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一早起来昏沉沉的,肿着双眼去学校了,今天的课程很轻松,除了上午有课,下午一节课也没有,纯粹可以休息了。
钟晴想起昨天收到的包裹通知单,正好下午可以去一趟邮局取回来。
自从柳琳走后,或许冲击力太大,大家都闷闷不乐的,话语明显少了,她一手牵线的联谊寝室也生分了不少,尤其是胖子,整天郁郁寡欢,闷头抽烟,大家都清楚胖子对柳琳的感情,可所谓是落花总有意,流水似无情,柳琳在幼稚男的世界里迷失自己,不能自拔,以至于以自毁的方式远离。
安逸怕太刺激钟晴,来找她的次数明显减少,晚上临睡前打个电话问候一声,钟晴寡言寡语的,安逸也不是天花乱坠的人,所以总是草草地挂段了。
上午是两节公共课,人声鼎沸,钟晴无意识地幻想江北会不会又出现,事实上,江北人影也没出现过,确切地说自从那次晚上见面后,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江北了,可能是江北在刻意的回避她。钟晴生生地开始想念她,同时,她终于越来越清晰地发现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情感,这样的感觉让她惶恐,对安逸来说,又觉得非常羞愧,因此她左右摇摆,惴惴不安。
钟晴连中饭也没吃,站在马路边等公交车去市区。王小辉骑车经过她身边时,她也浑然不知,王小辉也去市区,便腼腆地招呼她是否愿意与他一起去。钟晴看了看自行车的后座,很为难,又不好拒绝,心里默想:安逸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瞎猜疑,何况,凭他们的兄弟情深,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天气开始转凉,最舒服最惬意的季节即将来临,秦思丝常常夸张地宣布:秋天是长镖的季节,我们要保持体型,不被美食诱惑。钟晴坐上王小辉的自行车后座,凉风习习,心情也开始愉快。王小辉的话也比她想象中要多很多,这一路上基本上钟晴只充当了听众的角色。他突然将话题一转,认真又严肃地问:“钟晴,你对安逸是认真的吗?他虽然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常常是压抑的。你知道的,安逸高大帅气,他身边自然是不缺女生,有那么几个还巴巴地每天缠着,你就不担心,有一天安逸也会厌倦了你的若即若离?”钟晴无语,她根本不为自己开脱,也不追问安逸周遍都有哪些人。
王小辉觉得很无趣,也不继续话题。
王小辉不料想钟晴竟是这么一个沉闷的人,如果她与安逸不能继续,会不会自己也有机会?那么不言不语不表态,她心里想得究竟是什么?
而钟晴想:总归早早晚晚安逸会离开。尽管他给自己设过等待的时间,可是无论是什么样的状态,感情的量入产出中,严重失蘅的一方终究会厌倦。钟晴似乎是无情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拿到包裹后,钟晴看着沉甸甸的袋子,无奈地想象欧阳到底是给她寄了什么,不过,寄任何东西都无意义了,对他们两个来说,舍弃不了的不是事物本身,也并非是事物本身的人,而是一种青春牵挂的不舍,或许真的只是如此。
王小辉建议去西餐厅吃牛排,钟晴笑笑说:“你果然是省城来到小地方的人,对于西餐有不同于往常人的喜好。”王小辉竟然红了红脸说:“我是为了环境好,气氛好。”钟晴更加开怀大笑了:“我们需要什么气氛嘛,要不,肯德基?”王小辉虽说不情愿,却也不会忤逆。走进肯德基里,钟晴傻眼了,那四个队伍长长的都饶了几圈了,王小辉释然,趁机说:“还是去吃牛排吧。”
钟晴对于西餐还是非常喜爱的,只是王小辉表示过要请她吃,所以钟晴不好意思罢了。他们各自点了牛排、饮料,王小辉特意点了份绿茶饼说钟晴肯定爱吃,钟晴又另外点了份沙拉,如此一来,他们在这餐厅里眼看着得消磨一下午的时间了。王小辉真是非常厚道的人,他们一边吃一边轻声聊天时,他居然还是句句不离安逸,可劲儿帮安逸说话。钟晴被逼无奈,终于开口:“我与安逸能走多远,都不是我们自己所能控制的,有时候很多事情并非按照自己意愿发展的,比如柳琳为了与男朋友的分手,决然地离开学校,这也非她所愿意看到的结果。”钟晴顿了顿,接着残酷地说:“安逸对我可能也并非就是真正无法割舍的爱情,或许是惦记太久了,他只是爱上了自己的感觉而已。我对于他,非要说没有感情也不至于,但是,舍他就非走甚至非死不可,到这种程度肯定是没有的。”王小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他看她低头用小勺子轻轻搅拌饮料,眉头紧锁,睫毛长长的甚至因为灯光有影子覆盖着眼睛,这样子看起来很迷离,王小辉冲动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争取一下。可是,钟晴那么理性的一个人,即便自己再动容又有什么用呢。
钟晴淡然地看了一眼王小辉,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边的沙拉酱,轻描淡写地继续说:“我们谁也保证不了自己能长情,又怎么能要求对方长情呢?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仅凭一时感觉罢了,我们还是学生,又有多少对校园情侣能修成正果呢?”王小辉再也不说话,低头闷声切牛排。
钟晴这样说了,反而心下坦然,愉快地饱食,谈笑风生,说的当然是另外的事情,无关乎感情。
回学校的路上,钟晴甚至一路欢笑,随风而行,愉快异常。到了宿舍区大门口,迎面碰上了李容羿,他用狐疑的看光看着他俩,充满了不解。钟晴跳下车,用力拍着他肩膀说:“我说你什么眼神,美女站你面前居然打算不声不响开溜,你还想不想混了?”李容羿顿时大笑,边笑边弯着腰说:“钟晴,不错啊,还挺会开玩笑了啊,我还没追问你俩悄悄约会去,你倒还想此地无银了,不怕安逸知道?安逸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安逸才不会如你般假想,如果你非要添油加醋告状,那我就不能保证了,如果真是,你得负责啊。”钟晴边说边跑远了,喜形于色。
无关乎爱情的感情,真好!
若是都能如此,知心般相处,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