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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的宴会

克劳德合起长袍,遮住胸前的宝石。这让他看起来又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把长剑放回夹子里。

走到床边,克劳德让自己的身体自由下落,填充着羊毛的奢华大床像是少女的怀抱,克劳德缩了缩脑袋,眯起眼睛想睡一觉。他确实有些累,不是因为一路的厮杀,老实说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他而言还不算什么。最最重要的是,那些流民的面容印在他的脑海里。

还有,达克索斯对他说的那句话,虽然他近乎完美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可是,他的那句话却一直萦绕在克劳德的脑海里。和那些面孔一起让他的心一刻也得不到宁静。

也许休息一下对我有好处,克劳德这么想着,伸手抓过枕头垫在脑袋下面,将头埋了进去。

睡眠的时间永远过的很快,克劳德昏昏沉沉的睡着的时候当然不知道另一边侯赛因伯爵和萨克伦伯爵已经为了晚上的宴会忙的四只脚朝天了。胖子侯赛因艰难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亲自指挥着一个个仆人把装饰、餐具摆放到位,而萨克伦则在厨房中不停地训斥着厨师,没人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贵族骂起人来能有这么大的嗓门。

当然,这主要是由于今天晚宴的贵宾——未来的波西米亚主人,虽然并没有人在公开场合这么说过,不过所有人都已经自以为是的心知肚明了,为此两位伯爵还准备了一份大大的礼物,或者说惊喜等着这位贵宾的驾临。

克劳德房子的不远处,索伦科的骑兵在达克索斯的带领下紧张有序的驻扎下来。昂碧斯的训练十分的严格,骑兵们几乎是拧上了发条的机器,每个都自觉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营地借着民房迅速而工整的搭建起来。

在一帮人各忙各的热火朝天中,太阳不知不觉已经西沉,一轮硕大圆月高挂空中。

敲门声惊醒了克劳德,多年来的危机意识并没有消失,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放在身边的匕首。可之后又瞬间反应过来,如果是怀有敌意的人根本不需要敲门而是会直接破门而入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是作为援军来到底特律马的,那帮兽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跑到城中来杀死自己吧?

克劳德双眼在睁开的瞬间就清亮无比,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刚睡醒的人,仿佛是一头随时都可以扑杀猎物的豹子。

“谁?”克劳德把匕首塞了回去,坐起来问道。

“克劳德大人,我是萨克伦伯爵派来服侍您的仆人,大人让我来传达他的敬意,同时让我询问您是否要吃点东西,他和侯赛因伯爵已经在伯爵府备好了晚宴恭迎您的驾临!”回答他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还真办了宴席?这真的是打仗吗?克劳德心中腹诽道,他还以为下午在他别院中吃的那顿大餐就是宴席了,他觉得在战争中能吃到这样丰盛的食物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可是这两位居然真的办了晚宴?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那两位伯爵为了讨好他已经是几乎绞尽脑汁了,就连这个女仆的位置都被两个人争了好久,最后还是由于萨克伦这个传统贵族的品味更高,才使得两人达成了协议。

虽然西嘉比亚侯国属于大莱茵同盟,而波西米亚是北罗曼同盟的领头羊,二者互相是对立的关系。但是这种世道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靠山,况且谁又能知道罗曼帝国最后是不是回归于同一呢?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无论帝国的结局是什么样的,毕西图克家族都没在统治这个帝国的能力了,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恢复在毕西图克家族统治帝国之前的选帝侯制度,波西米亚的葛伦马家族原本就是选帝侯之一,这次王成了统一可以说是最有竞争力的人选。贵族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勾心斗角,两位伯爵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再加上今天又在城墙上看到克劳德大杀四方的霸气,接触时彬彬有礼却又不是上位者威严的表现,谁知道这为今后是仅仅是波西米亚国王陛下,还是会是罗曼帝国皇帝陛下呢?

如果在皇帝陛下的少年时代在他眼中流下了不错的印象,那么,那么!正在亲自摆放琉璃盏的侯赛因伯爵想到这点,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巨大的“微笑”,价值连城的琉璃盏都掉在了地上。一帮仆人瞬间神色惶恐的看着他,要知道这位大人的脾气可是不太好,明明是自己的错也要把别人筹码毒打一顿,贵族都这样……不过这次他们的主人一点都不生气,得到了这位的亲睐,一个琉璃盏算什么东西?

侯赛因脸上挂着笑指挥着仆人把碎屑扫走,同时又亲手换上了一个,仆人们的心里都悬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伯爵大人怕不是疯了吧……

“大人?”听见屋里没有反应,外面的女仆惶恐问道,心中不由得揣测是不是自己哪点用词不太好,惹得这位大人物生气了。她从小就被家人卖到萨克伦家里当仆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炉火纯青,就算是以前莱昂郡郡守奥尼伯爵亲自到来的时候,都没见自己的主人这么紧张过,甚至还跟侯赛因伯爵吵得脸红脖子粗。可以想象屋里这位大人的地位之尊贵恐怕就算是侯国的侯爵也比不上的!

她当然也不知道其实两位伯爵都把这位大人想成帝国未来的皇帝了,如果不是对方现在只是个平民,恐怕两位伯爵连跪下去山呼万岁的事都干得出来……毕竟这只是个小地方,西嘉比亚侯国是个实力不强的侯国,下辖三个省,共有十个郡,一个首府城市,人口八十多万,中央军队不过五万人左右,算上地方贵族的私军、农兵也不超过十万人部队。战争时能动员的最多不过三万多人,而且土地酸性很高,不适合耕种,商业也不发达,也没有强力的军队,这样的实力只能勉强压过索伦科旁边的萨尔温伯爵领,甚至连正面面对索伦科总动员一万精锐军队的胜面都是五五开。这也是为什么当西嘉比亚的三万军队被兽人阻拦,进入胶着状态时,西嘉比亚侯爵马上向大莱茵同盟求援的原因,那是侯爵能动员的全部军队了,没了这些人他甚至连自己的首府塔林都守护不了……

“没事,我这就起来。”克劳德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惶恐,赶紧回答道。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刚才只是走神了,屋外女孩的措辞可以说是恰到好处的,既维护了自己主人的颜面,也恭敬地表达了自己需要表达的意思,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克劳德从来都不是个有上位者自觉的人,所以他不愿意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发愣而感到不安害怕。

换上衬衫礼服,不得不说对方想的真的周到,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克劳德都要怀疑自己这身衣服是比着自己的身材做的了,严丝合缝的合体裁剪,黑色带着紫金色条纹、滚银边的外袍,银灰色的衬衫形成一种天然的色泽搭配,华贵而不失英武,裁剪的稍微有一些宽松,展示了他刚毅身材线条的同时遮住了他的清瘦,齐膝的特侬靴子透出军人的坚毅却不失贵族的优雅。这是萨克伦伯爵的千挑万选的得意之作,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就是自己作为贵族的正统品味,不知道比侯赛因那个经营商业的胖子暴发户似的恶俗品味好了多少倍,话说今天下午吵架的时候萨克伦……

克劳德对着镜子,戴上银饰的胸链,露出了一个很满意的笑容,如果萨克伦有幸看到,估计马上脸上就会开出一朵花来……

他推开门,看到垂首侍立门边的女孩,仿佛金色麦浪的长发披散下来,亭亭玉立的身材发育的很好。

女孩见他出来赶快抬起头:“两位伯爵都在恭候大人,楼下已经备了马车,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西娜马上为您办好!”女孩柔声细语的说道,她长得很漂亮,清新,可人,白嫩的皮肤中透着一丝健康的红晕,亚麻色的眼睛不是很大,但却很漂亮的闪着点点光芒,放在这种地方绝对可以算上国色天香的美女了。

“不必叫我大人,我是个平民,和你一样,叫我克劳德就好!”克劳德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和一双小虎牙,那温和的语气和模样像是邻家的大男孩。

“啊,那是不可以的……”西娜惊讶的叫了声,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把头垂了下去。

“呵呵,没事的,没事的,我的房东大婶也是个平民,她也是很自然的跟我说话的!”克劳德笑得很温柔。

西娜没说话,反而把头埋得更低了。

“好吧,不说这个了,今天是月圆呢!月亮真漂亮!”克劳德仰头看见天空中的一轮圆月,银弧般的悬在天空上的月亮显得非常大,银灰十分的宁静,隔着门前的花廊看过去,和着夜晚的轻风,确实十分的美丽,带着童话一般的色彩。

“嗯,是。”西娜的声音有点小,她看着克劳德笔挺的背影有些出神,根本没去注意到月亮。

“好了,别让那两位等得太久,你把马车换了吧,我现在是军人,军人,不乘车!”克劳德回过头来温和的一笑,弯起的眼睛仿佛明亮的月牙。

“嗯,是,我马上去办!”西娜连声答应,连忙跑下楼安排,克劳德没注意到她跑过去的时候,脸颊上浮出的绯红。

他下楼接过雄壮的白色战马直接向侯赛因的伯爵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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