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阴谋
“义弟,我早就警告过你,改掉这欺凌弱小的恶习,你却屡教不改,如今,闹得这天河镇鸡犬不宁,民不聊生。还有,你每日吃喝嫖赌,挥金如土。尽管你们李家是桂州首富,若这般浪费,总有一天,这个家会被你败光的,到时,怎对得起列祖列宗,怎对得起你十三岁的小女儿呀,身为一家之主,要知道勤俭节约,细水长流。你看看你,沦落成什么样,爹不像爹,堡主又不像堡主,整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分明就是个败家子,若不是当年你够义气,够爽快,将湘儿让给我,我怎么会与你结拜成兄弟,要不是当年与你结拜成兄弟,我早就为民除这一害了。”只听柳剑南厉声厉语的对着大恶人李天霸怒骂着,口气里不念一丝兄弟之情,并没有因为对方权高势广而留面子。且,柳剑南本来就是个心直口快,大开天窗说亮话的人,话语中从不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直把李天霸骂得狗血淋漓。
李天霸身姿宽大,四肢发达。浑身长满了凹凸不平的横肉,好像是被大大小小的疙瘩紧紧的包裹着。一对浓眉大眼显得既英武又霸气,高大的鼻梁下长着细长的鼻毛,一直延伸到嘴角边,络腮处长满了浓密的胡渣,覆盖了整个脸的二分之一,乍一看,还真像一个活生生的李逵在世。李天霸真不愧为桂州首富,他身披的绫罗绸缎,华丽得可比龙袍,处处穿金戴银,简直就是个金甲战神。他表面连连点头表示惭愧,一面又在背地里恼得直攥拳头,但面对柳剑南的威严下,他只得忍气吞声,不停的傻笑,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但从他那不太寻常的笑声中,隐约间传出无尽的狡猾与愤怒的波动。
李天霸咬着牙关,直到把柳剑南的训话一字不差的听完,才假装出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和气的笑道:“哈哈,大哥,别动怒,有话好说,小弟就是欣赏大哥这明人不说暗话的性格,说实话,在我府上,还没有人敢像大哥这样顶撞于我,真是忠言逆耳呀,今天被你骂了一顿,收获还真不少,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大哥,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弟一般见识,为了小弟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呀,今后,我一定改,一定改。”
柳剑南早已察觉李天霸表里不一,气得一掌拍在客桌上,直把上面的茶碗,花瓶震得左右倾斜,纷纷滚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传荡整个李家堡。
柳剑南怒道:“哼,你每次都这样说,可就不见你这样做。唯唯诺诺的小人,我看不习惯,别跟我装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大家心里都恨着对方,这戏就别再演了。”
李天霸仍一如既往的赖着脸皮憨笑道:“哎——大哥,消消气,消消气,今天,咱们兄弟俩不提那些烦心事,来,喝酒,化干戈为玉帛,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说着,拿起酒壶恭恭敬敬的给柳剑南倒酒。边倒边嚷:“哈哈,大哥,小弟今日有事相求,若大哥许诺了,小弟便以实际行动,从此做一个处处为民着想,助人为乐的好堡主,大哥,你也知道,我这辈子从没求过任何人,更别说是这样诚恳的央求了,所以,可别让小弟我难堪呀。”说着,便屈膝跪地,并不停的念叨着:“若是大哥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
柳剑南看罢,感觉倒有几分真实性,毕竟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堡主,不可能厚着脸皮哀求他人,更别说是这样不知廉耻的跪地不起,柳剑南的心也一下子软了下来,怒火也因此渐渐平息。
他连忙扶起李天霸,问道:“义弟家财万贯,求天天应,求地地灵。我一个凡夫俗子,贫民百姓能帮到你什么?但,既然兄弟愿以改邪归正,弃暗投明做条件,我柳剑南一定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兄弟既然这般求我,那就是把我这个做大哥的放在眼里,说吧,何事?今天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李天霸顿时高兴得又给柳剑南鞠了一躬,道:“呵呵,不亏是做大哥的,就是爽快。当然,哪能让为兄上刀山下火海呢,事实上,我仰慕大哥家的令郎已经很久了,早听说柳家出了一神童,人们都夸赞他骨骼惊奇,悟性极高,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今天一交手,嘿——果然非同小可,小弟我说来说去,只想请大哥将令郎让给小弟,正好,也可以显显我李家的威风。我虽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就是尚缺一子,你也知道,每当我家内人有了身孕,生下来的皆是女婴,结果全被我一一打掉了,我们李家的香火看来要断在我手里了,对我这个大家族来说,传宗接代比什么都重要。本来打算去收养,但一想,哪有大哥家的优秀呢,大哥放心,若你家的令郎做了我李家的后代,一定让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
柳剑南听罢,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家犬子生性顽劣,刁蛮任性。承蒙小弟如此看重,本来念在你这般相求,做大哥的也不好苦苦相逼。送你一子也无妨,但,爱妻湘儿之命恕也难为,她在临死前万分叮嘱我,一定要将三思抚养成人,若违背誓言,湘儿她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更何况,我与犬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骨肉情深,实乃我的心腹,缺之不可呀。况且,三思他已满十岁,一副倔脾气外人难以驯服,就算真的成了你李家的后人,这外面的传言你又如何应对。既然你这般看重我家犬儿,那你大可以将你家的金枝玉叶许配给他做妻子,也正好名正言顺的为自己招了个乘龙快婿。这样,咱们也就是亲家了,一举两得吗。他们如今年龄相仿,做一对青梅竹马在合适不过了。”
李天霸听得皱了皱眉,眼睛里流露出丝丝藐视的神色。心里犯嘀咕起来:“哼,你以为你是谁呀,也不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来攀我李家的亲戚,我女儿长的倾国倾城,就像那从天上飞下凡尘的仙子,将来怎么也得跟皇室沾点关系,就算再差,配个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也不为过。而你们父子俩穷愁潦倒,一贫如洗,我女儿若是嫁给了那个穷小子,可能大门牙都能饿掉,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李天霸在心里念叨了很久,叫道:“我家小女早已同他人定婚,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大哥,小弟有什么话也就直言相告了,你们家家境贫寒,我若将女儿嫁给你儿子,等于亲手断送了她的终身幸福。咱们这做父亲的都知道,媒妁之言,企当儿戏?谁家的孩子不是自个的掌上明珠呀,为孩子找一个终身伴侣也是当父母最大的心愿。所以,大哥的好意,李某爱莫能助,但是,反之,你将令郎让给我李家,我保证他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过上神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何乐而不为呢?”李天霸的话语中虽然显得和和气气,但隐约间透露出几分讽刺的味道。
柳剑南当然听得出,他也反叫道:“既然小弟把心里话都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了,那为兄也说句实话,你品行不端,一掷千金。若我儿跟了你,岂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对于此事,大哥这次心有余力不足。”说完,气冲冲的迈着大不像门外走去。
李天霸听的早已不耐烦,刚刚一席话,正好点燃了他心中的导火线,更让他火上浇油,恼羞成怒,他立马叫住柳剑南留不,并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看你家境贫寒,每日有打打杀杀,带领个孩子不容易,才大发慈悲帮帮你。哼,你有何资格称我大哥,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处处和我作对,与我不忍不让,你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我将湘儿让给你,你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孩子,告诉你,我早就想把你这根眼中钉,肉中刺给拔了,总是揭穿我的阴谋,捣乱我的计划,总害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哼,留你无用,反倒是个祸害。你这个所谓一身正气的怪盗鸳鸯。”
柳剑南一听,大惊道:“什么?我为了躲避仇家,忘记江湖恩怨,特地隐姓埋名十年,况且怪盗鸳鸯的真实身份,除了死去的妻子,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李天霸大笑了一声,那笑声显得无比阴险,狡猾。他叫道:“哈哈,我怎知道?我还知道今天便是你的末日,所以早已联系好了你的仇家。”说完,便打了个响指,顿时,从四面八方窜出七八个黑衣人,将柳剑南团团围住,并纷纷骂道:“哼,怪盗鸳鸯,如今少了一个,哈哈哈,不管一个还是两个,今天有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劈一双。”
柳剑南以一敌众,并未有半丝惧意,脸上仍不改色。他显得异常放松,胸有成竹四个大字明显的写在脸上,只见他笑道:“你们几个杂毛,有何能耐在我头上动土,你们曾经是吾手下败将,如今也一样。”柳剑南的话语中透出至高无上的霸气,虽然是以强敌多强,但他显得无比的自信。
这是,李天霸阴险的大笑起来,每一声笑得都是那么的狡猾,那么的诡异。狂笑之后,他皱着眉叫道:“当然,他们曾经都是你的手下败将,过去,你可以狂,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此一时,彼一时。今时可不同往日。”
话音刚落,柳剑南只感觉一股莫名的疼痛遍布全身,如同被剑网,针雨不停的攻击着。他急忙运功调息,谁料体内的真气失去了控制,在丹田内冲撞,翻滚。直把他逼得扑哧——吐了口血,那血呈紫黑色,粘嗒嗒的同粘痰状。顿时,身体一阵酥麻,头晕目眩。盖世的神通好像被一层网子给禁锢了一般。
李天霸咧着嘴笑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早已在你的酒杯上涂满了无形无色无味的剧毒,现如今,毒素以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及全身各个大小筋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能撑到现在,说明你内功深厚,但,强弩之末,不足言勇。死前挣扎,到此为止。”说着,便命令其他人下杀手。
柳剑南叫道:“你这卑鄙小人,没想到我义薄云天如今却遭奸人所害。”李天霸笑道:“兵不厌诈,你只有这句遗言吗,那就闭嘴吧。”
柳剑南摇摇晃晃,虽然连步子都站不稳,但他那足以笑傲江湖的霸气却并未减弱。以气吞山河之势叫道:“呵呵,我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就是死,我也要拉个当陪葬,今天,屠一个够本,屠一对我赚个垫背。”说完,他以燃尽生命之火做代价,不顾真气的混乱,冲撞。拼命的运功,直把功力提到巅峰。“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