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冰熙
注:离开冰雪玄境前日。
明天就是十年得见一日的黑夜。对于一直都知道会准时降临于这个世界的黑暗,我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还记得上一个黑夜过去之后的第二天清晨,我和几个正在受训的宫廷舞姬在冰湖上疯玩,算是我们这帮孩子为了庆祝明亮归来的一种特殊仪式。就是那天,我们发现了雪族第一勇士也是冰焰的父亲葬身湖底,在那个红彤彤的符号下面永永远远地睡着!从此,那个十年得见一次的黑夜就成为了我心中一个不祥的咒符,久久挥散不去!
父亲端坐在正殿的雕雪刻冰镶钻盘龙的王座上,而我坐在王座下面的冰雕凝雪卧白虎的脚踏上,头轻轻的依偎在父亲的腿上,任父亲慈爱的手掌柔和地落在我的头上。听父亲讲很久很久以前各族间的故事,不是那些雪族火族或是水族间的战乱纠葛,而是一些跨异域的、不被允许的、离经叛道的却及其勇敢无谓且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我听得很认真很认真,因为父亲讲的很唯美,很唯美,连这个黑夜都因为听得仔细而变得异常凝静!
突然间,一根红色闪电从黑暗中劈入正殿,不偏不倚地炸在正殿中央星型内圆的冰符上面,碎了满殿堂折射着红光的冰晶,散落下来就如同人类制造的烟花,瞬间的美丽绽放,又瞬息的灰飞烟灭。
就在这瞬间,父亲抓住了我的手腕,用微小的雪旋风将我送至殿中央悬着的那颗巨型冰源钻的顶端,同时用心灵暗语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要发出声音。
就在红色碎冰烟花消失后,就在冰源的正下方,冰符的上面站着一位红衣红发手持燃着蓝色火焰琉璃剑的英俊少年,不仅他的剑跳跃着蓝色烈焰,就连他明媚的双眸都闪烁着仇恨的火光。
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父亲他没有一点敌意和攻击的态度,只谦卑的问了一句:“少年,你为何而来?”
我看到那个年轻人似乎整个身体都被仇恨的火焰点燃,如同瞬息即可以引爆的炸弹,无法理智控制的需要战斗的狂躁饱和在他身体的每个细胞中。只单单地动了动嘴角挤出两个字重重地摔在我的心上:“报仇!”
还未等父亲再问话,或是把这仇恨理清,那少年已经开始了他的进攻。密集的红色闪电双双地从少年挥舞的宝剑中掷出朝父亲刺去,而父亲只是用圆圈状的雪旋风将火剑一一地弹开,并没有一点儿进攻的动作。
而少年却不甘心,继续步步逼近,当最接近旋雪球时猛地跃起,落下时狠狠地把剑朝旋雪球劈下去,风散了,雪碎了。少年又趁这旋雪球消失的空隙,将剑直直地朝父亲刺去。也许是父亲本能地抵抗,挥手散出去六根冰锥,但锥锥都远离要害,只是切着少年的皮肤扎在少年的衣服上,六根冰锥的后拉力把少年摔向远处,并把少年固定在殿堂的玄冰地板上面。
由于少年进攻无效而产生的挫败感,和对战局无法控制的无力感,送给此时的他一种叫做蛮力的能量。少年猛地从地板上跃起,六根冰锥撕碎了他的衣服,露出他酱红色的健壮的凹凸有致的明显是经过残酷锻炼过的身材,除此还有一块外圆内星火印成的伤疤骄傲的爬在少年的右臂上。
少年持剑站立,见他嘴角微动,似乎是在念一个咒语。只见血色的一条红蛇从少年右臂的印记里爬了出来,绕着少年的胳膊缠至剑端。少年又开始了新的一次进攻,挥剑如雨。而父亲只一挥手,盘在王座上的龙便复活了似的朝少年飞去,那条龙似乎也没有杀敌之意,只是用尾巴向少年扫去,又一次狠狠地将少年摔向远处。
活的冰龙在整个殿宇里畅快地飞翔,好像狂喜于这久未重逢的自由和战斗。
我听到了父亲重重地叹息。父亲对少年说:“报仇?那么继续修炼吧。我等着你!”
少年没有回答,只又一个红光闪电划过黑色的夜空,少年消失了。
我从冰源钻上跳下来,叫了声父王,而父王却手捂着胸口跌坐在王座上,我急忙跑过去扶起父王,只见父王背部插着一只黑色的冰锥。
这种冰锥是超负能量的代表。雪族人修炼的都是正能量,只有父王和叔辈或长老中少数几个人拥有极正能量。而负能量亦然,修炼负能量在雪族是被严厉禁止的,而想修炼到极负能量的等级要比修炼成极正能量更要难很多倍。所以出现黑冰锥无疑是震惊全族点暴恐慌的消息!
“父王?父王!”扶着渐渐虚弱的父亲,伤心欲绝,那种被撕裂了心脏却哭不出声音的痛苦!
“熙儿,不要追究黑冰锥的来历了,它会给你带来危险。要记住,维持天下太平。”
“父王,您答应过熙儿,不会离开熙儿的,是么?您不会离开我?”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父王渐渐灰暗的侧脸,我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慈爱父亲即将远离我的事实。
“儿,我和妈妈送你的生辰忆要保存好,父王相信你,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女王。”
我一直抱着父王呆坐在王座上,冰龙安静地盘在我的脚侧,我已经忘记了眼泪,父亲身体里最后一丝光点亮了我们雪族的世界。
新的一天降临了,我挥挥手,示意冰龙可以离开了,我送给了他永久性的自由,似乎它还有些舍不得,复又在我们头上盘旋了好几周才飞离了宫殿。
父亲安祥地离开了,留下的是正殿中久久散不尽的争吵,议论。我知道纷争的中心是父王撇下的----权利!
皇叔是最先到达象征权利的中心,也就是这个宫殿,我父王辞世的地方。自然皇叔格外积极热心也很霸权地处理着所有黑夜消逝后的事情!
“送公主回后殿!”皇叔吩咐到。
而我并不是那个听话的孩子:“我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我有权利和义务在此等待长老们的到来,参与所有政治事件的讨论与决定!”我语调平和的回绝。
皇叔没有言语。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眉宇间的敌意、仇恨还有点点的震惊。
只在此时,殿外传来了厮杀和兵器相交的声音,还有伤亡将士的惨叫。我留意到了有一种微笑从皇叔的嘴角轻轻的描出。我转身带着跟随我的侍女离开了正殿朝后殿走去。
这时淋漓带着一队武士从后殿迎了过来,淋漓是父王的近身部下,所以得到我更多信任!
“公主殿下,后殿已经被王爷占领,不降者已被抓或杀。唯一可保住殿下并阻止战争的方法,是送殿下暂时离开冰雪玄境!并不带走一点法力”淋漓焦急并肯定地对我说!
“让我再想想!”我没有直接同意他的建议,但其实我也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没有实质的兵权,没有足够防身的法力,没有长老们的支持。我有的仅是可以被利用被炫耀纯粹的王族血统。无论被那一个权臣帮派利用,都会是战争不断,死伤不停。
“淋漓,我同意离开冰雪玄境。只要一切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我消失了,并且不带走玄境的一丝一毫法力,战争就会停止。”我转向淋漓说。
就这样我被送离了冰雪玄境,只是在离开之前我没有听话地留下我的生辰忆,而是把那坠子带在了洱雪颈上,用他的绒毛将项链隐藏了起来。我对淋漓叔叔说了一个小慌---我把生辰忆丢在了路上。
那是我说的第一个谎言。就当我看到黑冰锥的第一眼时,我便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纯粹洁净了!从此对于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我都存着温柔的怀疑态度。
我不禁自问:为什么淋漓叔叔会那么在意我的生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