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南区海边小镇是一个新改造过的历史街区。法国殖民时期留下的充满中西文化融合的建筑经过整旧如旧,聚集了许多现代时尚潮流的酒吧,咖啡馆,夜店,茶座和特色餐厅,变身小资和BOBO族喜爱栖身的休闲娱乐新蒲点。
夜色斑斓,灯火明灭,我和小玲餐后漫步在岸堤的长路上。海风夹带着一股腥味扑鼻而来,海涛呼啸着拍打着岸堤下丛生乱石,几只惊起的夜鸟在我们头顶上扑哧哧掠过。
晓玲拨起吹乱的发丝说:“夜了,该回去了。”
其实在我是不愿离开的。我今晚喝了整瓶红酒,精神很亢奋。夜色下的晓玲分外迷人,我好像有许多话要向她倾诉似的,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感到相对无语,但内心却涌动着滂湃的心潮。
“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呢。”晓玲又催促说。
我还想停留片刻,我想让时间静静停滞,让夜色悄悄凝固。有温婉可人的晓玲在旁这样陪伴着,我心里说不出的静好和安稳。
“我们还没有定下酒店呢。”晓玲有点担心地说。
“那好。”我万分不情愿地说。
“我来开车吧。今晚你喝多了。”
我不怀疑晓玲的车技,我把车钥匙交她,自己倒在后座上模模糊糊地半醒半醉。只感到车子不急不缓,忽高忽低,时左时右地开着。车里没播放音乐,只传来车外低沉的发动机声和呜咽的风声,更显夜的阑珊寂静。
不知多久,晓玲试着问我:“会不会是走错路呢?”
我一惊,努力地让自己清醒过来。我从后座探身向前想辨认路况,但车灯所及,只见无限的路在前面延伸,周围全是黑暗的树木农田村庄,与灰濛夜空交错成起伏不定的天际线。
“怎么看不到任何指示路牌?”我也有点奇怪。
突然嘀地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等反映过来才发现那是加油灯在闪烁。
晓玲尖声说:“糟糕,没有油了。”
“你先停下车,我看看卫星导航。”我已有七分清醒。
“这条路很静,我不敢停下来。”晓玲越发紧张,车子一直向前开着。一路上确实不见有其他车子。我只好自己打开卫星导航想确认自己位置所在。导航显示我们是在另外一条岔道上行驶了20多公里。而这条岔道没有通向任何目的地,显然是新开还没有接通的马路。
我指挥晓玲掉头,我问:“你来时有没有留意到路上有加油站?”
“没有呀,转入这条路之前都没有。”
“那开快点。”我熄掉空调,打开车窗,呼呼风声一下把我吹得完全清醒。我再查看卫星地图,在转回旧路还要走10多公里才有加油站。我也有些紧张了,难道真要半路抛锚?
我扭开音乐,让车内的气氛轻松一些。
“怎么样?我们赶得及加油吗?”晓玲问。
“我也说不准,你再开快些。”说完,我才意识到我有失镇定,匆忙间言语没有给晓玲以安慰。我不由伸手用力握住晓玲按在档位上的右手,想给她一个信心的表示。盈握之间,我感到晓玲的手在微微冒汗。
“子程,你记得吗?我们这是第二次遭遇没油惊魂了。”晓玲突然说。
我当然记得,那时我们开的是摩托车。
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封存纯真青春记忆的小小时间胶囊出现了一丝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