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他去了那里,无人知晓,究竟他是生死,更无人敢去想象,“过客”似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神话,他的事迹更是震慑着万界诸天,但是他却已经有无数岁月不曾出现人前,没人知道他的消息,跟随他的十八名神侍大人也是离奇失踪,究竟是他自己归隐于某个不知名的失落星球?还是他和他的随从陨落在了世界之战中呢?而那于他模样几乎独出一辙的少年又是谁?又是什么关系?幽冥鬼圣——叶暝萱,在易雨出现的那刻,便激动得颤抖了起来,而那血域领主——路易斯金,在看见易雨的那刻,他全身便燃烧起了血色的火焰。
“你究竟是不是他?”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古贤遗迹里,易雨正向着前方女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幽冥鬼圣望着眼稍下的少年,那心都不由的震颤起来。那是多少年念绪零乱的情怀,那是多少年辗转思量的惦顾,那亦又是多少年的魂牵梦系与亦幻亦乱的黯然伤情。
凝望着眼前行将就至的少年,叶瞑萱的手中不再有丁点动作,愣了愣神,将鬼魂结界散去,才轻声说道:“究竟跟随了主人多少年月,前无法追朔开端,后无法计量终结,那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夜晚,依稀至今我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还能依稀看见倾盆的骤雨。”
“如果你说你不是主人,不是与我朝夕共处了无数岁月的男子,那么你只有以死来消除你侵犯他样貌的罪衍。”幽冥鬼圣自言自语地说着,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插话,也没有人出来追问,只是静静的听,静静的将自己带入女孩所述说的故事里。
她说,她那年只有十六岁,在战乱中失散了所以亲人,无休止的战争在她那软弱的心中滋生出无尽的黑暗。颠沛在了世界,流离在了凡间,茫茫的路不知如何踏出下一步,但她心中却还仅存着些妄与幻的遐想,那便是亲情所在。
当那无休止的战争停止,带给她的并不是光明与希望,初入尘间的少女又怎能经受那天花乱坠的谎言哄骗?他不但被骗取了真情,也被剥夺了自由,跌落风尘,在青楼与野兽间残喘苟存,就连那丁点封存的妄念也被这恶毒如野兽般的市侩撒扯、崩塌、幻灭。
抛开了自由,尊严亦被践踏,她在无生的理由只念一死,魂归自然,拖着病弱的身体,她又被卖于市间,终在风雨摇曳的夜间,那早已是“尸首”的尸体再也支撑不住那尚美的灵魂,在雨夜的囚车上忽忽寂灭。
就在叶瞑玄的魂魄游荡在荒山野地时,他出现了,他的身体不太高大,却如同冬日的阳光,带给了他温暖与善良,他的目光澄净,璀璨得如同风雨过后的晴朗,静柔、光芒。
叶暝萱将一幕幕与主人相处的记忆通过神念,如真实电影般投入在场人的脑海里,易雨心中着实生出几分惊疑,只见他脑海中的景象有一与他模样一般的少年,穿着素朴的白衣,狭长的头发竟在暴雨中倾斜飘摆。
那少年站在雨地里,四周清浅的短草被雨打得深埋下草尖,远方的青山延绵成曲折蜿蜒的线条,峰顶上不时的还蒸腾起几丝雾气,在这狂风骤雨中,少年却不沾任何雨水,好似雨水狂风会自然的躲避他似的。此时他正屹立在前,面对着飘荡在空中的叶瞑玄,“放不下执念,你绝无投胎的去处,冥王也不会收留你。”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禁锢我?”女孩淡淡地说,好像泯灭了生前尘往,不喜不惊。“执念?我没有执念,也不需要执念,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天高地远任我翱翔,再无羁绊。”
“执念只是新生的种子,毁灭才是终结的果实。”少年微微愣了愣神才继续开口说道:“你生前的境遇,难道不会使你怨恶、报复?”
叶瞑萱不轻不淡的瞄了瞄少年一眼,也是愣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挣扎是痛苦,解开才是幸福。现实故有种种的错,但只有面对现实才能明白怎样的自己是真是的自己。”
“挣扎是痛苦,解开才是幸福。”易雨脑海中的人物默念此句的同时易雨也在默默念道。心头又想起了那个久违的人儿。“不挣扎就不痛苦了吗?解开了就真的能幸福吗?心中一紧,断续的回忆之后,易雨的思绪又回到了脑海之中。
那脑海中的少年又对着眼前的魂魄说道:”当自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时,那这样的自由有否或无否,又有什么区别?”
“自由了,却同样也孤独了!”女孩突然就像惊醒了似的喃喃的吱声道:“原来在我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牢锁在自由的囚笼里了!”
“人的一生虽短,却有无尽的宽度,兽的一生虽长,却只有猎与被猎的命运,你愿做兽还是为人?”
少女的魂魄轻瞥了少年一眼,“是人亦为人,是兽也亦欲为人。”
“如此,那就赐你重生使你为人,帮你重塑身躯,伺于本座身前,与本座周游万界诸天。”少年淡淡地说道,似乎他是天地的主宰,让人毫无拒绝的念想。
女孩咯咯的笑着,“我只是方寸天地间的一缕孤魂,你以为你是天界的仙神?起死回生,也只是虚空幻梦。”
少年不语,心中略微失落,“逆转时空,造物弄人,也只是小手段。翻云覆雨,腾云驾雾更是不在话下。纵自己有无限的威能,肉身可救,躯体可塑,但终究无能为力的却是人心种种。”
良久,少年才展开眉颜,心中似乎宽慰了许多,浅浅一笑后,稍一挥手,不起波澜,无所震荡,没有华丽的霞光走过,也没有丝毫的能量波动,他仅仅只是一招手,一个念头,天上的乌云退却,渐露出淡淡的月光,一波波的柔光,洒在那泊着些露水的青草尖上。远远的青山上,那原本蒸腾着雾气的山尖,此时却变得皎白如牙,排列成一排排青白的齿,而那停留在空中未落下的雨,也在他挥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你信了吗?”
女子飘荡在空中,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这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办到的事吗?之前女孩只认为眼前的少年是高级的战职者,可以禁锢她的魂魄,可再看少年露的这一手,她完全震惊了,震撼了。是怎样的人物才能做到如此一个念头,所有浮华竟皆烟消云散?就连还未落地的雨珠也在一个念头间消逝了。就算是神也未必能做到吧?惊愕了许久,女孩才回过神来,“我信你能复活我,但是你肯定有条件的吧?”
女孩轻呢的喃道:“让我想想你是为了什么救我。”
“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女孩自问自答,“不对啊,以你的能力,天下女人莫有不从者。”
“为了寻找一个伴陪的人?”她说,“那又何必花费力气复活我这般芸芸从流中的一员呢?”
…………
女孩能揣测到的都揣测了,可从少年那波澜不起,古井深潭般的眼神中却看不见一丝涟漪,显然她的推测都被否定了。
“无需想,也无需问,死并不是你最后的归宿。”少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道:“是你的本心护佑了你,你理应拥有生的权利。”
“就这么简单?”女孩不置可否的问道。“我理所应当用生的权利。”
“就这么简单!”
回应完,少年接着就是一扬手再一挥手,四周的阴气、精魂迅速向少年身前汇聚,九条如同小溪般鬼森阴凉的气息河流源源不绝的向少年流来。“绝阴九脉,真九合一,精魂聚首,真元化尸,凝。”少年吟唱出几句咒语,少女的灵魂之前,一具与少女身形样貌全然无异的尸身载体凝聚在二人眼前,只一息间,少年用偷天手段,眨眼间便制造出少女的躯体,此等手段通天彻地。
“元身已成,下步将你灵魂融入元身既可完成复活,复活后的你与真人无异,但拥有阴灵元体的你,比之真人更具天赋,修习鬼魂类功法更是得天独厚,进步飞速。”少年再一招手,素袍轻摆,只觉得一阵风过,女孩的灵魂便被打入了那阴灵元体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女孩刚一进入元身中便苏醒了过来,与原先无异,只是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隐隐有丝力量在体内流动,对比死前的羸弱,女孩此时竟有种说不出的超脱感,那体内充满了能量,呼吸比以前舒畅,那感觉就好像是呼吸间动及天元,谈吐间使及地气。
“我也成为了战职者吗?你果然不是寻常之人。”女孩激动的询问道。
“不是战职者,是修士,比战职者更高的存在,”
“我封印了你阴灵元体的力量,慢慢修习功法,那封印也会慢慢解开,当封印完全解开后,那时的你将会是你所在的世界里的巅峰。”边说着,少年又将修炼的功法打入女孩的脑海中,自此女孩步上了成为巅峰的道路。
“常人也好,怪人也罢,匆匆轮回,终究是一过客。此事已了,去从由你,是离开还是留下,现在是你抉择的时刻了。”
女孩想也不想,脱口说道:“你不是说了吗?救活我,我陪在你身边,我相信你总有需要我的地方,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复活。”
女孩的性命是少年所救,单单的只是这点便足以让女孩留下了。
“恩人,还不知道你的姓名,能否告诉我?“女孩轻声问道,就似乎做错了事的孩子。
“过客。”少年淡淡说道,然后转过身便向远处行去。
“你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吗?”女孩奇怪:“就要朝夕相处在一起,难道他都不用知道我叫什么吗?”
“叶瞑萱,快跟上,还要很多地方要去呢!”等女孩听到声音时,少年已经走了好远好远。
叶瞑玄就是这么与她主人相遇,并不十分精彩,并不惊天动地,但正因为这简单的相遇,让叶瞑玄走上了永远追随那位过客的路程,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你困惑时他会给你解谜,你伤心时,他会给你温暖,你离不开,甚至会迷恋上他,在他的面前你确实渺小,但绝不渺茫。
几人的脑海中的画面、情景自此就断了,他们不知道眼前的幽冥鬼圣跟随过客后又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成为过客的仆人,他们不知道也没去追问,因为明白,那过客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成为他的仆人又有什么不妥呢?
在向叶瞑玄的位置看去时,她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口中还不停的喃道:
“那风中的人儿,
你何时再回来;
你的笑,你的从容,
你的伤感,你的忧然;
一幕幕组成永不断绝的网,
缠成思念的线。
久久回荡在我心中,
不灭,
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