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深渊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坠落下去,而坠落的失重感中,心脏仿佛脱出了胸腔的感觉,不见底的黑暗扑面而来。
“还是因为那个的原因吗?在坠落的人,是不是我?……”
大和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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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大和最辛苦的不是冒着炎炎夏日,与朋友们进行各种各样的聚会,不是一道陪着女孩子们逛街累得半死,不是夏日祭的时候在公园围着篝火乱跳,不是看烟火不是吃苹果糖不是捞金鱼。
而是已经持续一个月了,晚上都做着相同的梦。
不记得从何时开始了,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做了很久的梦了。
他心中的猜测随着那个怪人的到访成为事实。
“嘛,和往常一样,等我觉得有趣的时候就会停止。这次请务必快一点哦,想必要一直做同样的梦直到永远,会痛苦死的吧。”
那个人一副没精打采的表情,平铺直叙地说着极其欠扁的话。
“当然,还有不能对任何人说,是吧?”
“嗯,看来你已经很了解了。不过,也许不久以后,就可以有倾诉的对象了。”
“你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
“尽管重复无数次,但的确是我自己的梦,你没有做手脚吧?”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这个重复的梦,我一直是当电影来看的,唔,或者说在看游戏实况比较像一些?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所以说啊,其实你和我一样是个无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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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不明的光线,周遭的环境只能是勉强看得清楚的地步。不是看不清楚,而是不需要看清楚,无论是现实,还是属于大和的梦境。
人物,包括大和自己,全都是模模糊糊的影子。
“要我说,我的梦境,就是最劣质的游戏。为什么你会要看这样的梦呢?”
这个念头只是从大和脑海里一闪而过,深入梦境的他很快就不再在意眼前场景的似曾相识,忘记了他自己正在做梦了。
“自己正在做梦”“做的还是相同的梦”这些意识,偶尔会被入梦者触及到。但是很快又会被他抛之脑后。梦境中很难保持思想的逻辑性,但随着梦境的过多重复,即使再过迟钝也发现了异常。
就像《凉宫》中漫无止境的八月一样,几万次的重复后,男主人公阿虚也终于在无数的既视感中逐渐寻找到了真相。
“我记得……这里有职员会告诉我,他们的美女副社长正在办公室洗澡……果然……”大和心情复杂地走到社长室门前,转动门把手……
“和之前一样,还是锁着的……果然动漫里房门从来不锁,开门就有福利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大和很不甘心地把脑袋凑近贴着门倾听了一会儿。
果真隐隐约约有水淋浴的哗哗的声音。
然后大和沿着走廊慢慢前进,前面出现了一扇门,打开走出去,阴霾的天光让脑袋有些发晕,有些困倦。
“追查的那个犯人,到底往哪个方向去了呢?没有其他线索吗?”
穿过巨大的菜市场,明明摆满了摊位,却空无一人。而大和对此也丝毫不在意。
“如果找到他,就能回家。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其他人有没有都无所谓。”
走进一栋大厦,空旷得足有上千平方米,简易的楼梯一直通到楼顶。
“上不完的楼梯,或者是下不完的楼梯?的确是经常出现在梦里的情节呢。”大和努力忽略掉内心的紧张感,和莫名的危机感。
“怎么回事,觉得好像在这里死过很多次了……”
大和心里惴惴的一路往楼上爬,一直爬了20多层也丝毫不喘气,到达大厦顶部唯一的房间的时候,那种危机感更为强烈了。
“下楼梯的时候必须小心,不能让这个落到地上。”大和手里拿着从房间的桌子上捡到的手提袋。
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门就被那只手提袋吸引住,好像此身来到这座大厦就是为了拿那只手提袋来的。
大和一步一步下楼梯,却发现楼梯比上来的时候要陡了许多。大和不得不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提着手提袋。
危机感越来越重。
“没错这里楼梯会……”仿佛预感到了一般,大和紧紧抓住了楼梯扶手。
几乎就在同时,楼梯猛烈晃动起来,仿佛地震了一样,从最上方开始一段段断裂!
大和顾不得脚步不稳,几乎是七颠八倒地朝下面逃去,连滚带爬各种狼狈。
“左!右!左!左!右!左!左!右!这里要跳!再跳!”
如同念咒一样,大和一边念叨着一边不断变换着每段楼梯逃跑的路线,沿着楼梯的左边,还是靠着楼梯的右边!
没错!在大和往下面奔跑的同时,每段楼梯就会塌掉一半!必须事前预知一般知道哪一边会塌陷,否则必然从百米高处直坠下去,变成一团马赛克!
至于大和为什么会知道,因为他已经在这30层楼梯上死过无数次了!
第一次,直接从坍塌的楼顶房间笔直坠落百米,死亡。
第二次,在第一段碰巧躲过塌陷,但脚下一滑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在下一段跌出楼梯,死亡。
第三次……还是死。
第四次……
第五次……
虽然没有详细的记忆,但是那失足坠落的感觉,经过数度重复,恐惧已经深刻进内心。不知道是大和本身对于高空坠落时失重的恐惧被代入到了梦境中,还是梦境放大了这种恐惧。
有个电子小游戏是“是男人就下100层”,但这里丝毫不比那个游戏简单,对大和来说,是男人就活着下到楼底!
还有两层楼的高度了!现在即使不小心跌下去,也不会摔死了!
就在大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手下的力道也松了。
“那个袋子不能丢啊!”一声断喝从大厦入口处传来。
大和只看到一道背光的剪影,正急切地向自己这边跑来。
而袋子已经朝地面落去。
下一刻,袋子里窜出的一道闪光扑向了大和的脖子,再下一秒,大和看到了血如喷泉一样的喷涌而出的……自己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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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呃……呃……”
惨叫着的少年满身是汗地坐起来,用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脖颈。
头发、眼睛、鼻子、耳朵、嘴巴、胡茬,一个都没少,脑袋端端正正地在肩膀上。
“我…还活着……刚才那是什么?GAMEover?明天继续读档重来?!”大和的思维渐渐脱离梦境,回忆起了刚才的梦,是从一开始就不断做的那个“梦”。
“妈的,怎么这么猎奇啊,居然被……被斩首了啊!我到底是为什么,死了那么多遍!为了拿到一只会杀人的手提袋啊!”
不用说,大和的被单床单都湿掉了。当然不是因为尿床。
“真是糟透了……有没有酒啊……这让我接下来怎么睡嘛……”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大和分清楚梦与现实的差别后,在困意的折磨下,也就仰倒继续睡了。
大和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
“大和,你该不会忘记,今天文研部要一起去游乐场玩的吧?”是青木打来的电话。
“让女孩子等的男生最差劲了!石野大和,要买冰激凌赔罪哦!”青木得意洋洋地说。
“如果只负责女孩子的冰激凌的话,我没有意见。”大和有气无力地说。
青木觉察出大和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不由得压低声音小声问:“大和你好像有点累啊……”
“嗯……”挚友的关怀让大和感到十分的安心。
“难道……你昨晚……”
大和正准备回答“我没有生病,谢谢”的时候,青木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撸多了?”
“啪叽!”大和愤怒地把电话挂断了。
什么挚友啊,明明是损友!(谜之音:不不不,明明是基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