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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给杨小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过够这种青黄不接的日子了,我想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杨小胖在电话那头频频的发出叹气声表示怜悯。我说你要真同情我就赶紧他娘的请我喝酒吃肉去,杨小胖慢了半拍,然后颇有气势的说:没问题。我在平日里养成了一种足不出户的癖好,可当听闻要吃肉的喜讯后,我连脸都没顾得上洗,就迫不及待朝着约定地点----陈记大排档,匆匆跑去。

杨小胖穿着一件很醒目的枣红色夹克,坐在在大排档的角落处,翘起二郎腿独霸着一张空空如野的桌子。在他前面是三个喝成醉熏状并且不断相互吹嘘的酒鬼,我绕过这桌人,一屁股坐在杨小胖的身边,毕恭毕敬的抱起双拳。“杨兄,小弟来迟,甘愿自罚一瓶。”说话我就打算拧开杨小胖带来的那瓶SX汾酒。

“一边玩去吧你,知道这酒多贵么?”杨小胖白了我一眼后,又用言辞表示强烈抗议。

“哎,我这可是为你好,酒是他娘的穿肠毒药,伤身又伤心。”我语重心长的说。

“别介,哥们如今已经练就百毒不侵的神功了,就算欧阳锋活过来,见我发功都得躲远远的。再说了,我这早就身心俱疲什么都不在乎了。”杨小胖不屑的反驳,破灭了我想独吞这瓶老酒的愿望。

说着杨小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包用报纸裹成四四方方的五香花生仁,又从另一只口袋里拿出一包五香牛肉干,而后随同那瓶SX汾酒一起拱手相让于我。

“这几样东西没有过期的吧,吃完不能产生什么嘴歪眼斜口吐白沫等等不良反应吧?”他这种落落大方的行径增大了我心中的疑团。

“应该都吃不死人,说不定还能一不留神就强身健体了呢。”杨小胖摆出一副委屈样附和着我的调侃。

我一边吃着花生仁、牛肉干,一边翻着那本泛着黄的老旧菜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等会等会,再加上两个。”我手忙脚乱的的在菜谱上指指点点,大排档的老板娘不住的点头,然后笑容可掬的问我两个人能吃完六个菜吗。我说姐姐你别替我的胃操心了,它要是饿急眼了,个儿头比我都要大。

杨小胖在一旁打了个嗝,之后也对老板娘闹哄着:“你看看把我饿的,快去快去,麻溜上菜,我饿急了眼可真会吃人。”老板娘拿着菜谱悻悻的离开,我想杨小胖一定知道老板娘的好意,毕竟我俩是自费,自费还这么个吃法就纯粹是浪费。

杨小胖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他对我道德情操的了解,只要菜谱在握,我就能把里面带肉字的菜全给它点上。杨小胖催促赶快上菜,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这种雕虫小技电视里经常演,比如一个女人对一个她喜欢的男人说:你给我滚。可女人心里往往却是希望他能留下。杨小胖对待食物就是这样的人,明明一贯都是慢条斯理的点菜,可现如今却又要装的急不可待,饥不择食。我和他则完全相悖,我在对待食物的问题上,从来都是保持着一种无肉不欢的非理智思维。青菜就像我的爱情,而鱼肉就像我的生命,前者是可有可无,后者是不可或缺。其实我对杨小胖的了解早已超过杨小胖对我的研究,杨小胖是个只要这东西能装进胃里,就绝不会留它们在肚子外面露宿的主儿,但前提条件是仅限于我请他时。

两颗烟过后,老板娘驾轻就熟的端来大大小小六个盘子,冒着蒸蒸热气的六种肉食让我和杨小胖都倏地一下来了精神。杨小胖拧开那瓶汾酒,均匀的倒出两杯,递给我一杯,然后指着这些菜说:“哥们你也忒厚道了吧,就咱哥俩你还点个六六大顺。”

“我这不是为了报答你上次的八星报喜么。”我口中说的上次,自然是我请他时的那一顿。

“你等着,下回我给你来个一百单八将。”杨小胖说。

“那我就回敬你个一千零一夜。”

“我就再还你十万个为什么。”

就在我和杨小胖此消彼长,咄咄不让的你言我语中,天空下起了初春的第一场夜雨,空气中潮湿的寒意消减了酒精的麻醉。在大排档里泛着昏黄光亮的钨丝灯照射下,我们举着酒杯,拉开架势,犹如是置身于良辰美景的两个黄金侠客一般,不过却只是动口,并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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