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飘过窗前,伊泽瑞尔发完消息,痴痴看着它随风移动的轨迹……
“老朋友,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深夜从某个学院的角落发出的问候,在另一个遥远的通讯机上响起令人陶醉的“滴滴”声。
草婉儿:“你是?”
MRSKY:“我是你的进修班同学伊泽瑞尔啊,凯特琳,你该不是忘了吧?@_@”
草婉儿:“不,我没忘,不过,我不是凯特琳。”
MRSKY:“?你不是凯特琳,那你是?”
草婉儿:“伊利爱莎”
MRSKY:“伊利爱莎,两年了,你在哪里?”
草婉儿:“打工”
MRSKY:“打工,在哪?”
草婉儿:“恩,海格隆城。”
MRSKY:“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为什么不继续上学呢?”
草婉儿:“有,我有读,现在就在读”
MRSKY:“你现在?在哪里?”
草婉儿:“不是很好的学院,你呢?”
MRSKY:“……,你在那边读得还可以吧?”
草婉儿:“恩”
MRSKY:“很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对吗,伊利爱莎?”
草婉儿:“恩”
草婉儿:“现在很晚了,早点睡吧”
MRSKY:“晚安”
草婉儿:“恩,晚安”
伊泽瑞尔失眠了,但也不是第一次了。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盏仍然亮着的路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那盏路灯的,他忘了,但看着那盏路灯,那些忘不了的记忆,溢满了一床。难忘的教授,难忘的同学,还有那些难忘的朋友,那些过去的辉煌……如果说得到某些东西的代价是为了得到它所放弃的东西,那么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的生命所不能承受的代价,压迫着他,折磨着他。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会习惯的,他这样想道。
今天的重复着昨天的,明天的重复着今天的,日子就这样重重复复的过去,但再不会重重复复的回来。伊泽瑞尔从纷纷扰扰的白天,充满活力的篮球场回到同样喧闹的夜晚,同样充满活力的宿舍,然后是洗澡、睡觉。一天中的时间,1/3的时间给了教授,1/3的时间给了智能器械,剩下的1/3就花在吃喝拉撒睡觉上了。伊泽瑞尔当然不愿放弃他曾经的理想,但理想与现实格格不入,常使他痛苦,为改变,他做了很多的努力,他常常一个人在下午或傍晚,漫步在偌大的校园中,看来来往往的人和庞大的教学楼,走一两圈后,心情便会舒坦很多,又或者是在篮球场上狠狠干一场,曾经的理想对于他,似乎又是一个梦魇,追随着他,让他发疯。在思绪错乱,无力的时候,他也会幻想,幻想一个美丽的女孩依靠在他身旁,静静倾听他的诉说,是啊,他需要一个可以听他诉说心事的人。伊泽瑞尔想起了伊利爱莎。伊利爱莎从小就跟着奶奶过,父母在外打工挣钱养家,但总不够用,所以有时候奶奶或家里的人因为她的某些错误或不理解而训斥她,她会对他们的亲情产生怀疑,渐渐就养成了多疑的性格。伊泽瑞尔认为恰恰是因为这样让她多了一种其他女孩所没有的东西,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只属于他自己。与伊利爱莎做朋友,是在进修班时候的事了。在那个夏季,空气到处弥漫着躁动。“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尽管伊泽瑞尔很常被这样打扰,但还是暗自吃惊,这是伊利爱莎的声音吗?他扶了扶眼镜,说:“可以。”伊利爱莎把本子递过去,那是他曾经解过的题,很快就把演算过程写了下来,她并没有接他的本子,只是微微说了声:“能讲讲吗?”“当然”伊泽瑞尔这才与她四目相对,哦,应该是八目相对才是。谈话的内容从讲解题目到上天下海,无所不尽其谈,再回到教室,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现在已成了相见恨晚的好朋友了。伊泽瑞尔知道她在班里没多少朋友,所以特别珍惜这段友谊。因为伊泽瑞尔,她对集体的活动开始变得主动,生活好像突然有了色彩,伊利爱莎的心扉慢慢地打开了。
转眼间,快毕业了,一次课间操后,伊泽瑞尔看见伊利爱莎搬着桌子下楼梯,伊泽瑞尔跑过去问为什么,伊利爱莎的长发掩住了她的小脸,抵着胸口,没有搭理他,见教授在旁,伊泽瑞尔也不好再问,看着伊利爱莎与教授离开的背影,伊泽瑞尔想,也许是教授安排的差事吧,在学校里教授常安排一些类似于搬桌椅的活儿给学生,只是今天的伊利爱莎有点怪怪的,却说不出怎么怪,他没多想,也就离开了。后来,当他明白,她休学的消息已传遍全校,而她已不在学校。伊泽瑞尔始终对伊利爱莎有种内疚,直到现在仍是,他曾很天真的想,如果当时他知道了,拦住她,不要她离开,也许她就留下了,但现在……
伊利爱莎知道父母已经无力供她读书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不能放弃学习的希望,她没有按父母的意思办理退学,而是选择了休学,多年的独立生活,让她在这人生的重要抉择中始终能保持清醒。即使是这样,在她离开的那天早上遇到他时,她后悔了,哭了,但她没有回头,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是意外,还是巧合,抑或是缘分,一次无意的错误,竟让他们再次相遇,但已经是两年后了。有人说,时间有多长,距离就有多长。她现在过的怎样,还好吗,那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伊泽瑞尔给伊利爱莎留了通讯机消息,那是他的呼叫号码。
几天过去了,通讯机显示屏上并没有陌生号码,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登入网络,但始终没再遇见她,他仍在等着……等待,在只为她一个人登入网络的日子,伊泽瑞尔想了很多他们以前的故事,还有未来,属于他们的未来。
在某个下午,通讯机响了,显示的是她的回应,从此他不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