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时间有多长?一天有24小时,两天共48小时,除去睡觉部分,还剩下32小时的时间可以作其他的事情。
我是不善管理时间的人,对于这种无形却重要的东西,只懂得浪费,在金庸的时间占据32小时的一大半,并且利用仅剩的两天向金庸的好友,发布这项比吃饭睡觉还重要100倍的消息。也就是寒幽我,要在星期六晚上,跟反方向的锺结婚啦!
说实在的,爱情这玩意儿,就像是全身带刺的玫瑰,纵使外表如此光鲜亮丽,伤人却也是不眨眼,因为我没有勇气,也没有兴趣,去触碰爱情,我不懂爱这东西,我更不想懂,有了前车之监的我,早已是没有感觉的个体。
但不可置否的,内心中犹有存着过往的伤痛,只是今天这项决定,全为了庆祝感觉回到身边,我就像在沙漠中找到水源,奋不顾身的只想往下跳,如同抓住了感觉,这次不打算再让感觉离开我的身边。
爱情无声无息的再一次靠近,他慢慢走进我的生命,不论心底依旧困惑,担心害怕又受到那样的伤痛,冲着感觉,我霍出去了。
这样的谈情说爱的方式真的很特别,也很复古;特别的是那虚拟的花环绕在玩家周围,虚拟的烟火在上空绽放;复古的是游戏中的场景,复古到连礼堂都是那么的梦幻。
结婚当天没有摆酒席桌,没有丰富的山珍海味,没有华丽的衣裳,因为这是游戏,必定和现实差了一大截。
礼堂外,满是我和他的朋友,等着时辰来临,即使我的马吉风有多么讨厌反钟,还是给了我面子赏脸参加。
只是小呆,他却选择待在礼堂附近的客栈挂网也不肯来,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遗憾。
“你真的不来吗?”
“不了,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愉快的样子。”
“好吧,那我不勉强你.....。”我还想问些什么,话就此打住了,毕竟我做了选择,对小呆的感觉我会一丝一丝抽离我的身体。
时辰已到,众人的脚步移到礼堂内,水蜜桃自告奋勇的冲到前头抢着当主婚人
待大家就定位之后,主婚人说“反钟,你愿意和新娘结为连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吗?”
他的口气依旧“我愿意。”回答如此坚定。
“寒幽,嫁给我吧!”反钟再一次在情频打出这样的话。
“那新娘子呢?”
“我也愿意。”在踌躇几秒后,我终究选择了愿意这条路。
在天龙2也出现了一个特殊公告“~反方向的钟~与寒幽结为连理”。
“送入洞房。”主婚人这句话,让礼堂内的气氛更是热到极点,最后,婚礼就在大家的嘻闹中结束。
我们的关系没有人知道,就连我们自己也不晓得对方在内心是怎样的定位。毕竟公婆不等于男女朋友,虽然都参有暧昧的成分在,就像虚拟游戏不等于现实生活;虽然我是在现实生活玩虚拟游戏,就像白雪公主不等于灰姑娘,虽然最终都公主和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我们呢?
“我们是什么关系?”在结婚后的几天,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也尝试问小涵的意见。
望着电脑萤幕,冰冷的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但想起多月来我们都是在这没有温度的地方下,培养出我们的感情“但游戏归游戏,这是爱吗?”
接连向小涵提出好几个问号,问卷上的答案,好难懂,我发觉这比上数学课还令人想逃避,也比算数学题要令人头痛多了。
“因为他的举动,你感动了。”可不是吗?他的一言一行牵动着我身体里每个细胞,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总知道我要什么,我想什么。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他的付出,让你爱上他了,对不对?”
是爱吗?我实在不敢轻易说出这样的话,这比要我背100公斤的猪要来得沉重,更喘不过气来,感觉是一种很奇妙很奇妙的东西,心浮浮沉沉,身体有如飘飘欲仙,像是躺在云上翻滚。
感觉有很多种,至于他给我的,就像雨后的彩虹,绽放许多缤纷的色彩,这些色彩漾在心里每个角落,也像和煦的阳光,温暖了,我的心。
“距离”是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阻隔。
我们身处一北一东的方位,火车一趟至少要7个小时,即使坐飞机将时间缩短至一个小时,但飞机的消费却很大,长期下来他也未必负荷得了,更别说我了,既没钱,家管严,想要在生活中有互动,不如叫乳牛先学会爬树吧
也因为这个原因,一想到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让人感觉好无力,不是很想探讨这类的问题,只是他的回答远远超乎我的想像。
“我们,就当男女朋友吧。”电话中,他这样告诉我,不急不徐,不喘不气的这么说出口,还不忘亏我下午发生的事情。
“你不错嘛!整我,看我下次怎么修理你。”
“谁教你笨呢?”故意嘲笑他。
“啊!!超级大恐龙。”“救命阿~~。”
几秒前我曾幻想着,幻想他收到信件的心情,以及当时惊恐的表情,或许他就是这样嘶吼着跑出网咖,在发现自己的糗样后,又顾作镇定又跑回自己的座位,小心翼翼的跟我聊天。
当然,这一切都是想像,至于真实性在哪,完全没有。
“照片。”
“什么?”
“照片,照片,我想看你的照片。”
明白他的要求后,我自然不吝啬的把照片寄给他,在应付一般网友时,第一个反应绝对说“不”,并且尽可能的消遣自己能多丑就有多丑,把自己讲成超级大恐龙,对方也会放弃看照片了。
如果这时换成是熟识已久的朋友,我会大方寄出去,顺便叫他保重,收惊费我副不起。
对于他?“照片在你的信箱,吓到请自行负责。”
我在脑中揣测过好几种他惊吓的画面,包括网咖逃难,也是自我想像的,如果收到恐龙的照片,你会怎样?
“看到了吗?有没有吓到阿?”这是问句,但肯定句在我心中。
现在开始想像食神里,那穿着可爱的裙子,右手小拇指很优雅的插在他的右鼻孔上的如花,如果你的网友是这类型的恐龙,很幸运吧。
他不吭声,我猜他百分之百地受到惊吓。我只是寄了一张照片,一样穿着可爱的裙子,脸比如花大了点,矮了点,肥了点,但却比如花漂亮,屁股稍微往左翘的美女照。
“反钟听到请回答,over。”我是真的担心弄巧成拙,隔天寒幽肯定红遍大街小巷,众所皆知我的美,凡走到哪肯定让出大大条的路。
“反钟听到请回答,over。”
“你需要急救吗?没关系,快看第二封信。”这次我是真的寄了本尊给他,因为我可不想遗臭万名啊。
第二封信的内容,清楚的解释上一张照片只是我对他开的小玩笑。
“那..个..胖..胖..的..是..你..吗?”
也许我该为我的计谋得逞而感到高兴,趁此加油添醋继续整他,仁慈的内心告诉我,理智也告诉我“如果恐龙的标签很吸引你,你可以加把劲。”
所以我放弃了,因为我对那标签没兴趣。
“你被吓到了吗?很可爱吧!哈哈,不过很可惜的那不是我。”
“所以...那第二张呢?”他打的话似乎有所戒备,难道是怕我这只大恐龙把他绑架吗?
“第二张虽然丑了点,很悲哀的那就是我。”
“呼...好险。”他松了一大口气,庆幸自己逃过恐龙截难。
“我打给你。”还没等到我说yes,他已经消失在金庸,接着响起的是我家电话。
经过刚才的惊吓,他讲话结八起来,似乎还在怀疑话筒这方到底是龙是人?我想,没有人看过龙讲电话吧!所以我是人,如果我是恐龙的话,话筒可能已经焦黑一片了。
“那真的不是你?”
我没有说话,但我已经从床上,笑倒在地上打滚,稍微镇定后,我回他“你说呢?会是我才有鬼咧。”
哈哈哈,终究忍不住笑意,不停的笑着。我没去过精神病院,医生也没开药给我,当然医生也没告诉我“要笑”两小时,所以我只笑了5分钟。
和反钟讲完电话,回到电脑前又开始发笑,我揣测的惊吓画面没一个是正确的,他只说,他看到照片时,愣在电脑前,右嘴角勉勉强强的往上咧,就像樱桃小丸子里头的人物,在出现三条线后所发出的笑容,高空有几只乌鸦飞过。
金庸的日子风平浪静,没什么大风大浪,安然无恙的过着,偶尔通电话,喜欢斗嘴,喜欢没气质的大笑。说斗嘴,不如说是两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在疯言疯语。
“安安丫..我是帅钟。”每次登入金庸他不免又开始自恋。
“送终,我刚吃饱,我想你不希望我吐吧?”
“吐?你几个月没来了。”
“我几个月没来与你何干?”
“还以为你怀了我的孩子,真可惜。”
“不好吧,我怕生下来是弱智。”
“很帅的弱智...。”
我的脸,出现像小丸子的三条线,高空有更多乌鸦飞过。弱智跟很帅的弱智,有什么不同?
有,一个比较帅!
除此之外,也会聊到彼此的家庭状况“爷爷奶奶最近如何?”
为什么不问爸爸妈妈,因为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亲,我实在不想理会“爷爷一大把年纪仍在外头工作,奶奶还是一样爱碎碎念。”
“你爸妈最近关系好吗?”换他反问我。
心被揪了一下“你说呢?”表情的无奈说明了一切,虽然他看不着。
偶尔我们也会在游戏中胡闹,互相送彼此花,在送花的时候,可以打出你想给对方的祝福,就会出现在情频中。
站在卖花女旁边,游戏人物搂在一起,情话绵绵的频道满是我和他的对话“亲爱的,有没有想我啊?不可以离开我,也不可以偷偷交女朋友哦,最爱你了,啵啵。”
“小笨蛋,既然我选择了你,你就要对我有信心阿,况且我那么爱你,又怎舍得离开你呢?”
就在此时,你会在友频中看到一群很有品的人,讲出很有品的话。
“靠!要恩爱回房间恩爱啦。”
“这么恶心的话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不要害我吐啦。”
这时我和反钟也会很客气的回他们“哈哈,羡慕吗?忌妒吗?有婆的感觉真好。”
我想凡是单身的玩家,看到反钟的回话,不把他拖去厕所痛殴就不算男人,只可惜金庸没有厕所这个地方。
“哈啰,这位朋友,纸袋给你拿去吐。”
对方也很有种的说“我要去抱马桶,吐完了还可以冲水,冲完水还可以继续吐。”诸如此类的情话,不断的出现在情频中,友频的反应也越来越多。
刚陷入热恋的情人们,不外乎像我们一样,甜甜蜜蜜的,总不害臊的说出这些恶心芭拉的话,当然我们也有正常的时候。
“你说,我们那么快乐,以后会不会吵架。”我在电话中这样问他。
“不会吧,我也不会和你吵,真无聊。”
“我想也是,会跟女生吵架的男生是大猪头,哈哈。”没气质的笑又出现了。
那跟男生吵架的女生呢?小猪头?没有头...?
“我们会在一起多久?”这个问题我发觉有点多余,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
“能爱多久就多久吧。”
他很古怪,电话里的他不像金庸的他,光是情话就说不出口,更何况是承诺?
“如果我们因为某种原因分手了...也别复合喔。”
“的确,受创过的感情,是很难弥补这样的裂痕。”
这是我们的相处模式,和其他的情侣或许不大一样,不过我们很快乐,打从内心的快乐,这是反钟给我的感觉,无忧无虑没烦恼的感觉。
时间过得很快,就像我的小学六年级的生涯,即将宣布结束。毕业不久,免不了的就是聚餐,同学间也互相说出对彼此的鼓励及期许。
那一天,我们六个要好的国小同学,高高的举起杯子,许下三个愿望,就跟建达出奇蛋一样,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祝福我们友谊长存。”
“祝福我们学业进步,更上一层。”
最后,他们个个望向我,随着玻璃杯敲击的声音“祝福寒幽能和反钟长长久久。”
小六毕业后的日子可以干麻?或许这个问题对一些人来说,似乎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热到不能再热的天气,烈到不能再烈的阳光,太阳微笑高高挂,除了窝在家里,你还想干麻?也许我可以站在家门口,望向可爱的太阳,向他挥挥手,或者跟他比谁的笑声大,想像固然美好,但我可能得在龙发堂待上一个月。
一个月,我所剩下的假期,我不想在龙发堂浪费,剩下的一个月可以干麻?可以玩电脑,可以找老同学叙旧,可以逛街,可以......见他。
“礼拜六去找你。”
“好。”我没有犹豫,因为我也想见他。
说真的,我不懂交往有什么错,只是在浅意识里我很清楚的知道,要是我说“妈,我在网路上有一个男友哦。”
她一定会气得跳脚,先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一阵错愕之后,用那高八度的音说“我不准你交男朋友。”
我和他,在生活圈里除了朋友知道以外,别无他人,虽然我曾经撒过谎,为了他,这是第一次。
“妈,明天我要和同学出去玩。”唉,我可不记得我有认识一个大我五岁的同学。
“跟谁?家里电话呢?”
“小庭...。”
每次出门,妈怕我乱跑,就问一堆地,我总是嫌他唠叨。
我们约在学校附近的早餐店,我选了电视前的位置坐下,往门口望去,金色洒在柏油路上,好热。墙上的指针,短的指着8,长的指着12,现在是八点钟。
店内除了忙进忙出的老板,点餐的客人以外,不见他的踪影,摇着手中的奶茶,眼睛除了注意电视里的卡通人物,偷偷瞄了外头的,风景?奶茶摇的起泡了,手也酸了,时间是八点半,客人还是很多,老板还是很忙,他也一样还没出现。
两手拖着腮帮子,我的心情跟外头的天气一样烦闷,按耐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脾气,气鼓鼓的脸,乱飘的斜眼,足以说明现在的心情,他走了进来,我的手和脚已经预备如何发动攻势。
他长的不高,但也有170,身材属于瘦长型,笑的时候会让人看见很深很深的酒窝,戴眼镜比没戴眼镜时好看,他标准的阳光笑容,表情白目的让我想打下去
他主动地拉开椅子,坐在我的前方,额头有些汗水,外头天气很热。
“对不起,我迷路了。”他面带笑容的对我说。
哇拷!劲爆的见面语,不是问我早餐吃了没,而是说他迷路了。
他很聪明,他的聪明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竟然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公园绕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个地方叫三角公园。
我想这不算是路痴,应该是说他方向感有问题,有点怀疑他在台北找得到回家的路吗?迷途的羔羊?
不!迷路的反钟
我投降了。在他向我解释迷路原因,频频道歉,加上笑容攻势,我败在他的牛仔裤下。他走的是休闲风,喜欢穿Levi‘s的牛仔裤,而我却坚持衣服便宜就好,管他好不好看,衣服是拿来穿的,不是拿来现的。
当然,我不会傻到出门就被人指着屁股说“哇!你看,台妹耶。”
那种叫做糟糕到不行的情况,至少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不过就算我今天想耍台,这也是我的风格,有人说耍台是不被允许的吗?
他看着我吃早餐,因为他说他不饿,我被看了30分钟吃早餐的样子,聊了30分没营养的东西。
聊什么?除了18禁以外,我们什么都聊,聊天气,聊金庸,聊昨天。
“我和蓝海几次在三商擦身而过,他骑着他心爱的车车。”
“蓝海在线上跟我说,他去了几次三商,却找不到你。”
“茫茫人海中,我也找不着他的身影。”
“结果呢?”
“他心爱的车挡在我前面,叫我把身分证拿出来。”
“然后呢?你拿出来了?”
“他说....我看看身分证上面有没有写反方向的钟,”我的笑一向都是没气质的,笑到喷奶茶是第一次。
奶茶很客气地洒在他的衣服上,我手忙脚乱的拿出卫生纸丢给他“哪个天才会在身份证里写上游戏ID?”
看着他被喷到的错愕,现在的糗样,没气质的笑今天第二度出现“真是不好意思,哈哈。”
幸好我是女生,要不我就得吃拳头了。
太阳真的很大朵,阳光实在有够烈,走出早餐店后我深深觉得。即使早餐店没冷气,我也不想在外头和太阳奋战。马路上,我们不是一前一后,要不一左一右走着,保持距离。
走到三角公园,他恨恨的说“就是他,害我迷路的凶手。”
我很幽默的把手指指向他“看,连这里也会迷路的傻瓜。”
来到有冷气可以吹的麦当劳门口,他指着旁边的三商百货说“就是那里,就是那里,我和蓝海的第一次相遇。”
小庭站在麦当劳门口,看见我和反钟嘻嘻哈哈的出现有点惊讶,但是他的表情让我觉得惊讶程度不只是如此,我们各点了一杯可乐,一份薯条,要了三包的番茄酱,一包砂糖。
拜藤井树的小说所赐,我爱上薯条沾着番茄酱加砂糖的口感,甜甜咸咸的。小庭的脸垮得比刚才严重,反钟头上冒着问号,两人用着不可思议的脸盯着我看,
我连忙解释“你们不会去翻有个女孩叫feeling唷,他真的这样写。”
我比着发誓的动作,证明我所说的话是真的“这样真的很好吃。”
我信心十足的说,顺手地把两条沾了特制酱料的薯条塞到他们嘴里,他们的脸扭曲变形,似乎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吃完薯条,喝了一大口的可乐,反钟到柜台拿了两包砂糖。
“其实还满好吃的。”反钟说。
“下次再教你喝特别的...。”
“什么?”
“甘甜奶茶。”再次拜藤井树所赐,我又要实验小说里的内容。
“那是什么东西,奶茶就奶茶为什么要冠上甘甜,普通的奶茶不甘甜吗,差异在哪里呢?”
“你真的很啰唆,人家要叫他甘甜他就是甘甜,你不爽喝,你就把他称作甜甘奶茶吧。”
“甜甘跟甘甜有什么不一样。”我知道他存心找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优雅的露出和蔼的笑容,优雅的举起拳头“你再反驳一次看我会不会打你。”
再举起我的右脚“还是你想知道我鞋子的鞋号?”
他嘟起嘴,窃窃地说“吵不过人就耍狠,哼。”
很巧的这句话在他说完的瞬间传入我的耳朵“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捏着拳头,笑看着他。
“恰查某,不要把人家吓坏了。”小庭在旁边笑歪了,只差没在地上滚。
小庭靠在我的耳边,把声音压低“他是谁,是你男朋友吗?”
我拨弄着头发,这是紧张,害羞才有的动作“应该是吧,他是在金庸认识的网公,第一次见面。”
解决完薯条,在喝完手中的可乐后,小庭说不想当飞利浦,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对我淫淫一笑“小妹妹,可别乱来哦。”说完便转头离去。
离开麦当劳,我和反钟继续在太阳底下奋战,沿着街区走,我们逛到了书局,我拉着他的衣角,直奔小说区,翻开藤井树的那本小说。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真的这样吃。”这面是介绍薯条的,又翻到前页“还有,光泉牛奶跟纯吃茶和在一起的甘甜奶茶。”
自信满满的看着他,我露出胜利的笑容。
“好吧,好吧,算我输了,大小姐”他举双手投降
“我事先声明,我讨厌喝牛奶,别忘想我喝什么甜甘奶茶。”
“是甘甜。”
“喝了嘴乾又甜的奶茶...。”
第一次觉得彼此近距离,是坐在网咖包厢,我们间隔约五公分,各自连上自己的ID,第一个找的人就是蓝海。
“蓝海,好无聊哦。”
友频中我和反钟的话占据一大半对话框,吵得蓝海逼不得以的说“好啦!不然我们去海边。”
海滨公园,靠近市区的海边。每天来往的人潮很多,小吃摊贩属葱油饼,状元糕最有名,每次和同学逛完中华路,第二个目标就是进攻海边,过年时,这里就变成放年炮的好地方。
这里学生多,情侣多,打架闹事也多,不过是晚上的事情。
蓝海和紫婷站在长毛玉米摊前,紫婷是蓝海的女友。至于为什么玉米会长毛呢?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长毛的玉米是紫婷取的,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手上拿了两支玉米,一支给我“唉唷,这玉米怎么看起来像长毛啦?”他咬了一口,应该是玉米的须须。
我们走到饮料摊前,点了四杯冷饮。我想打他,今天第二次想打他,总有一天我不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我就不叫寒幽,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的本名也不叫寒幽,嘿嘿。
“寒幽呢?”他站在铁阶上,问着前方的蓝海和紫婷。
第一次见面,不熟彼此的真名,所以称呼一律为游戏代号。我就站在铁阶下,摊贩的遮雨棚着实把我挡着,究竟是我太矮,还是他的眼睛长得太大颗?
我的身高150,的的确确真的不高,摊贩约在脖下10公分,蓝海往我的方向看“寒幽在这边阿。”
“喔。”“哈哈,抱歉,太矮了没看到。”
见他笑得合不龙拢嘴,糗我的那嘴脸,手上的珍奶有一股想飞往他脸上的冲动,我理智的傻笑,冷眼看着他“想被打吗?”笑声也冷冷的。
海风很凉,凉到心头,被嘲笑真不是滋味,风拂过脸颊时,鼻间飘着海水的咸味,我们坐在看海的石阶上,啃着刚买的碳烤,鸡翅,鸡屁股慢慢在肚里消化。小狗闻香而来,似乎对我手上的骨头很有意思。
咻,完美的抛物线。好完美的鱼跃龙门的姿势,那只狗帅气的在空中接过骨头,啃完鸡骨的残骸。唉,做鸡真痛苦,被我吃完肉,还得被狗啃得屍骨不全。
我们解决完食物,有种上一秒好像也才在吃的感觉,是麦当劳的东西尚未消化吗?打出来的咯残有甜咸薯条的香气。
没有人说话,却很有默契的一齐望向海摊的方向
“走吧,一起走吧。”紫婷说
“去哪?”
“当然是去玩水。”我回应,跳下石阶,拍拍屁股的灰尘。
迳自走向前方的石阶,我却愣在石阶下犹豫不决,他早已迅速地爬上去。我很天真,穿裙子,夹角鞋,竟然想挑战高难度动作,如果今天穿得轻便,我想我和他也不会有这样的接触。
所以,是我给他机会。虽然有点缺氧却不至于窒息,那一瞬间清楚的感觉心跳在加速,脸有些微热。
他在看见我的处境后,身手敏捷的跳下石阶,缓缓的开口“好像需要我抱你喔。”
他脸不红气不喘,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变成理所当然,傻笑时露出深深的酒窝,那应该是一秒的时间就可以完成的动作,但那一刻总让人觉得漫长。
“你离去,那天忽然倾盆大雨。”我哼着歌。
好死不死的天空开始冒起细雨,你会看见随着雨势增强,四个人狼狈的从沙滩爬回石阶,再走过广场,迅速发动机车,消失在海滨公园。雨对我们是公平的,没有人能逃过雨的攻击。
“寒幽,下次不要乱唱歌。”反钟擦拭着头发,对我露出贼贼一笑。
“我哪知这么准,我又不是天神。”
当当当,望向挂在墙壁上的时钟,我大叫“天啊!五点了,糟糕。”
小学时,五点对我来说,如同凌晨三,四点,注定不回家,就是讨皮肉之痛。我紧张,旁边的人看见我紧张也不自觉跟着紧张,窗外的雨还下着,我该怎么回家?
我又很天真的做了一件蠢事,撒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
“妈,下雨了,我现在在学姐家。”我拨了电话给我妈,用的是蓝海家的电话。
“学姐?什么学姐?”我小学六年级,你说,我的学姐该是小学几年级呢?
我发觉我的智商很低,连个完美的谎也不晓得编织“毕业了,等雨停他就会载我回家。”
妈当然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也不放心让紫婷载我回家,虽然紫婷确实是我的学姐,但他现在已经20岁,毕业不知几年了。妈硬要我告诉他紫婷家地址,亲自来接我。
“我死了。”这三个字一瞬间闪过脑海,我无助的望向反钟。
在熟悉不过的车声传入耳际,紫婷走在我旁边,我硬着头皮走下楼,妈倒是很冷静的摇下车窗,和紫婷说了几句话,而我则带着不安上车。
“今天你跟谁出去?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学姐?”妈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一张口就是要我回答不完的问题。
“和小庭阿,我不是和你说过了?”逃离我妈的眼神,装傻着。
“我同事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在麦当劳。”旁徨,不安,震惊一瞬间全显现在我的脸上,我惊恐的随即回答。
“没有,或许他看错了。”即使我这么说,我妈怎可能放过我?
“小庭电话几号。”
“348XXX。”我知道我妈要问小庭什么,用膝盖想,用脚指猜我也猜得到。
“小庭,我是悠的妈,今天跟你们去麦当劳的男生是谁?”我在心里暗暗祈祷,默默想和小庭来个心电感应。
“天啊,小庭你可别诚实。”在等待他的回答,就像漫长的岁月,心跳瞬时加快不知几倍。
奈何小庭和我默契实在好的没话说,他说“琳的网友阿!”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证人提出最有利的证据,把我最后的一丝希望,甚至最后的转机,通通丢入悬涯中,妈彷佛大法官一般,正准备宣判我的死刑。
“救命啊~~~”无声的呐喊,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听得见。
只见妈转了个颜面,极度吓人,硬是狠狠的逼我说出一切“那个男的,是不是上次早上打给你的网友。”妈的准确度,胜过地震专家,气象局,但我惶恐的程度,远胜于被最恶的蛇吓到。
我承认今天反钟的所作所为,让我兴起好几次想打他的念头,只是现在对于我妈的同事,小庭,这种程度,我想大概只有围殴,拖去海扁,难消心头之恨。
“大嘴巴,大嘴巴。”在向我妈解释今天的行程,我在心头狠狠咒骂着妈的同事
我被禁足了,可恶!!!!
“你们,你们,你们,我要把你们通通丢入海里喂鲨鱼,呜....。”
车子上,一片沉默让我感到异常恐慌,尤其是面无表情开着车的妈妈。我很难想像回家妈会怎么处置我,二话不说直往房间奔去,楼梯间隐约听见交谈声。
“你就是那位反方向的钟?”他循着来电纪录拨电话到蓝海家。“我警告你,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小心我报警抓你。”
脑袋翁翁作响,心空空的,敢怒却不敢言,毕竟今天错的是我。我想知道反钟究竟回答些什么,失神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揣测那句话的真实性。
那年小六,他未满18,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构成什么罪名,只是心里很紧张,很担心,很害怕。
我彷佛听见牛魔王踏着厚重的脚步,用那大掌敲打房门“开门!”
不是牛魔王,是我那发飙像巫婆的恐怖老妈。床与门的距离好远,步伐好沉重,把手也变得不那么好转动。
喀拉,门被打开了。
妈批哩啪拉的说了一堆话之后,我被禁足了。屈服在妈的淫威之下,一早就被带到外婆家,她谨慎的交代外婆别让我乱跑,我也只能乖乖就范,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我,不,应该是警告才对。
“你胆敢在和他出去,你就知道。”
我不作半点声响,走上楼,待在舅舅的房间,一手开启电脑,一手拿着话筒拨打着电话。
勇气是什么?,或许那是一种能量,也可能是人的特质,其实我不大懂,我只晓得现在作的每件事情都需要十足的勇气。就像当初反钟在金庸求婚时,需要爱的勇气,汤姆克鲁斯完成不可能的任务,需要冒险的勇气。
至于我的勇气,除了关于爱之外,还参杂一些冒险的成份,外加准备承受皮肉痛的勇气。我终于懂得为什么陈之藩在谢天这一课中说“要感谢的人太多了,不如就谢天吧。”非常好阿!!
首先我得感谢我妈,在生下我的时候,赐与我打不怕的勇气。再者,我感谢微软创始者比尔盖兹,因为我家电脑是用微软的,最后,要感谢发明电话的贝尔。
你们真是太伟大了!!
再感谢完这些人之后,我已经在上一秒登入金庸,下一秒反钟接起电话“你在哪里?”
昨晚没打给他的关系,他的口气有点着急,像是掉了什么宝贝的东西“我在外婆家。”
“昨天没事吧?你妈好像很生气。”
“我没事,倒是你,我真对你感到抱歉。”
“我?别傻了,昨晚还真担心你妈打你呢。”他用极其温柔的口吻说
我笑了笑,觉得欣慰。
“你在蓝海家吗?”
“对阿,难不成你当真要我睡马路哦。”
“睡马路好阿,你看起来就很像。”
“像什么?”
“颓废风-流浪汉,丐帮打天下。”
他沉默了一阵子,应该是在犹豫,在思考,如何治我的臭嘴,他不甘示弱,硬是回了这么一句话给我“是啊!昨晚睡马路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我旁边的垃圾桶捡垃圾吗?”
“赛哩咩甲某?(屎你要吃吗)”
我承认我的功力比他差,讲不过时就会耍脾气,赖皮“免阿,斗不过我的嫩咖小”拷!我在心里狠狠的骂着他。只可惜电话内无法对他踢,打,踹,否则他就得小心我的泰山压顶,之后还会听到一连串骨头碎掉的声音。
挂下电话后,我蹑手蹑脚的的走下楼,用轻功飞到客厅,轻轻的拉开大门。
“123!”准备烙跑。
碰!迎面撞见刚回家的外婆。
“哩咩企斗?哩老母叫你卖乱造!(你要去哪?你妈叫你别乱跑)。”
老一辈的人,总喜欢说台语,虽然我的台语造诣不是很好,不过我会听就好啦,要我讲台语,会笑掉一堆人的金牙,就像台人在阿逗ㄚ(美国人)面前耍英语,会非常烙风。
“我要出去买东西。”我又撒谎了。
“厚啦!厚啦!卖咖暗瞪来耶,就威险喔(好啦!好啦!不要太晚回来,很危险喔)。”
“我灾影啦!(我知道啦)”
我已经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我只是想见他,想看看他,这么简单而以,但这些动作很可能会害到他,我都知道,但我却在做明知故犯的事情。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也长得跟昨天一样大朵,就像我的心情闪耀着光芒,只期盼见到他,所以我想快乐的笑。
“妈呀,那人是花痴阿?快走快走,他可能是卖面包(喜酣儿烘培坊)的。”
经过我旁边的一对情侣,很“轻声细语”的说。
回头就想开骂,用一副很锐利的眼神看着他们,盯得他们夹紧尾巴只想开溜。啃!没听过输人不输阵吗?两个人跩什么跩?看我的眼神就把他们吓跑啦!!
不过,或许他们是不想被喜憨的追杀,才跑得那么快吧?算了,和我没干系的无聊问题没必要探讨,现在只想往目标前进,进攻7-11。
“PK啦!”他站在7-11门口,头上冒着汗,就和昨天一样。
他用不屑的眼神看我,摆出一副跩到不行的姿态“我从不跟嫩B玩游戏的。”
“拜托,我一招就把你秒杀,省省吧你。”
“哇,好强哦!大姐真呛,小弟怕怕。”说哇的时候,他的嘴型特别夸张。
“我可以打你吗?”两手叉在腰际,斜眼看他。“不过你怕我是应该的。”
“何以见得?”
“因为我是女生。”
“真是歪理!大人,我要伸冤阿~~。”
我在他头敲了一下“天经地义。”
他用一种很无辜的眼神望向我,彷佛在心里咒骂着“他妈的!幸好你是女生,不然我就把你揍扁扁。”
他曾经跟我说“女生是用来疼,而不是用来打,骂的。”啊!这时候,我真庆幸我是女生,没有那一根,差了十万八千里。
走入7-11,拿了杯子蛋糕,两瓶麦香奶茶,我抢着结帐,他把我的手推掉“我说过,我不会让女生请客的。”右手一边伸入口袋拿零钱。
他摸摸我的头,像是把我当作妹妹一样,提着买的东西,走出商店。我还不习惯勾他的手,也不习惯牵他的手,走在一起显得不自在。
这天下午,我们躲到一座人少的公园,坐在椅座上,吃着刚买的东西,边吃东西,当然也得顾着讲话,两只乌鸦在一起,不聊天不然想怎样?我们既然可以耍白烂,当然也有正常的时候了。
“这次你这样下来,你家人知道吗?”
他不以为然,耸耸肩“知不知道有什么差,当然是不知道了。”
“他们会担心你的。”我皱眉,对他的态度感到惊讶。
“担心吗?从他们离婚那天,我不这么觉得。”他还是无法忘怀那搁在心里深处的伤痛,对于父母的所作所为,取而代之的只有恨。
“别忘了你还有爷爷奶奶。”我提醒着他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家关爱他的事实。
“嗯,我知道,那你们家呢?”他咬着面包,吸着麦香奶茶。
我咽下嘴里的奶茶,换我无所谓的耸肩“你说呢?”
“还不就那样。”抬头望向天空,一片蓝色的忧郁,表情看来很无奈。
“爸爸还是经常不回家,一回家就和妈妈吵架,有些夫妻看了一辈子总不腻,有些就像他们,还以为是遇到仇人了,就是看不对眼。”
“唉~~~~~~。”我和他同时长叹,跟小庭比起来,我们的默契好得没话说“呵呵,真是的,连叹气也要学我。”
“谁学谁还不知道呢。”我用鼻孔当眼睛恶狠狠瞪着他。
天气真的很差,晴时多云偶阵雨,不如预期的,就在他要准备招揽计程车的同时,天空飘起绵绵细雨,忽然想起昨天在海边唱的那首歌“你离去,那天忽然倾盆大雨,忘记关的窗,湿一地”。
我想改编那一小段歌词“忘记关的泪,湿一地。”
第一天,我的心里装满的全是见到他的欢喜,却忘了也得准备分离的勇气,走回7-11路口时,他还是笑得灿烂,我自然也得勉强的笑了笑。
“我要走了。”
“嗯。”心情没有特别的高低起伏。
“要记得想我。”
“我知道,你也是。”
他上了计程车,挂在背包上的吊饰若隐若现,发出清脆的铃铛声,他摇下车窗和我挥挥手,做最后的到别,我看见很深很深的酒窝,如同他的话,他的模样,很深很深的烙在心底。
“我走了。”
计程车扬长而去,留下我站在原地,触摸着自己的唇,还回想着在公园深情的那一吻。
思念总在分手后,开始燃烧...。
这一切,是幻觉吗?你说,这是幻觉吗?
“啪!”一巴掌火烙烙的从我左脸颊狠很的甩上去,我痛得眯起眼睛,下意识抚着脸颊,泪顺势滑落,落在五指掌印的地方,热得发烫,烫得发疼。
这是我爸第一次打我,手上紧捏着反钟寄给我的信,信的内容很简短,但却说明了我跟他的关系,信中夹着一张他的照片。
“你要不要和他分手。”爸对着我怒吼,气得涨红了脸。
妈的脸皱成一团,眉毛和眼睛挤在一块儿,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毕竟阻止也不是,说情也不是。
“我不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地大喊,我想,这就是爱的勇气吧?
“啪!”又是一巴掌打过来,我抚着几近麻痹的脸颊,泪似乎是流不完的。
“你到底要不要和他分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坚决的摇摇头,答案始终没变。
爸爸作示想再打我一八掌,却又把手伸了回去,把气出向我妈“你是怎么管女儿的?让他交男朋友,有没有搞错阿你?”
类似的话,回响在耳边,只要我和我弟做错事,错的都是我妈。我知道,他们又要吵架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们吵架了。
而每次的结果不就都如此?铁门重重的声响回荡在心谷,痛的不是我,是妈妈。爸爸负气的又甩门离开了家,听见汽车急速奔驰的声音。
妈红着眼睛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也不知该如何责备我,好像有叹不完的气,永远流不乾的泪,也许他已经无力了,对于这段感情,他的小孩,似乎有处理不完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