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阳光沙滩的游人特别多,或面海而坐,或抬头望着天空,或男女情侣夫妻相依偎。他们仿佛在聆听着,他们就是在聆听着,安静着,沉思着。聆听着仿佛从对面遥远,环绕着的群岛传来的天籁神曲,海浪为其和声般,随着骤变悠扬却沉郁深情的旋律起伏着。仿佛此时,海面上上演着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一青年驻足在秀美晃岩山脚处的白色别墅前,仰着头,望着那一片浅映着海景的落地窗。软软的光线,溜进窗去,照着那正低头抚弹着钢琴的白裙女子,偷偷画个轮廓在那白墙面。影绰绰,情深深。一只白色蝴蝶正在阳光中翩跹起舞。
林栯缓缓醒来,琴声平缓淡无。侧躺着的林栯,看着那个正笑对着他的安静女子,缓缓起身,渐渐走到窗前,任由阳光倾泻在他的脸上。当林栯看到窗外仰首着的杨琛,才想起约定下午与那些儿时兄弟们踢球。
这座钢琴岛屿中高周低,最高处是耸立着的晃岩肥石。晃岩东侧山脚处有座人民体育场,体育场内有大型的足球场,游客经过不时会看见有当地居民在场内欢畅地踢着足球。
此时林栯正与杨琛幺鸡阿木唐竟四人,还有三个自报姓名才让林栯有印象的青年,正在场中奔跑着。林栯仿佛看见了儿时自己和杨琛幺鸡他们在场内追逐打闹的情景。林栯领幺鸡阿木唐竟四人一队,杨琛领那三人一边,八人穿着便装踢着球,奔跑在这绿茵场上不亦乐乎,好不欢快。他们的呼声笑语吸引了不少的游客不禁侧目观看。
过了许久,八人个个筋疲力尽地躺在球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林栯突然感觉到胸口愈来愈痛,双手摁着痛处,双目微闭,心里暗念着师父曾教他调息七经八络的口诀,身体气血立即迅速运转起来。只是胸口痛处愈加剧烈,还生起股灼热感觉来。身旁幺鸡突然发现林栯正手掐着心口,咬牙切齿,面容发白抽搐。幺鸡慌忙用手去搀扶,只是手尖的异常灼热感觉,让他的手猛然缩了回来。众人惊愕地看着林栯的身体,正像火焰般通红。再过稍许,林栯周身红晕慢慢退去,气息平缓下来。林栯缓慢地睁开双眼,望着天空。自己不曾有这种状况?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跟那蝶蛹有关?林栯想到那个蓬头污垢拿着烟杆的老头。
“柚子哥,你怎么了?”幺鸡关切地问。这种奇异的事情的确让他惊讶不小。
“没事。”林栯勉强一笑,起身独自走开。杨琛别有深意地望着那萧索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眼界。
夜深宁静,皓月当空,微风徐徐,岛屿四周灯火昏暗。林栯独自坐在别墅楼顶的栏杆上,远眺海面。海面上传来轻微的汽笛鸣响,一艘货轮缓缓行驶,青烟袅袅。
“少爷还没睡呀?”一女孩柔声问道。
林栯歪过头看去,只见一女孩手捧着个精致杯子,靠在门廊边。这女孩正是林家老家佣的孙女,那个小时候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小药丸。还记得小时候,这个喜欢笑的女孩,总是端着杯热水嘱咐自己吃药,自己便从此调皮地叫她小药丸。
“小药丸,我可是早就不用吃药了啊。”林栯笑道。
“放心,我不是来叫你吃药的。”小药丸噗嗤一笑,走过林栯身边,向他递过手中的杯子。“这是我自己调的奶茶。”
林栯接过杯子喝了口,细细回味:“蛮好喝的。”
“那是,这可是我向我妈妈学的。”小药丸扬着头装作得意道。
林栯不再言语,转过头去,望着那片空无一人的沙滩。
“少爷在想她吗?”小药丸不禁想到那个总是坐在石阶高处捧着小脸的小女孩,那个自己从小就嫉妒不起来的女孩。
“什么?”
“我说。”小药丸可爱地吐吐舌头道,“我陪你下去走走吧。”
林栯转过头,微微一笑,向小药丸张开双手。小药丸走近去,只感觉腰上被人一揽,身体正飘在空中,双手不禁抱紧林栯的身体。两人身形带影,仿若一瞬,已到达沙滩右侧的礁石上。
小药丸缓过神来,小嘴微张,瞪着双眼看着林栯。两人没发现,别墅二楼窗前一老人坐在轮椅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世外高人。”林栯放开小药丸看着海轻轻道。
小药丸看着林栯俊秀的侧面,她不知道她的少爷,现在算不算他口中那种世外高人。林栯在她眼中至少有一点没有变,他安静地时候,她的世界也跟着安静,他的眼神总是含着一种摄魄般的忧郁,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小药丸嫣然一笑从礁石上轻轻跳下去,双手提起裙摆蹲下身,撩拨开刘海,用手挖着礁石底下的沙子,稍许被她挖出个不小的湖来。林栯注视着,她从那拉扯出个鼓包来,鼓包被她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个白色小药瓶。
“你怎么知道的?”林栯抿嘴笑道。
“哼,人家还因为这些挨了一顿打呢。”小药丸佯装生气道。
“你既然知道却为什么不告诉我妈?”
“嘻嘻,我跟子珊小姐可是看着你埋的。”小药丸灿烂笑道。
“什么我埋的,是幺鸡他们埋的。”林栯调皮地辩解道。
“那也是你叫他们埋的呀。”
“小药丸,你怎么那么傻呢?”林栯看着小药丸那纯真无邪的笑脸,心中暗暗道。一想到小药丸那时候挨着打不敢哭出声来的摸样,身体不禁微微颤抖,一时心中升起一股强劲的无力感和小小的狂躁。他讨厌压抑自己,却只能默默承受着,就像他想喊叫,却怎样都喊不出声音来。
林栯抬起头,看着眼前高耸的晃岩心中莫名微怒,突然又神情立时肃穆起来,定睛看向晃岩下的葱郁树丛,只见树丛中若隐若现地闪着变幻的黑影,黑影一直顺石阶向那山顶而去。幻影术?!林栯心中一惊,他非常坚定,那就是自己刚才施展的幻影术,但是幻影术是三清山师门的独门轻功,难道是三清山的人?
林栯眉头深皱,立刻身形一闪追向晃岩山顶去。
如今深夜,晃岩入口早已关闭。林栯由石阶而上,只是此时山顶却不见了那人影。林栯四处望去,确实空无一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幻影术?”林栯试探道。
“竟然被你发现了。你一定要死!”
林栯转身看去,一黑衣人站在不远出,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对狭小炯神的招子。那人幻影近了林栯身前,一掌劈面而下。林栯头发被掌风吹动。林栯不容迟缓地一退步,双腿站住,右手挡去。只是那人手臂生力无穷,如钢铁般坚实。林栯手臂生痛,竟被瞬间震断,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被击退四五步方站定。
林栯立刻惶恐起来,知道此人功力恐怖,高出自己许多,心里打定主意伺机便跑,身定后也不迟缓,踏着步子闪躲。只是,虽躲避黑衣人几招,但是晃岩山顶四周皆是护栏地形窄小,自己娴熟的幻影术也难以进展。此时,黑衣人见林栯施展幻影术,微微一愣,瞬时加大功力,一招一式渐狠,突然一掌掌心幻生黑烟,迅速拍向林栯。林栯招架不住,身体倒地,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腥红鲜血,鲜血染湿胸前衣襟。那黑衣人趁机而上,正当林栯恐惧无奈时,又现一身影挡下黑衣人夺命一掌。
林栯看去,突然出现的正是林家的保镖,一级特种部队甲级教官的张虎。林家在五年前林极政进入军委时,林极政特意从陆军部队中挑选了五名甲级教官进行秘密训练,这五名教官被调遣负责林家的安保。而这张虎就是五人之一。
黑衣人微微诧异,冷哼一声,运足气,招式骤猛一一打向张虎要害处,张虎慌忙招架,几轮下来,狼狈不堪。
这时,不只从哪里传来一阵急促铿锵的琴声来,琴声萦绕在晃岩上空。
打斗的两人没有注意到一边的林栯。林栯只觉胸前灼热剧痛,胸前的鲜血愈渐通红,突然胸前红光生起,一闪一闪着,林栯的身体慢慢也被一层红晕笼罩起来。林栯死死咬着牙,双手紧撰,面容抽搐,到难以忍受时大声吼叫一声,双手奋力,身体竟站立起来,两脚张踏,眼聚凌光,身旁幻生一群白色若隐若现的蝶影来。
此时,张虎被黑衣人一甩,落下地来,猛吐鲜血,晕死过去。
黑衣人怪异地看着浑身是血的林栯,林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似乎让他感觉异常压迫。林栯突然一个飞舞,身起半空,双手交十变幻双掌,冷生生向黑衣人照去。黑衣人来不及招架,身形一飞,飞落晃岩山脚去。
林栯落定,仿若变了个人似的,眼中光芒凌厉,气势剧猛,看着刚醒转过来的张虎,冷冷道:“回去告诉我爷爷,他做到的,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林栯说完,仿佛解脱般倒下地,晕了过去。
此时,一女孩匆忙跑上山顶来,震惊地看着浑身鲜血昏睡过去的林栯,不知所措,手捂着嘴,眼泪哗哗而下。
琴音轻缓而落,一女子无力的昏倒在钢琴上。月光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