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折腾,吴真把老爷爷带回楼上睡好。从楼梯上缓缓下来,围坐在沙发上的男女皆是凝重脸色,并不看他。
“我们先回学校再说吧。”大家从这个本是充满欢笑与情义的地方里走出,百般滋味,难以明状。
学校的美食城里这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大家吃着喷香油辣的小吃,叫餐的,聊天。唯独这样一群人,怔怔地占着两张桌子,又不吃东西,像是被泼是从头到脚被泼了冷水的冰棍人,大煞风景。
潺霏被人咒骂,心情低落。但见大家都没魂没气的样儿,就去叫了些吃的来,先把胃给取悦了,暖暖地也许会好受些。
黄珊喝了豆浆缓过劲来,一字一顿地说着话:“不得不承认,我们失败了。而且,我看出来,大家不仅失败了,还彻底死了心。老爷爷的做法,我接受不了。之前在鱼馆里,我,我被吓坏了。”邱枫把她揽在怀里,以示安慰:“珊儿说得没错,他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的确做得过分了。我都替蓝潺霏不值。”
“没什么值不值,我也是自愿的。”蓝潺霏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埋头吃热馄饨,她才是急需食物填充心里漏洞的人,吃了东西,她才能想出办法。
晓珑心里哔啵地打着算盘:单算是一桩生意,六个人在一起,蓝潺霏付的是大头。这才起局,钱花得不多就当打了水漂。说句不好听的话,那老人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再实施下去也失了意义。
但她错了一次,这回不会轻易表态。她等着真真哥哥的话。顺他意,成全自己。
“做好人也有个限度,我们没有义务为他做任何事。”黄珊说这番话的时候期期艾艾,没什么底气,“哎,坏人我来做好了。”
吴真内心也不坚硬,是个多情善怀似女子的人,但此回他打定主意,帮人帮到底:“我们开车到半路把他丢到沙漠里,不是不让他活吗?”他清了嗓子,接着说道,“这个时候原路返回,我就真成了他口中所说的,谋财害命的人了。”吴真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我有责任,我必须负责到底。”
“我也是。”晓珑看着吴真,也追随到底了。
吴真表达的意思是自己会继续下去,但话一出在某些耳朵中就变了味,当真是在他和面前诸位面前画了一条分水岭,一边是“负责,有良心”,另一边是“不负责任,狼心狗肺”,大有你不和站我一队在道德上沦丧的强势。任游忙打圆场:“鬼话,你是始作俑者,我们就是为虎作伥。来帮忙都是自动请缨的,没有哪个人是为了做样子或者混时间,当下紧要不是忙着放弃或者坚持,而是赶快想个办法出来,不就是危机公关吗?沉痛个熊!”
任游一番快人快语倒也吹走一股委靡味,大家开始头脑风暴,把自己的意见写下来,然后按照座位次序逐个发言。人多想法多,也杂乱。一个菜馆要是连厨师都没有的话,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五花八门的法子,黄珊更是天马行空到了火星,没个靠谱的。晓珑提出的建议是干脆把菜馆开成自助烤肉餐厅,这又意味着要买入许多烤肉的设备。自助餐厅除了鲜肉蔬菜还需提供水果、蛋糕、酒水等种类庞杂的食物以及一些熟食,实行起来举步维艰。况且早有成气候自助餐厅开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
潺霏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了。可她身前白纸一张,不禁让人失望:“我的想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对于场地大家都没有疑问。舞台有了就要有人演戏,这台柱子就是厨师了。再去请厨师的法子也是可以,但是C城厨师工资高,低的也五六千了,好的往上走,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盈利需要一段时间,大家负担不起,勉强凑了个数恐怕也撑不到扭亏为盈的时候。眼下我想到的是采取现在比较时兴的DIY方式,我们为需要场地的人提供厨房和调味品,按照人头数收取一定费用。菜可以他们写好单子我们带为购买收取一定采购费,也能让他们自己带菜来,都是自主选择。当然,在菜馆准备一些扑克麻将桌游之类当然最好,这样除了吃菜还能增添其他乐趣,吸引更多的人来。菜馆在C大旁,所以我们的顾客群是高校学生,和周围居住的‘低龄’白领,价格地位不能高,大众化就好。此时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在众人一头撞死往死胡同里的时候,她另辟蹊径,但也别有洞天了。
听毕,大家都以咂舌加钦佩的表情望着她,黄珊更是夸张,简直就是顶礼膜拜,膜拜之……晓珑头脑精明,但一时半会儿没想到这茬,不得不承认她的法子不错。
“行呀潺霏,这个可以有!你完全可以抱着那个文艺范儿的吉他当个夜场卖唱女啊,准有大把大把地粉丝为了追随你而来,摇钱树啊摇钱树。”黄珊又开始死灰复燃,一股子老鸨子劲儿,“姑娘诶,你就是当家花魁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切她。任游还笑话她有男盆友的人了还老大不正经的,邱枫默默地瘟了他一眼:“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有意见?有意见也一边待着去。”
潺霏低头沉思,半响才说:“法子倒是可行,实行起来也许要复杂许多。学生爱自己动手觉得有趣的不少。首先我们要做宣传工作,既然都是学生,那么学生之间的推荐就可信些。舒任游人际圈子广,能说会道就当领头羊去宣传一下,晓珑在学生会影响力也很大,注重让学生会里的人进行传播。传单尽量在三天之内完成,第四天拿出来大家一起综合一下,定出最终的传单是哪种。
宣传工作成功了,第二步就是场地分配。想来玩的人一般集中在周末,厨房根本容不下。所以我们可能面临的是要不没人,要么扎堆安排不了的问题。”
堵得慌……
“要不就搞个预定,这样好安排。”吴真难得开口,一开口总是击中要害,“菜馆在白天充当趣味厨房,晚上这里就弄个烧烤吧,再备些酒水饮料就行。我原来打工的时候曾烤过东西,味道还行,这个东西相比较而言还是容易,大家上手快。”
“趣味厨房很好,但是除了这点我们靠什么优势招徕顾客?我们资金不多,拖不起。”拖不起三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晓珑又挖了个坑,等着人跳。没有人回答,那就是掉坑里去了。她顺水推舟,“我觉的黄珊的提议不错,蓝潺霏弹吉他的确可以吸引一大批的人在这里来消费。不用担心女孩子回家晚的问题,每天不必唱到太久,固定在晚上二三十分钟即可,多了反而廉价,浅尝辄止更让人趋之若鹜。试想喝着小酒,听着美女浅吟低唱,多上乘的享受。”多了反而廉价,蓝潺霏竟是不知不觉中成了一件商品了。
吴真和任游心里反对,无奈潺霏并不推辞,只好作罢。事情就算定了下来,由吴真做老爷爷的思想工作。
有人愿挨,还得有人愿打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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