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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城

负责警戒的骑兵看到两人远远的行礼,骑兵们各自擦拭着自己的武器,看似散乱的位置实则透着井然有序的纪律。

在骑兵本阵的中央,几十人正神色惶恐的四下张望着。为首的两人,一个是修剪着整齐褐色头发和胡须的中年人,鹰钩鼻子给他添上了一种精干的气质,虽然处在屠杀过后的军营,但一举一动还是满满的贵族做派,保养得很好的皮肤透出苍白的颜色,在罗曼帝国中这是贵族的象征,区别于整天在农田中劳作而晒成炭黑色的下层平民,可笑的是,现在的乱世里,能有一块田地耕种的人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的旁边是一个挺着大肚子,圆圆脸的胖子,光洁的前额上像是刻着人畜无害四个字,嘴角挂着有些慌乱却不失和善的微笑。

二人衣着华丽,胸前都有各自家族的徽记,中年男人应该是萨克伦伯爵,而那个胖子就是底特律马城堡的主人侯赛因。克劳德远远地止住脚步,皱起眉头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看到这两个贵族,就想起了来时路上所见到的那些骨瘦如柴的流民。那个小女孩因为饥饿而深陷的眼眶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那个笑得很温和的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脸,就觉得那张圆圆的脸下裹着的都是从那些流民身上吸出的血肉!

克劳德双手握了握拳头,不过这异样的姿态也只持续了一瞬间,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贵族剥削平民,无可厚非,也没有人去指责。平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更加卑贱的奴隶了。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稍稍压制住内心中往上窜动的火苗,继续向他们走过去。

“哦,这就是来自索伦科的克劳德阁下吗?哈哈,能见到您真是荣幸!久仰您的大名!底特律马能迎来您这样的贵客真是蓬荜生辉,荣幸备至!”侯赛因伯爵大老远看到克劳德走来,就快步迎了上去,很难想象那样肥胖的身体居然可以走得那么快,他的脸上保持不变的是温和和谦恭的微笑。

“是是,我们在城墙上看到了阁下英武的战斗!有了阁下的帮助,我想我们根部无需等待别的盟友了,您的剑就足以荡清这次兽人的灾厄!”紧随其后的萨克伦伯爵同样开口赞叹道,他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侯赛因一眼,像是自己的台词被对方抢去了。

他身后十几个小贵族同样随声附和,倒是最后负责警卫的几个士兵神色严肃不曾有过这些谄媚之词,看来兽人的入侵却是锻炼了这边本和农兵没什么两样的士兵。

“二位过誉了,不才奉索伦科城主昂碧斯命令前来支援处于水火之中的罗曼帝国人民,一切都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克劳德微微一笑,回答得不失礼数,但却可以强调了罗曼帝国人民这个词,虽然他知道,所谓的支援做后的得益者不过还是这些贵族。

“啊!是,您简直是万能的光明之主,无上的父神派来拯救苍生的英雄!为我们的英雄欢呼吧!”萨克伦用更加夸张的语调说道,侯赛因也是连声称道,几个小贵族当即配合的发出几声欢呼。

克劳德扯着嘴角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之所以会这么尊崇自己是为什么,如果放在平时,自己这样没有爵位的平民恐怕对方连正眼看一眼都懒得看,就算是作为增援也同样会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架势,这就是贵族让人厌恶的地方,好像他们的一切就是天生比别人高一等,放的屁都比别人的香。

之所以表现出如此谄媚的态度,完全是因为爱丽丝的原因,波西米亚统一在即,葛伦马大公升为葛伦马国王陛下只是时间问题了,东波西米亚本来就十分强大,统一之后更是全罗曼帝国最强横的一方诸侯,就连大莱茵同盟绑在一起都没有和回复完整之后的波西米亚叫板的实力。

葛伦马公爵嫉妒宠爱他的女儿爱丽丝,作为没有子嗣,只有两个侄子的葛伦马公爵,对于他默认的女婿,几乎可以确定的就是波希米亚王位的继承人,最少也是和女王共同执政的国王,只要这个人不是个完全的傻蛋,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这帮人的尊重其实是对于波西米亚王储的尊敬,那是比他们这种乡下小贵族高贵太多的存在,就算是他们的主子,西嘉比亚侯国的侯爵亲临现场面对这样的大人物,也只有低眉弓腰唯唯诺诺的分。

“好了二位,克劳德大人一路厮杀,舟车劳顿,已经很累了,你们是不是赶快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察觉到克劳德的异状,达克索斯赶紧说道。

“啊,是啊,你看老侯赛因,我们光顾着瞻仰克劳德阁下的勇武了,差点失了地主之谊!真是怠慢了贵客!”萨克伦马上接口,同时不停地给侯赛因伯爵使眼色。

“哦哦,我们已经备下了宴席,底特律马这种乡下小地方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高档物件能入您的法眼,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贵客见谅,那么,请您跟我来吧!”侯赛因满面红光的说道,显然为这次宴席,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您说笑了,荣幸之至!”克劳德微微欠身,侯赛因伯爵却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为他引路,丝毫不敢厝越一星半点,那是对于国王和王储才能用上的礼仪。

克劳德无声微笑,却也不说话,他心中对这种行为感到非常不适,却没办法表现出来,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侯赛因伯爵这样人畜无害的胖子。

但他这个动作显然被侯赛因等人看做了上位者的高傲和威严,于是动作更加谦恭了。

三千骑兵跟在他们背后鱼贯入城。

说句老实话,也难怪底特律马城堡告急,这里的防御系统确实太差劲,底特律马城堡曾经也是作为军事城堡使用的,但是由经营商贾的侯赛因伯爵接手之后,越改造越像是一个集市,城墙被削弱了很多,城门为了方便麻城出入也被拓宽,护城河早已干涸,甚至连塔楼箭孔都被拆掉了不少,看上去完全像是一个城镇而不像一个城堡了,如果兽人要攻城的话,凭着近近七千杂牌守军,确实是几乎防守不住。

不过克劳德注意的却不是这些,他看到的是,街道上一个个饿得骨瘦如柴的平民,这让他心中的火苗再次有往上窜的前兆。好在另一个消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索伦科骑兵居然不是第一支前来支援的部队,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另一支军队抵达了底特律马城堡。

大莱茵同盟,尼克比西侯国的王卫狮鹫骑兵!确实就算是四条腿的马,也跑不过长着翅膀飞的狮鹫。但是派出狮鹫这种兵种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狮鹫对地面的攻击能力不是很强,俯冲和螺旋副宠,骑士的弓弩是他们攻击地面的唯一方式,没有矮人的魔力战锤也没有精灵的高空魔法,这种攻击的强度远比不上地面的骑士。而且训练狮鹫的代价还更加昂贵,这种骑兵是多才多艺的人类向高原精灵和森林矮人学来的,同样的还有龙鹰等飞行坐骑,为了弥补人类在制空权上的先天劣势,在此之前人类能够在空中飞翔的单位只有魔法师和他们的召唤生物、元素生物和构装生物,远远不能满足制空的需要。

萨克伦伯爵为众人解答了疑惑,克劳德他们从索伦科开拔的前一天,底特律马城堡四周出现了兽人的双头龙骑士和雷鸟行动的踪迹,同时有部分鹰身女妖也加入到劫掠中来,所以为了制衡天空的劣势,大莱茵同盟要求尼克比西侯国派出了一只王卫狮鹫部队。

这不是个好消息,这种士兵的出现让占据更加扑朔迷离,但可以知道的是,无论如何对人类来说都不是个好的信号。

克劳德此刻刚刚沐浴换下盔甲,宽大的长袍散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说实话他还是有些清瘦,紧绷的肌肉下仍可以隐约看见嶙峋的肋骨。不过这已经不妨碍他的力量可以徒手掀翻一只蛮牛。这是一个子爵的别墅,侯赛因伯爵本来准备让出自己的居所给克劳德使用,不过被后者婉言拒绝了。

克劳德站在镜子前,胸口处裹着金文的紫红色的宝石闪烁着瑰丽的光芒,家族传承的力量让他无论是魔力、精神力还是力量、速度和感知都比一般人强大许多倍,但他不了解这股力量,他对于未知还是有着先天的不信任,就算这力量来自他的家族。

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第一次拔尖的寒光和昂碧斯的告诫,让他不敢轻易使用这柄武器,他总感觉这东西太过强大,不是他现在就能驾驭的。

指尖滑过剑鞘上华丽的纹路,仿佛能够听到剑的心跳,他轻轻地拔出了一点,寒光瞬间让他又把剑插了回去。

皱起的眉峰凝着厚重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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