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中,低着脑袋,听着那枯燥乏味的电工课程。我实在是不愿抬头去看那位站在讲台上,驴脸上长满麻子的赫老师。因为我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我那位奇丑无比的巫师父,而只要一想到巫师父,我就满肚子的抱怨与咒骂。
自从上个月,巫师父为了帮陆师父去除身上的尸毒,与我的那两位师兄一起回到了湘西老家,去寻找他的师弟我的师叔来帮忙除毒。可他们这一走竟然就揍了一个多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期间曾经也给我打来过电话,说是有事要在湘西耽搁一阵子,得晚一些才会回来,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
“有没有搞错!就算是让我自己照顾自己,你们也得给我留下些钱啊!”眼瞅着马上就要放学了,我不禁在心中怒骂道。
现在的我,可真是让巫师父他们害惨了!一群人一走就是这么这么多天,二师兄给我在学校中请的假也早就过了。当我接到学校要求我去上课的通知后,我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学校的老师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说二师兄给我请假的时候,连地址也告诉人家了吗?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也不愿意再上学了。可后来一想自己交了那么多的学费也不能白交啊!于是我又非常无奈的回到了校园继续完成我的学业。只不过如今的我晚上不再住宿舍了,因为家中还有两位“女士”需要我来照看。并且我还得出去打工,挣钱交房租。而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就是我的那些师父师兄们。
下课铃声在我预计的时间内响起。当赫麻子老师大声道出:“下课!”时,我心中不禁哀叹道:“嗨!又得给人当牛做马去了。”不过同时心中也带有一丝兴奋,因为今天是发薪水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等人走的差不多时,我才敢往教室外走去。
实在是无奈啊!自此上次去郭东他们家庙后,学校中就流传出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谣言。再加上我请假那么多天,其结果就是让大家都信以为真了。现在,在这个学校中,只要我一出现,几乎上所有的同学都会自觉的远远离开我。
说实话,开始时我真的感觉自己又委屈又气愤,甚至好几次都想要转头离开,再也不回这所学校里来了。可也许是这样的事情我经历的多了,没过多久,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又会到了曾经那个熟悉的日子里去了。
“反正曾经我也是这样过来的,只不过如今又会到了从前罢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觉得没什么难受的了。不过,可惜了三哥陈亮这个人。好不容,这二十年来就处了这么一个朋友,如今他也和其他人一样,远远的离开了我。这让我着实难受了一阵子。不过算了,反正都过去了,如今我也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生活了吧。
与往常一样,我小心翼翼就如同小偷一般的走出校园,刚一出校门好就看到了有辆公交车经过。犹豫了一下,我才跑去挤上公车。
现今的我已经可怜到了为了省钱而放弃了坐公车。不过今天例外,因为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领薪水的日子,于是我在内心中挣扎了一下后,就安心的坐上了车。也算是小小的奢侈上一会吧。
车内人不是很多,所以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座位。
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我心中暗暗的盘算道:“早点去工作,就能早点完工,完事就能早点拿到钱。”一想到钱,我内心中就止不住的兴奋了起来。没办法,如今的我实在是太缺钱了。
这个月房租就要到了,到时候没钱的话,我就得和一具尸体还有一只女鬼睡到大街上去。“她们”是无所谓,一个孤魂野鬼,一个死了很久,睡哪里不是个睡啊!可我就不同了,弄不好还真会被抓到精神病院去。不过这些都是小时,现如今对我来讲,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是:我没有衣服穿了。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可我还穿着单衣。估计只要下一场雪,我连门都不用出了。所以我现在急需要钱去买件厚实些的衣服。
“买什么好呢?羽绒服吗?不行那个太贵。干脆买身保暖,再买件夹克就可以了。要是还有钱的话,就再买件牛仔裤。呵呵。。。呵呵呵。”我就这样看着窗外,心中幻想着马上要到来的新衣,傻傻的笑着。可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对我道:“小伙子,让一让可以吗?”
我闻身转头看去,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爷子站在我身旁的人群中,好像在对我说话,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过,就一直是站在那里一般。
我撇过头去不理他,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心中已盘算着想道:“我拿到钱后去是去夜市的地摊上买衣服,还是去夜店逛逛看看有没有降价甩卖的衣服呢?”然而,那对我来说非常讨厌的声音却又一次的回响在我的耳朵里。
“小伙子,让一让可以吗?是我坐在这里的。”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我心中暗自对我道:“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相信,任何一位有良知、有道德的人都会给人家起身让坐的。可我不会,因为我在汽车挡风玻璃上根本就看不见这位“老人家”的身影!
“嗨!你说你一个阴人,非要来跟我们这些阳人挤公车干嘛?而且还要让我给你让坐,丫的!你好大的架子,惹恼了老子,一符将你这个老东西给打散了。”我被烦的在心中狠狠道。
这些日子里,我经常见到这些孤魂野鬼,所以也就习惯了。在加上我这段时间用心的去学道门之术,所以也明白,这些普通阴魂对我们阳人来说是无害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的我虽然生活在道门中,但却不怎么喜欢那些道术之类的东西。但自从柳树坟事件后,我就开始对道门之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现在的我几乎上每天都在研究道门术法,而且越是研究就越是被道门术法的神秘而吸引。同时也直到现在,我才真正从意义上理解到了什么是“道门”。
道门是所有道家门派的总称呼。就比如说最有名的术法“茅山术”,就是我们道门中茅山派的看家本事。而我所属的门派是最古老的天师派,其看家本领就是天师符。所以符法,对于我们天师派的人来说是最基本的功夫。所以,我现在可以说是没日没夜的在学习符法,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陆二师父那样,伸手捻符,抖手燃符的境界。不过正如巫师父所言,道门之术修习时是异常艰难的。这才短短的几天,我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着点。画符时讲究的是心无杂想旁念,口中还要默念咒诀,并且画符时要一笔构成。就这几点,如今我就做的就非常的勉强。所以我就想,我画出来的符有多少是灵的了?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简直就是忍耐力的极限考验!用一句经典的话来讲,就是有一只苍蝇不停的在耳边嗡嗡着,而且自己还得假装听不见,更不能让对方闭嘴。嗨!这一路上简直把我郁闷坏了。所以在车一到站的那一刻,我就赶紧从座位上跳起来,迅速的下了车,就往家里跑去。
“还是赶紧回家换衣服去工作。”我心中思道,于是脚下也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擦!顶你娘个肺啊!我怎么又忘了装钥匙了啊!”站在家门口,我一拍脑门郁闷道:“老子今天是不是犯太岁啊!”
没办法了,我只有敲门了。咣!咣!咣!我用力的敲了几下,感觉到门内有一阵阴寒靠近时,我就习惯的叫道:“快开门了,是我,又忘拿钥匙了。”
就在我刚说完的时候,门开了。不过不是我家的门,而是对面邻居家的门打开了。同时,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露出来,看着我可爱的笑了笑道:“叔叔,你回来啊!”
天真的童音,可爱的小脸庞,两条小麻花辫子,再家上那双含水的大眼睛,让我忍不住的蹲了下来,对着这位亚洲版的小天使微笑道:“嗨!小宝,一个人在家啊!”
我话音刚落,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同时伴随着一股阴寒之气吹了出来。使得我对面的小宝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而此刻我的耳边也传来了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就知道使唤老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太阳都没落山了就叫我出来,你想死是不?”
我不敢搭话,迅速的闪身进屋,麻利的关上了大门。大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小宝满脸不解的神情。
“嗨!小宝,抱歉。叔叔也是为了你好。”我在心中解释道。同时我也转过身来对飘在空中的着的这位“美女”无奈道:“大姐,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当着阳人的面出来吗?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的阴气别人沾多了会出事的。”
“我呸!老娘愿意,你能怎么着。”说完身形顿时消失不见,只听空气中四面八方的传来声音道:“你打扰老娘睡觉这事没完,等晚上老娘再出来收拾你。”
“我!我!”本想解释些什么,但有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无奈加气愤道:“你行,你是鬼!你怕谁!”
说完,心中不禁想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有一具僵尸就够烦的了,现在倒好!家里又多出个女冤魂来。嗨!师父们啊,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快来救救你们的徒弟吧!”
我在心中哀叹着,实在是因为这冤魂可不是一般的鬼魂。在公车上遇到是普通的鬼魂,用我们的话来说属于良鬼,或者就是阴人。只要阴寿一尽就会去投胎转世,没有什么可怕的。甚至除非有我这样的阴阳眼,常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到,更摸不着。
而冤魂却非这样的。冤魂也被称为冤鬼,只因死时魂魄被怨气所缠绕,所以不得去投胎转世进入轮回,只能残留在人间,靠吸取他人的阳气来维持自己的阴寿。而且冤鬼虽然也无法触碰到人,但冤魂庞大的怨气可以使得人产生幻觉,并且让人心衰而亡。
就拿现在着位来讲,我不小心打翻了“封鬼坛”才将人家给放出来。可这家伙一出来就吸我的阳气,这一吸不要紧,从此以后人家好像就认准我这个“口粮”了。还放出话来,我不让“她”吸,她就去吸别人的。这下可把我郁闷坏了,最后我只得舍小我,为大我了。
开始的时候还盼望师父们早点回来,好让我解脱被吸阳气的命运!可现在我算是绝望了,心想着:“吸就吸吧,反正我也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我就像往常一样,换上了工作服就出了家门。
我在酒吧内工作,所以要换上工作服才能去。酒吧距离我家并不远,下了楼过了街就是。工作也很轻松,也许是因为我长相不怎么样,所以安排我在后厨工作。一般就是打扫卫生或者洗盘子什么的。反正都是些没用技术的工作,不过我也乐得轻松。
感觉很快,当我把所有的酒杯洗完,放入消毒柜中时,时间刚刚半夜十二点钟。这个时候,店里基本上就没有人了,不过我们这些人还得等到一点才可以下班。而此刻的我已经迫不及待走到了柜台前,排在人后等待着属于我的那份薪水。
最终我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
带着欣喜的心情,怀揣着千元大炒一个人来到了后厨。此时,几乎上所员工都在大厅内。后厨显得空荡荡的,而我就在这样一个空荡寂静的环境中,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默默的等着着下班的到来。
耳边隐隐传来了外面大厅内的杂声,这种声音好像有些催眠。慢慢的我就感觉到一阵困意,然而就在此时,我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同时挂在架子上的勺子左右摇晃,相互碰撞,发出如同风铃般的清脆的声音。
“无缝而有风,难道是。。。”我坐在马扎上不禁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