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霏从铺着鹅乱石小径走来,一夜昏迷的裙角沾了早晨清醒的露水。她缓缓拾起那本泛黄的书,指腹划过过光润平滑的榨绸封面,翻开。大气飘逸的行楷,既有楷书的严谨,又兼具行书的潇洒情怀,在浅绿的扉页上写就——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纪明随身夹着一只钢笔,这是一个有书写习惯却又浪漫的传统男人。任何东西都要安置得井井有条,也严格地不会碰别人的任何物件,却会微笑着把小孩弄乱动的书桌重新整理一次。他碰了她的书,还在扉页的侧面写了两行好看的字。
潺霏的眼睛留在那边绿色中,青色弯弯地柳条般垂在肩头。这阕苏轼的《望江南》,她也曾反反复复地研读,她既无大文豪的文采,也未能登上超然台。想要的豁达,毕竟求不来。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新火近在咫尺,等她凑近,就是烘干潮湿的温暖。虽说诗酒难韶华,却也能彼此依偎,捧上一杯热茶,窝在一起嘘寒问暖。“休对故人思故国”纪明对前句藏而不露,还没到那一步,他也厌弃咄咄逼人。潺霏一时怔忪,寒食后,酒醒却咨嗟。酒醒后,她面对的又是诸多的抉择与责任。
舒任游和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独立个体,却因为相似的外表而千万牵连。天天晚上她念念叨叨那两句,厕所里,吃苹果的时候,举起梳子梳头发的时候,“且将新火试新茶,诗歌趁年货”,那段轰轰烈烈,头破血流的爱恋过去了就重新开始吧。仍止不住把那份惭愧与恐惧转移到那个傻傻地帅气大男孩身上。绿色啤酒瓶子在任游头上爆破的霎那,她已然崩溃掉,“不要!”
她仿佛回到那个漆黑看不到希望的夜晚,她脚下虚软地踏过被水淹没的石柱子,好像下一秒就会栽下去,那是接近溺水的危险与快乐,一种濒临死亡的痛快。她脑子里闪过了很多,爸爸的亏欠,妈妈的痴念,所有她无法理解的偏执。
她安全踏上水中亭,远处的白光向她射来,岸边用毛笔“水深危险,请勿进入湖心亭”的木牌旁是一个小小的逆光人影,她看不清他的形状,他的面目,他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叫她快回来,“乖霏儿,一切好商量。听我的话,我还要为你画一辈子的画。你每一年的样子,直到我手动不了了。”他的话语在百米之中的冬日稀薄空气介质相互碰撞、传递、损耗,待到她这里已微弱乏力。她煞有介事地摸着自己仍未隆起的小腹,仰头哈哈地笑起来,越来越开心,更甚每一次和他身体纠缠所带来的快感,笑到后面却是无声。
“霏儿,我求求你。快过来!”这个怕水怕死的男人,在祈求她呢。她仰头张大嘴,眼如枯木,一动不动。灯光扫射而来,是她嘴里哈出的白气,水面白色的亮光一闪而过。冷,真的好冷……
彼岸的小黑影见甜言蜜语已无效,伫立许久,就像一个被拆了布条的拖把。
PS:哎……写到这里也不知道大家晕了没有,总之这是一个复杂的多人的纠结的,各种忆中忆的杂文。关于作者调查我很惊诧的事晓珑有那么高的人气,而我家的希希既然没有人喜欢。好吧,我自认为我写出来的女配都是精英,主角反而挫了。下面献上苏轼的《望江南》,给大家励志一下——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吴真,潺霏:--|你有凑字数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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