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冲神剑”所发出的剑气,如同一股透明的水汽般,难以捉摸形影,速度亦是快的肉眼难观,只要稍稍被剑气擦近,便要皮开肉绽。聂霜对上这一套难缠至极的绝世指剑,紧宿心神,既然肉眼难观,便索性闭上了双眼,手下功夫全凭闻风而动,随意而行起来。
那段坤明本自恃自己手段高明,“脉冲神剑”又是举世无双,犀利非凡,如今对上昔年在手下能够随意拿捏的毛头小子,自然是心高气傲起来,这会儿却见聂霜对上自己,居然自顾自的闭上了双眼,不由一阵恼怒,内劲喷涌下,嘬口长啸一声,至烈真气从他口中啸出,一股无形的音波自其为中心散发开来,震得树林草木肆掠飞扬,即是站的远远的周林雨,也是因为功力过浅,被音波刺的头皮发麻,耳中鼓膜震荡,还是萧暮探手其肩,一股清凉的内力流转,才舒缓下来。
段坤明这一啸,使的是一门高深的音波功,对敌内力不如自身的人,都有极大的震慑,气势非凡。却不料聂霜内力比之丝毫不差,反而还要隐隐高过一线,这一吼下并未得到什么奏效,反而被聂霜欺近身来,就是一掌直劈而下。
武功强如聂霜,自然是片刻间就看的透彻,那“脉冲神剑”剑气犀利无双,硬碰下绝难讨好,但是剑气由手臂经脉激射而出,却还是有个凝气的过程,并不是抬手瞬发,不然那就太过恐怖了。知道了其中利弊,便自然有了应对之法,既然有凝气的过程,便有间隙,只要近的身去,近身短打,手下一快,这“脉冲神剑”便是被破了。聂霜看的通明,一捉住机会,便欺身而上,左手成掌右手为剑,阴阳虚实不定,忽而阴柔,忽而阳刚,抑或数般劲力合为一股,杂糅轰出,正是将一心二用的功夫使将开来,掌剑交加间浑无滞涩,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守中带攻,攻中带守。
饶是那段坤明武功盖世,也被这雷霆之势打的一阵气闷,聂霜出手如电,一掌一剑猛攻下,段坤明一个躲闪不及下,便被一剑指划过胸口,爆裂的真气一划,灰色的长衫被一下炸开,胸口留下一道深长的口子,带出一溜儿鲜红的血花,洒在了衣衫上。
经此一招失手,段坤明连忙抽身后退,欲拉开距离,再行施功。聂霜当然不由,口中轻喝一声,满脑发丝狂舞,显然是功力运转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势朝前一步跨出,“轰!”一股庞大的威压,仿佛劈天盖地喷涌而下,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将段坤明给束缚住,使其脚下好像难迈分毫一般,无处可逃,难以抽身。威压与人心理大有关系,正所谓强者俞强!聂霜一指伤了段坤明,再趁势大势迫出,只一踏就使其气势大跌,难以反击。不过那段坤明也不枉高手之名,转瞬间,便凝起心神,集中精力相抗,周身压力登时减轻了许多,可段坤明尚未来的及再有动作,聂霜又是一步踏出!轰!这一步,踏在地上,又仿佛踏在了段坤明心上,踏声犹如巨锤猛的击了下来!震得段坤明心中一阵狂跳,随即只见那聂霜双掌一举,犹如劈天盖日般落下,双掌未到,猛烈的掌风便先至,狂涌的气浪撕扯得段坤明残破的灰衫再次裂开,一溜溜血花再次从伤口飘出。远在一侧的萧暮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目眩神驰,心中只想:“平日里师傅与我过招到底是留了后手,虽然也打出了真功夫,可是却没有使出这般迫人心神的势道,却不知道我何时才能领悟这份势道啊”。
段坤明略黑的面庞上,涌起一股潮红,一双枯瘦的手抓下,也是暗劲蓬勃,功力运转到了极致,迎上了聂霜的双掌。
“嘭”四掌一触即分,段坤明被劈的连连倒退,口中鲜血溢出,显然在气势被压功力略差下,一交击便吃了大亏。聂霜汹涌的内劲在段坤明体内肆掠的穿梭,段坤明赶紧运劲暗调,却不想一道伟岸的身躯及近,又是一踏,地面都仿佛被踏的一阵摇晃,接着就见聂霜双手交叉,刷刷刷数掌轰出,一掌快似一掌,其间暗暗的糅杂着阴阳五行之力。先是阴阳两掌交杂而出,随后数掌成五行八卦之势劈出,眨眼间掌影纷飞,但是落势皆在一点,凝到后面,就如同只出过一掌般。这一掌携着千斤力道,猛的朝着段坤明盖去,速度快捷至极,令其避无可避。
眼见着无可躲避,段坤明只得强提真气,顿时气浪搅得周身草木狂飞,犹如一条巨龙般,围着其盘旋起来,双手一提,借着周身草木之势,迎向了聂霜这一掌。
两人双掌相交,瞬间段坤明护身真气便层层溃退,土崩瓦解。整个人被击的倒飞出去,口中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染得满身灰衣鲜红刺目,略微一顿,聂霜又是上得前去,往段坤明身上连连数指,却是点上其穴道,将其制住。
“咻咻咻!!”突然一阵空气刺破声传来,萧暮转身一看,无数钢针朝着身后的周林雨刺去。原来却是刚才那陈于鲜眼见段坤明不是聂霜的对手,趁着场中斗得精彩,悄悄的移到了萧暮身侧。知道萧暮手下功夫精妙,自己定然难得伤到他,长袖一挥下,无数泛着紫芒的钢针便朝着周林雨刺去,之后脚底下一抹油便撇下其师开溜了。
眼见无数的钢针激射而来,功力甚浅的周林雨还来不及反应,只得错愕的看着由远及近的细针射来。“铮~”萧暮手上一动,长剑出鞘,脚底下“魅影步”一展,瞬间便跨到了其身前,黝黑的剑身挽出一道道漂亮的剑花“叮叮叮叮”,无数的钢针一针不落的被扫在地上。“姑娘,你没事吧?”萧暮看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的周林雨,出言问道。“啊,我...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半晌周林雨才回过神,连忙答道。见其没事,萧暮赶紧转身望去,却见那陈于鲜身影已淡出林外,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哼,却是这个贼人跑了,居然连自己师傅都扔下不管了,当真是小人一个”萧暮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对...对不起,都怪我,刚才若不是我,那...那公子肯定能将其擒住了,今日几次都劳烦公子出手相救,我却什么都帮不上,站在一旁都还添了乱子,我...”周林雨心下一阵慌乱,小心翼翼的盯着萧暮,出言自责道,说着说着眼眶一湿,就要哭了出来,哪里还有一点先前掌剑对敌的江湖儿女的模样。
萧暮见状,心下一叹,说道“姑娘不必自责了,这般小人,自然会有报应的”说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其肩膀,已示安慰。长年久居在门派内的萧暮,自然不知道这般随意的动作,落在人家女儿家眼里,却是亲昵的动作,惹的其脸颊又是一阵红晕升起。看着眼前清丽柔软的女子,又突然脸色羞红起来,萧暮不由一阵头大,赶紧拱了拱手,朝着聂霜那边走去。
却说那段坤明,被聂霜点上穴道后,萎顿的倒在地上,杂乱的发丝凌乱的铺盖在脸上,哪里还有一点高手的风范。
“段坤明,不说你我之间的恩怨,单是你在江湖中犯下的无数的杀戮恶行,今日便没有了丝毫活命的机会!你看你那徒弟,便似你一个德性,阴险狡诈,没有半丝道义良心,弃你而逃逃的当真果断至极啊,你不觉得可悲吗?”看着倒在眼前的段坤明,聂霜缓缓说道。“哼,输了便输了,你少在老子面前指指点点,那兔崽子今日背弃我逃走,来日我定将其毙于手下”“呵~,在你眼中师徒情分便看得这般薄弱,枉你还是个高手”顿了声,聂霜继续笑道“你这般说,难道你还指望我今日会放你离去不成?少痴心妄想了”。段坤明一声狂笑,厉声回道“哈哈,死?聂霜,我告诉你,你落雨门不日便要血流成河,在这江湖上除名了!”“什么?胡说八道!想死了?”这时,一旁的萧暮听到了,不由一阵火大,这些年在门派中学艺,由一个懵懂的乡下小子成长到如今武艺高强的翩翩少年,虽然大部分时间面对的都只有聂霜一人,但是不得不说落雨门是萧暮眼下唯一的家,对落雨门的感情之深,可想而知,如今听到这般言语,当下怒火中烧,手中长剑一展,朝着段坤明就要一剑刺下去。
“慢着,暮儿!”聂霜伸手一拦,挡住了一腔怒火的萧暮,眉头紧皱,对着段坤明冷声问道“我落雨门乃江湖名门之一,高手如云,岂会如你所说这般,哼,难道你就想这样脱你一条性命?”虽然言语间满是不信,但是事关门派,并且隐隐知道江湖上一些暗流涌动势道的聂霜,还是不由得慎重考虑起来。
“哼!想必这些年江湖上的大势你多多少少也能看透一些,只要你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我便将我所知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否则纵然你杀了我,来日也定然后悔万分”萎顿在地的段坤明冷哼一声,颇为斯条慢理的缓缓说道。“师傅!你当真信他?此事...”一旁的萧暮忍不住出声说道,却被聂霜挥挥手打断了,沉默了良久,对着段坤明说道“好!我答应你”“哈哈,好!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能分轻重”“好了,废话少说,既然我答应了不杀你,今日便会留你一条狗命,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倘若让我听出其中还有虚实,我便叫你立马就死”聂霜厉声打断了还欲侃侃而谈的段坤明,直奔主题道。“好!你这些年在江湖上的名声我也略知一二,知道你说一不二,我便告诉你,我知道的也就那么几句话,但是换我一条命绝对不亏!从今日算来,大约只过得半月不到,那广陵寺,南华派、举天宫便要围上你落雨门,将其剔除名门之列,这消息来得密切,是我前几日抓到南华派一内门弟子,从其口中无意中得知的”“什么!”饶是聂霜这般遇事沉着的人,听到这里,亦是忍不住大惊道。过得良久,才回过思绪,缓缓道“不论你这消息是真是假,既然我答应了不伤你性命,就一定不会杀你,但是留你这般恶人在江湖中,实在是为祸他人,放你一命可以,但是我今日便要废了你的武功”说着也不待他答话,便是一指如闪电般迅疾的点在了其丹田气海上,一股锐利的内劲涌了进去,就势一搅,将其丹田气海搅得支离破碎,丹田一碎,从此与后,便内力全失,没有了内力,在江湖上,便如同普通人一般了。
“啊~~你敢废物武功,聂霜,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看错了,枉你自命侠士,却这般出尔反尔,没了武功,你...你还不如杀了我算了”一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所结下的仇人之多,武功被废的段坤明不由一阵绝望,朝着聂霜疯狂的嘶吼着。
心思沉重的聂霜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转过身,招了招手,打断了听到门派遭围消息还未回过神来的萧暮和惊在一旁的周林雨,缓缓的离开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