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襄凝宫,宓贵妃娉娉袅袅的依偎过来,一阵云雨巫山,宓贵妃香汗淋漓娇喘连连。她伸手环在武帝的脖子上,娇嗔怪到,“陛下,您好坏啊!”
“寡人很坏吗?爱妃不喜欢吗?”他笑着将宓贵妃按倒在床榻上。
宓贵妃呵呵笑着,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又是一阵,终于还是沦陷下去。
“陛下……臣妾不行了,呵呵…”宓贵妃笑着说到,“陛下今天好兴致啊!”
“寡人以前没有好兴致吗?”他故作生气的问道。
“不不不,臣妾的意思是陛下今天很特别。”她吻了一下武帝的薄唇,“很特别哦,难道陛下您没有发现吗?”
“哈哈……”他笑得厉害了些,“因为寡人今天很开心,所以想和宓儿一起开心啊,难道宓儿不喜欢吗?”
“陛下,”宓贵妃的脸色突然变得忧伤起来,移开了视线,“您告诉我,您真的爱宓儿吗?陛下一言九鼎,一定要告诉臣妾。”
“当然爱。这整个**里,还有谁比宓儿更受寡人疼爱了?寡人最爱的就是宓儿啊,只有宓儿,才能带给寡人快乐。”武帝说着将宓贵妃一把拖到自己怀里。
“啊——”宓贵妃轻声的尖叫着笑着,“陛下,您坏啦!不要了——哈哈,不要!”
在襄凝宫处了一夜,一大早的他就沐浴更衣,此时宓贵妃还睡得很沉,面色潮红,肌肤光泽,像极了清晨刚绽放的还带着朝露的桃花,他情不自禁地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
“小东西。”他爱怜的刮刮她的鼻子,“还得寡人现在腰隐隐的酸疼呢!你呀!”
他唤退了侍者,让他们别打扰到她的休息。轻身走出去关上门,才稍稍松了要一口气。
一个使者很快走过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武帝怔了一下,脸上瞬间有一丝喜色,“去浮生宫。”
浩浩荡荡的队伍往浮生宫去了。他已经快忘记了有多久没有见到鸩儿了,她今天居然会主动回来。自从肃戟在禁离宫带走她,鸩儿好像就没有回来皇宫过。
“鸩儿。”他看见她一身深浅的蓝色宫装披散着漆黑的长发站在那棵古老的梅花树边,神情慵懒,似乎还未褪去倦意,繁华的宫衣如水蜿蜒在地上,落满花瓣,风过之时,梅花瓣瓣落下来,她伸手去抓,鲜红的花瓣映着她倾国倾城的脸庞,美的像幻觉。侍女们立在两旁,红衣的贴身侍婢走过去用羽毛扇将她肩膀上的梅花瓣掸开。
“皇兄。”她望着远方,低低地吟了一声,两滴泪划过,落在地上,和露水混合在一起。
“鸩儿。”他走过去,伸手制止住那些意欲行礼请安的侍女们,走向她身边,轻轻拨开她飘得有些凌乱的发丝搭到她背后,看着她的侧脸,淡淡的说道,“回来了啊。”
“皇兄不知道鸩儿回来吗?让皇兄吃惊了吗?”她收回不知盯着何处的视线,眼神望向他时,扑朔迷离,两行泪猝不及防的划过她的脸庞,快的像是一闪而过的幻觉。
“哭了…为何事悲伤呢?”他抬手,擦掉她的泪痕,抚着她的脸,依旧淡淡的问。只是那脸的凉凉的温度,让他有些担心她生病。
“皇兄……”鸩儿那双空洞的眼仿佛对上他的视线,“不要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着鸩儿,鸩儿会觉得仿佛做了什么让皇兄难过的事。”
“那你又是为何悲伤?”他放下手,瞥了一眼四周的梅花。
“为了殊途同归的命运,为了皇兄的悲哀。”她突然抱住他,头埋在他的怀里,“皇兄为什么不可以停止杀戮?为什么亲兄弟要自相残杀?为什么不顾兄弟之情?为什么非要致唯一的孪生弟弟于绝地?……这就是君王吗?只有手足相残才可以平息心中的猜忌吗?皇兄,放下一切好不好?……鸩儿以为皇兄将鸩儿赐婚给肃王就会放过肃王,鸩儿不希望皇兄和肃王都受到伤害……皇兄想要的,鸩儿可以去做,鸩儿的命是皇兄赐予的,皇兄想要鸩儿的命,鸩儿会很高兴的为皇兄付出,只要皇兄示意,就算万劫不复……鸩儿也愿意。皇兄……停止杀戮好不好?就算为了纯依皇后……停止吧…”
武帝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渐渐地抱紧她,缓缓闭上眼睛,“鸩儿,有些事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唯有等它结束。”
皇家是比炼狱还要残酷血腥的地方,你这么单纯,又怎么会懂它的黑暗与可怕?
在皇家,没有手足之情,没有亲人,没有情爱,只有斗争与杀戮。
诡计,机关,陷阱,阴谋,算计,猜忌,嫉妒,谎言,背叛,厮杀……这里充斥的冷漠与恐怖,是你所看不到的,血淋淋的残忍事实。
寡人并不希望将你卷入皇家的漩涡来。你那么单纯,单纯的让人心疼,舍不得伤害。
“鸩儿不懂皇室的明争暗斗,……皇兄和肃王都是鸩儿最在乎的人,如果你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鸩儿都会痛不欲生。”
他放开她,看着她平静之下波涛汹涌的痛楚,听着她平静的话语,怜惜的抚着她那张光洁无瑕的玉颜,轻叹一声,“或许,寡人不该将你赐给他。”
“你还没看明白吗?……灵儿的死,你还没看明白吗?寡人不想你成为下一个灵儿。寡人以为让你出了皇宫就可以有一个幸福的生活,有爱你的男人,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寡人无法给你一个太平的生活,也不能给你完全的……爱。”
“以为你嫁给他,会快乐,你爱肃戟,不是吗?本以为你可以收下肃戟的野心……这一次,是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因为他的妻,是寡人一生中最珍视的女孩,我不愿让她受到伤害。”
武帝静静地看着她,言语哀伤。
她第一次在他冷漠威慑的眼里看到这样悲伤的深情,埋藏的那么深的疼痛的深情。
“皇兄两次从雪地里救回我,鸩儿的命都是皇兄的。可是,鸩儿还是希望皇兄不要再杀下去了,他是您的亲生兄弟啊!皇兄,杀戮的路是永无止尽的,鸩儿不想您在这条充满血腥的黑暗的路上走下去。”
“每一位帝王的脚下都是鲜红的罪孽与累累白骨,在通往帝位的漫漫长路上,沾满了哭泣与鲜血,寡人已经走到了现在,就不可能停下来。”
皇兄是踏着献祭者的尸骨登上帝位,享受无边的尊崇与荣耀,也背负永世的孤独与罪孽,那光环的背后是不是更加可怕的黑暗?不顾一切这么做,兄弟相残的争夺皇位,究竟是为了什么?帝王……究竟是快乐的吗?
征服一切的霸主,统治天下的王,所有的人都匍匐在你脚下的时候,你快乐过吗?亲手将自己推上这条没有尽头的路,双手沾满罪孽的鲜血,葬送了数不清的人命。在而后的漫漫长夜里,你是怎样度过的呢?
“皇兄为何亲手将自己送上这条孤独一生的路?”长央公主忧伤的望着他。
“为了必须要保护的人。”
皇兄必须要保护的人……是灵儿吗?她垂下眼眸,将头转向另一边。
大风刮起,梅花瓣纷纷扬扬的往下落,满世界的血红,覆盖住她的视线。
唉……他轻轻一叹,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消失在冬日的暖阳中。
她木然的呆立在原地,目光依依不舍,仿佛含着千年的忧伤与凄惶,仿佛一种历经千年的等待。侧过头看他,眼泪再一次快速的滑过。
那个背影,从未停顿,从未等过。目光如同一把瞬间熄灭的烛火,化作一缕青烟散去。
他不回头,目光似刀子一般寒冷。
鸩儿,皇家的阴谋算计,怎么会有你想得那么简单。你活在帝王家,这一切你都逃不掉。皇兄不想伤害你,将你交给肃戟,或许是保护你的最好方式。他再如何的疯狂,也定然不会伤害到他的妻子。
如果不曾出现灵儿,或许寡人会爱上你。不,是一定会。
皇兄已经害死了灵儿,不想再伤害到你。
肃戟从禁离宫接你离开,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放下了灵儿。
他那日的失神,就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你已经成为了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