术精湛,真可起死回生!你的胳膊一定能治好的。”
真是个伶俐的姑娘,居然能瞧出我的顾虑来,她的确是要比刚才的阿琦成熟一些。对了,先从她口中套点东西出来,她见到我跟在阿琦身后居然不惊讶,可见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咳!这位姑娘,敢问芳名?”
“我…奴婢霜荃。”蓝衣女子似乎吃了一惊,有些吞吐地说着。
“霜荃,好名字,本名吗?”
“不,不是!……奴婢本名是梨儿……”能感觉出来,这个霜荃姑娘并不怎么喜欢她现在的名字。
“那好!那我称呼你的本名梨儿吧!这本也是个好名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嘛!还有,哈!我也只是一介平民女子,你不用自称‘奴婢’的,这可折杀我了。”我也忙摆清身份。
蓝衣少女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起来,她眼中流露出的惊喜之色里还有着被尊重,被理解的放松和快乐“姑娘,这是今年的新茶,请尝一尝吧!”她的语气也轻松明快起来。
好的发展,时机已到,行动!
“我治好胳膊上的伤后,是也该回去吧!”我佯装自言自语状,心里直呼不要。我在这个世界里真的是无依无靠,人生地不熟,连这到底是哪个朝代都还不清楚,况且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至于怎样“原路返回”就更是无从得知了。我“回”到哪儿去啊!
“噢!不是这样的,姑娘……”梨儿顿了顿,说:“夫人会见你,也许她还会……”
“王神医到了!”阿琦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刚到关键时刻!
梨儿不再说话了,走向门口去迎那王神医。我在坐塌上暗自懊恼,就差一步!
王神医走进来,五十岁上下,花白的络腮胡子垂过脖领,看起来是个资历很深的大夫。
他慢慢扶住我的左臂,我疼得冷汗直流。他又稍微检查一下,浮出一个微笑:“姑娘很幸运,这胳膊只是脱了臼,扳回去就好了。”
幸运!是,的确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点一点头,笑了一下。这时,王神医已让阿琦和梨儿扳住我的身体,怕我撑不住一会儿正骨的剧痛。我示意不用,我能忍住。他叫我不要逞强,但又拗不过我,只好罢手。
我右手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冲他点点头。王神医屏气说:“姑娘,老夫得罪了。”说完,他努力一使劲,我只感到左臂一阵撕裂般的的痛窜出来,脑中“嗡”地一下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身子禁不住地颤抖,眼前是无垠的的黑暗……等我缓过劲来时,才发现胳膊已经上好了夹板。身上的衣衫已经几乎全部湿透,口中有淡淡的血腥,我的嘴唇上只怕是有深深的牙印吧,椅子扶手上也刻下了我浅浅的甲痕,我慢慢吐一口气,转过头去。王神医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她俩都已经呆了,眼中满是震惊,钦佩和不忍。
“真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像姑娘这样的女子,可钦可佩。”王神医用手捋着胡须,一边在拿出纸笔来写药方,他又嘱咐了几句便要起身离去,我连忙致谢。
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恢复一些元气,却听见阿琦由近至远的脚步声,她已悄悄走开了。我暗自奇怪,这是要干什么?正思索着,又听见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姑娘!”
我睁眼一看是梨儿,刚想开口,梨儿却抢在了我的前面:“姑娘,请这边走!”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管怎样,先跟着她走吧。
穿过大堂,是一个规模小一些的茶厅,几件古玩陈设安静地映着阳光,典雅而静谧。她未停下脚步,而是拐进了一个挂着淡色彩绸的偏门,门后是一座盘旋而上的楼梯。
上到二楼,抬头一看,真漂亮!原来楼上是两间较大些的雅阁,其风韵和布局也同样清雅脱俗。这两个雅阁都有各自的名字,分别为“良辰”和“美景”。
我进入的是右边的良辰阁。一进去眼前所见便是和楼下大堂类似的格局,庄重而不失风雅,这大概是主人会见外客的地方吧。左边偏阁是个小茶厅,右偏阁则是书房。梨儿请我于书房稍候便走出房间。
坐在案前,桌上放置的是亘古不变的文房四宝,摸一摸笔间还尚有些干硬,看来近期有人在这里用过墨,是秦夫人吗?虽说古时是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但我想这秦夫人身为堂堂秦家堡的女主人,应该不会大字不识一个吧?。
真是奇怪,古代用的不是繁体字吗?我怎么都能看懂?古代人的语言也该与现代不同吧!难不成我“化身”为古代人,连这些都也随之而改变了吗?古代女子貌似都要佩戴耳环等珠宝……手被耳垂上那个陌生的小洞“扎”了一下,我有些不相信而又反复检查了几次,这是神马啊!我怎么会有耳洞?话说刚穿过来时我身上就没穿着现代的衣服,头发也是披肩长发,难不成我穿越到哪个古代女孩的身上了?
想着赶紧检查身体,现代的伤疤还在原来的位置,胎记也还有,摸摸自己的脸,没任何变化!这分明就是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颇为疑虑地走进美景阁,其正阁是一个大一些的茶厅,右偏阁是卧室,左偏阁是一个可以走出去环楼半周的“阳台”,里外由一扇门隔开,室内一张圆桌,桌上摆了四五样菜,看来这便是餐厅了。右偏阁的套间是真正意义上的卧室,两侧都有拉挂住的彩色纱绸作为遮帘,雕花的床梁和床脚,粉色的床纱,这种床睡上去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正对着床的是一个梳妆台,紧贴墙的是两个大衣柜。中间本应空出的地方现今摆着一个大木桶,桶中的水徐徐飘着热气,水面飘着满满一层的花瓣。走在后面的梨儿将挂住的遮帘放下,走了过来。
“姑娘,请除衣沐浴。”阿琦垂着眼。
洗澡?呃,在两个刚认识的古人面前脱光光,然后被服侍着擦擦洗洗?!我往后退着“你们不用在这里了!我…我自己来!”
“姑娘!”阿奇的眼睛一下子睁得好大“为什么不要我们服侍?”
“姑娘,你的伤不方便更衣。”梨儿平声道。
对啊,我的胳膊……犹豫片刻,再看看这身衣服,我总不能让她们知道我连衣服都不会穿吧……那冒着热气、带着花香的浴桶像在冲我招手,隔壁的饭菜香味也不断诱引着我,刚惊出一身汗又忍了正骨之痛,美美的洗个澡再吃顿大餐不知道有多舒服,天塌下来也给填饱肚子再说啊……我愣愣的点了点头,阿琦一下子笑起来、梨儿像是舒了口气。
沐浴后,阿琦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浅红色的衣衫,梨儿则帮我擦干身体,等她们帮我穿戴整齐后又引我至梳妆台前。
“姑娘,你看!你真的好漂亮!”阿琦对着我的“虚像”说道。
我吗?仔细观察一下,我确实比较适合古装打扮,主要是因为我肤色比较白吧,“一白遮十丑”嘛!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再观察一下自己的发型,才发现是“两鬓抱颊式”,这个发型,好像在什么画卷中见过……是宋朝吗?再往下看看,怎么看怎么像……记得书上说“唐朝服饰的特点是:低胸裙,腰高束,追求一种天堂之美……”难不成……这里……是唐朝?!
我在这里住下,一晃已经三天过去了,凭着热情,友好的态度和我那“三寸不烂之舌”,总算是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些信息主要是关于秦家堡的。
首先,秦家堡的主人秦茂丰的确是现在的武林盟主,他后来娶的夫人李氏是一位王爷的小女儿,而他自己文武双全,还曾是二十年前的武状元和文探花,深shou当今皇上的器重,现在三年一度的武考殿试的前一场竟是在这里进行的。而且,秦家堡不仅仅只是一个江湖高手和武学奇才荟萃、切磋的地方,它还在经商、古董等很多行业有自己的领域,况且秦家堡主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在朝廷方面也自有一番天地。所以不论**、白道,秦家堡都是一块响当当的牌子。
可最大也是最棘手的谜团还没有解开。
首先,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是哪一位皇帝当政。我又不是真的魂穿,还可以装个失忆问问年号,衣服不会穿可以偷学,年号不知道就可疑了!而且我不敢随意提起,先不说谈论政治古今都是大忌,万一说晚了年代,古人那么封建、那么多疑,会不会把我当成敌国的奸细甚至妖怪?还是静观其变得好!
还有,就是那位神秘的秦夫人。刚见到她时,只是觉得她气质很美,却是没想到她居然是皇亲国戚!到底她在我身上布下了什么局,她又到底想干什么?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说她如果真想留我或怎样,为何三天不露面,却又让阿琦和梨儿周全地侍候我的起居。而且我还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让我不自觉地全身发毛。
变数就在第四天发生了……
阿琦和梨儿服侍我用完早膳后就一直没有回来。我在美景阁中踱来踱去,信步走进书房。清晨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口散散漫漫地洒近来,我坐在凳子上环顾四方,实觉得了然无趣。拿起笔就着刚刚研好的墨在案中央的纸上随笔默着自己平日喜爱的词句,打发时间。
忽听见有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与以往阿琦和梨儿的不致相同。我有些奇怪,停笔静听了一会,也不再有声了。摇摇头,不去理会。忽的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谁?”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疾步走出,却什么也看不见。哼!装神弄鬼骗骗别人还行,你碰上本姑娘算你倒霉!我猛一抬头——梁上……是空的!不可能……是看错了吧?不再多想,转过身,走回书房。刚走过书房门口,一个人影挡在身前,我本能地惊呼,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你是谁?”低沉的男声响起。我仰起头望向他——哇!麦色的皮肤,方正的额头,浓密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挺拔的鼻梁,坚毅的嘴唇。虽算不上非常英俊,但十分有男子气概。
“你又是谁?”我也不依不饶。
“我?我在这里读书、习武,同时也帮着处理一些事情。我说完了,该你说了!”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眼神中闪着傲气。
看着他那个表情我就很不爽。傲气什么?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暂时压制住不满的情绪,我答道:“我左臂负了伤,秦夫人让我在这里休息。”
“养伤?”他眼中那游离不定的光忽地聚到一起,停在了我左臂的“夹板”上。“难道你就是那个被马车撞倒的女子?”
“对!是我。”我不卑不亢地平声答道。
下一刻却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他那冰刻成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惊异,嘴角略勾一下产生了一个弧度——他在笑?有什么可笑的?!我暗自诧异着,却发现那笑容中带着好奇和赞赏。
“原来你就是那位‘硬脾气’的姑娘。你可让我们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王神医刮目相看啊!”他仿佛突然变得友好起来“王神医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硬脾气’的女子,对你赞不绝口呢!我也的确是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忍这样的剧痛却不出一声的。你真的非常坚强!”他那双“发光”的眼睛也不知何时掺进了几许温柔和一丝钦佩,让我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是好。
“其实……也没什么的。这样的女子还是很多的,比我更……更‘硬脾气’的也大有人在。再者说……嗯……三国时的关公在华佗为他刮骨去毒时仍能谈笑风生。我这也真的不算什么……”猛的听人这么夸我还真不适应,我只吞吐着回答。
“怎么?你也知道三国争霸的故事?”他眼中的惊喜之色涌向我,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诶!说了半天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姓方名倓默。请问姑娘贵姓尊名?”
“我,我免贵姓陈,陈苑。”
“陈苑,很有诗意的名字啊!”他走至案前“这些皆是陈姑娘所书吗?”他望着我先前随笔默下的古词询问道。
“是,是我信手默下的。”我赶紧再检查,有没有不是唐代的诗词。上回和梨儿说的岑参的《白雪天送武判官归京》就犯了大错,还好梨儿没怎么读过书。我后来翻遍了书房也没找见岑参的名字和诗句,虽知道他是唐人但绝对不是这个年代的。方倓默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要是写了什么错误的句子……
空气中浮动的颗粒突然快速地运动着,急促的脚步自楼梯口传来……
“姑娘!姑娘!”阿琦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地涌过来,一次比一次更急促。
“姑娘……”阿琦和梨儿粉色和蓝色的身影很快地掠至眼前,只是那香汗淋漓的脸庞上除了焦急之色外又多了一份惊讶——这肯定是因为看见了我身后的方倓默。
“方……方公子!”阿琦眼中的惊讶之色投放出来,让时间都一时停住了。
“这不是霜荃姑娘和阿琦姑娘!是你们二位服侍陈姑娘?”。
“啊是……是的!”阿琦稍稍吐了吐舌头。
“姑娘,夫人说请你过去,探望一下姑娘的伤怎么样了。”梨儿转过身对我说,略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请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