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冰熙
很显然我的生活被肆无忌惮地翻转,如浩瀚海洋上翻了的船,像突然逆转的风向标,同黑夜白昼一样逆换。
让我无从忍受的是这个世界的温度,炙热地让我无所适从。还有我的皮肤上总是被一层细密的水珠粘黏着,似乎堵塞着我所有的毛孔不叫它们呼吸。这里的空气,总有无数的细小的粉尘飘浮着,更有无数无法辨认的且刺鼻的味道充斥其间,令我呼吸困难!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办法挣脱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所有不适,唯一能做的只有忍受。还有这里的白昼和黑夜交替得很频繁,不像我的家乡每岁都是白昼,十年才得见一次黑夜那样单纯而简单!
不过很庆幸我遇见的女孩子很可爱,容貌如花,体态婀娜,只是她的皮肤与发色都和我的族人不同,她从不发光,黑色的头发卷卷地蔓延到腰间。重要的是她很善良,从她身上我没有察觉到一点儿的恶意。来到这个空间最难以克服的不是空气和温度,而是是语言不通,交流成了我们之间最大障碍,但这障碍并不高,很快地她便适应了我的心灵暗语,简单的说就是把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从我的大脑通过一种看不见的波段直接传输给受体的脑神经,减少了大脑对声音还有图像气味的反应过程。但是心灵暗语不是随便两个生物间就可以使用的,这是需要配对的,配对的几率大约有二十八万分之一。匹配的效果也有不同,低配的对空间和时间便有了要求,同一时间里,需要双方互视或互相触碰才可以传达信息。那配置率高的,就可以没有空间时间的限制!如同现在我可以接收到两百多年前妈妈发送给我的信息!除此我还可以借助我最后一点点的魔力,让若蓝进入到我的记忆里,以我的角色重复经历我经历过的事件以便更多的了解我。
很巧,我和蓝诺可以用心灵暗语沟通,但是我并不知道我们的心灵暗语的匹配率有多高,所以我们一直在互视中交流。我成功的告诉了她我很热,我快耐不了这个世界的高温了,她就立即拿了一个长方形的满是小按钮的东西对准了墙上挂着的长方型的盒子按了一按,那个白白的块状物便吹出了冷风。关了窗子,没一会儿屋子里果真就凉下来了。虽然没有家乡那么适宜的温度,却也知足于它能给我带来的舒适感。可是她却很好笑,穿上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把自己变成了我们餐桌上的面包鱼!她还不停的打着喷嚏,逗得洱雪笑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我已经躲在蓝诺的屋子里有三个昼夜了,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我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是不是有我可以吃的东西。倒是洱雪毫不客气地把蓝诺鱼缸里由于没有办法适应现在屋子里的低温而牺牲掉的小鱼给吃掉了,之后蓝诺又从闷热的外面的空间里带回来好多好多形状不一样的新鲜的冻鱼给洱雪吃。其实我是很担心洱雪会因为不适应这里的食物而生病的,可是看到它快乐健康的样子,似乎我的担心又是没有必要的。
今天蓝诺不单单带回来新鲜的鱼,她还带回来一种叫做冰淇淋的东西。我盯着蓝诺把冰淇淋的盒盖打开,然后把盒子放在她的鼻子下面闻了一闻,然后递过来给我,放在我的鼻子下面,示意我也闻一闻这如雪却又更细腻,若碎冰却又更柔软的东西。那香味我从来都没有闻到过,淡淡的甜,微微的奶香,还有一种花蕊的秘密样的香腻。
蓝诺用了一个长柄的小银勺子挖出了一小块儿递过来给我,我摇摇头,她微笑着把那一小块雪送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闭上了眼睛,抬起了下巴,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伸出手示意她把勺子递给我,我得到了勺子,用舌头尖轻触碰了一下勺子上余留下的一点点雪,好甜……
我不由分说地把那一整合的冰淇淋拿到自己手上,挖了整整一大勺放进了嘴里,好舒服的温度,好香甜的味道。我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大快朵颐起来。不理会蓝诺看我的惊讶表情。待她向我示意要讨一口冰时,我却厚着脸皮转过头去不打算给她,而她又故意不依不饶地非要和我争。我便故做逃跑状,让她追我,最后连洱雪也参加了我们的冰淇淋争夺战中!结果是没有谁输谁赢,只是一整盒的冰淇淋在欢笑中阵亡了。
我越来越喜欢和蓝诺呆在一起了,喜欢睡在裹了好几层棉被的她的旁边,有一种安心是好久好久都不曾有过的了。
我还喜欢她用一种用牛角做成的梳子帮我梳头,慢慢地像冰焰的手掌在我的头发上抚摸过的感觉。我很想念冰焰!我也有学习帮蓝诺挽起头发。双手沿着她的后脖颈开始向上捋,把所有的头发拢在一起,攒至百汇穴再后一点的地方,然后用一种有弹性的小圆圈固定住就算完成了。那时候的我有一种无法名状的骄傲和成就感!就在我帮蓝诺扎头发时,发现就在蓝诺后颈正中央和两耳垂后藏着三个黑色的凸出的的符号。后颈中央的那个大些,耳后的略小。似乎很熟悉这符号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触摸,然而摸到的是蓝诺遮挡住那符号的手!
我好奇于她的一切就如同她对我的好奇一样。我喜欢用手去触碰她肌肤上的滚烫,然后听她尖叫然后逃开。而她呢,喜欢玩揉我身上有生命的衣裳,这片飘浮开,她又抓另一片回来,观察着阎罗纱在这个空间里也能失重样的飘逸。
只是好景不常,我真的生病了,我皮肤的光泽在一天一天的暗下去,头发的亮银色趋近于银灰。此时
我们都躺在了床上,额头抵着额头,如同我们相见的那天。我无力地望着得了重感冒的她,她依旧微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