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个没有围栏的木板桥,是一个废弃的砖瓦土房。这里风景秀美,外面开着缤纷的野花,潺霏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金银花,欣喜样子:“怎么一条藤上又有黄花又有白花?真好看,又香。”
“金银花刚开的时候是白色,后面花瓣中的花青素开放后受到氧化就变成了黄色。”吴真在旁边认真地解释。晓珑则收集起了金银花,说是可以泡茶喝,清热解毒。
晓珑包括吴真在内的五个人一直是走在前面探路,开始是一直向上的台阶,周围都是树看不到台阶,黄珊的家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山,不禁有些望洋兴叹,慢慢地溜到了后面。吴真负责“断后”,照顾后面的组员安全,保证不会有人掉队。
黄珊有气没力的,脚下像踩了棉花。两个人和大队伍的差距越来越大,她也不管那么多,一路和吴真瞎扯,学长是什么星座?学长有没有谈过恋爱,学长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就差把他的内裤颜色给套出来了。吴真话少,她问什么就官方地答几句,星座不知,恋爱没谈,喜欢的女生大方懂事外貌正常就行。
“你撒谎。”黄珊突然收起懒散,板着一套把他看透的沧桑老脸,“吴真,虽然你是我的学长,但是感情方面你还是个茅庐都没有出的黄口小儿而已,在我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面前还是乖乖说实话吧。”这个小丫头哪里经过什么战,最多看了几场奔放的猪跑电影。
吴真沉默是金,黄珊接着对他开火:“哈哈哈哈哈,脸红了,脸红了。果然是个处男呀。那我就放心了。”
他疑惑地看着她,无辜的脸上写着:你明白了什么?
后面散文组的队伍也赶了上来,黄珊便停住了话茬,说和散文组的一起好了,叫吴真快上去和那些人会和。末了还给吴真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
“啊!”上面传来尖叫的声音,他听出来是蓝潺霏的声音,心里一急飞速赶上去。这里来的人多,路也不算好走,有一段路程干脆没有石阶,大家都是扶着旁边的树木上去的,任游还差点抓着一个悬空的树干(应该是被雷劈下来的),还好有潺霏提醒。
终于看到了他们,大家都围在蓝潺霏的旁边,刚才有一个段路很陡,潺霏不小心就摔了下来,手心和膝盖上擦破了点皮,不过看着伤痕累累的膝盖吴真的心还是不由地疼了一下。“没事没事,小伤而已,怪我太大意了。我们继续往前吧。”
“这怎么能行?要不休息一下,或者……或者我背你吧。”任游皱着眉急切询问,对待其他女孩他多是假意逢迎,难得真情流露。看来,这回上心了。说着,他蹲到潺霏的面前示意她趴到自己的背上,潺霏笑着回绝:“我不娇弱,可以的。”吴真察觉到她在笑容之前僵硬起的后背,完全是一种抗拒的架势。任游显露出极少见尴尬的神情,独自负气走开。
“上面的哥哥诶!在上面等着妹妹我呀。”不用猜想这是黄珊妹妹的声音,应和的是潺霏与晓珑。大哥和舒大哥默了,努力往上攀登。
面前又是一块大石头,吴真和任游身手矫健不必多说,晓珑也灵巧地爬了上去。两人同时把手向在石头面前犯难的女孩伸去,潺霏抓住了一双手,她的小手握着湿润的手心里。大家都发现,她在抉择的那一刻闭上了双眼。一个是面对,一个是逃避。张开眼的时候,他在面前。她很聪明,把自己隔绝在安全地带,任凭别人去争抢。
阴差阳错,晓珑暗地把吴真的手按下来,抓住了她的。阻止成了促进,多么奇怪。多么自然,他伸出的手……是坚定的。
晓珑心里失落,看到任游阴霾下的脸色还安慰他是自己做的梗。她没心思关心公子哥,重要的是,他是个很好的竞争对手。再不济也是真真哥哥的朋友,关系不要搞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看到山顶,众人心里都轻松下来,坐在背光的地方吃零食,同样的东西到了山上吃感觉就是不一样,仿佛美味了许多,黄珊啃着鸭爪说要是来桶泡面就好了。吃完大家苦了脸,这一地的果皮纸屑不是我们这些青年才俊祖国栋梁的作风呀,潺霏从背的包里拿出袋子这才解决了问题。
大家吃完东西精神亢奋,打了鸡血似的,一鼓作气登上了山顶。
“啊……我在腾云驾雾!”舒任游起了个头。
“啊……我在飞升成仙!”黄珊接的下句,45度角仰望天空。
悬崖峭壁之上乃是古寺“会仙寺”也。耸立于山顶,脚下皆是云雾茫茫,不似在人间,倒是超脱了一般。寺里用的是山泉,用竹管引到一个石头的大盆里。大家纷纷在寺口留念,在这一刻,他们是隽永的,飘逸的,神采飞扬的大俗人。
守着古寺庙的是一个装着深蓝中山装带着棕色小圆帽的老爷爷,和蔼可亲的。大家都饿了,给了些钱给爷爷,吴真和晓珑走到厨房做饭做菜。任游从厕所出来,一脸舒坦:“依我看,最奇妙的就是这寺里的厕所了。也是搭在悬崖上的石头,开了个缝。我问老爷爷要是有个大便排到哪里,他说那粪便直接滑到山下滋润花草去了,多高端环保。而且,它还完成了屎的梦想。你想,一坨屎,经历了千辛万苦到达山下,看到了山下不一样的风景,他才豁然开朗,这个世界是之大,宇宙之无穷……”
对他的喋喋不休大伙嫌弃归嫌弃,照样笑得放荡。
任游还借来老爷爷的行头归置到自己身上,耍宝卖贫,逗得老人家都乐呵呵的。任游本来挺有成就感,却发现讨好的观众群里没有她的身影。
她站在窗边向下扒拉着。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不祥的预感,像是本能驱使一般跑过去,木质的地板发出急促的咚咚声。他搂住她的腰往拖住后退,死拴在怀里不放:“别!别……”
笑声戛然而止,大家惊愕地望向这边,眼神探究。吴真恰从厨房里出来,端着薯粉汤的手上洒了汤汁,洗不干净的油腻。
背着大家任游动作奇怪,竟是被潺霏极力推开了,深仇大恨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