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晴忙忙碌碌地迎接考试中,张晓圆的信姗姗来临。
那天钟晴在阅览室里闲散地看书,一边的宁冰儿声色厉疾地警告她:“你再不看书,期末成绩不理想的话,小心那个国字脸的班主任再找你碴,等他上纲上线地拿你学生会的事情批评你的时候,你就不淡定了。”钟晴心里默想了下:我就考个好成绩气死那班主任,等着瞧吧。
钟晴和宁冰儿手挽着手地往教学区走,路上碰见人无数,凡是男生都热情地与钟晴地招呼,钟晴本也不是热络的人,可是自从在这学校出名之后,她也只好装作自己是热情的人,以免大家又说她清高自负;凡是碰见女生,大多数人都别过脸去,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钟晴恍然才意识到,她这个女生公众的敌人当得可真是太冤太没成就。也就这么一想,她便昂着头,骄傲地走过。
钟晴看见了同学帮她从传达室里捎回来的信,一看那细小的字迹,她就知道是张晓圆的,她一直批判张晓圆的字,问她能不能写得大气一点,从容一点。张晓圆总是满不在乎地瞧瞧她,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我是小女人,我不需要学会写大气一点的字,字好也不能当饭吃是不是。”钟晴踹她一脚,蹦出一米远:“你以后别跟人家说认识钟晴,还有,你别给我写信,一看你那细小如蚂蚁的字,我浑身发痒。”
如今,这封意味着真相的信对于钟晴来说是何等的重要,那字漂亮与不漂亮一点都不在思考范围了。在撕开信封时由于太过于激动,口子被撕裂了,她分明看见里面的信纸都被撕破了,信的内容一下子把钟晴击晕了,一年来的委屈与不满,一年来的疑惑与忧虑,一年来的纠结与心痛,统统都释放开了。信的内容充满了歉疚与不安:
钟晴:
一别数日,心里惧怕,不敢提笔给你写信,每天惴惴不安,甚至寝食难安,今日下了决心,告诉你事情原委。
前些时日的见面,才发现你对欧阳的感情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一直将你的内敛与拘谨当做是对欧阳得满不在乎,当我一次次地看着你因为他的感情左右为难、万分矛盾时,我做了一件让我自己也很意外的事情,我给欧阳寄了一份信。
信的内容是告诉他,如果他对你是真感情,他应该远离你,不要打扰你,毕竟你是学生,太影响了你的情绪只会影响你学习的心情。我还说,如果他真正的心里有你,就该好好地等在原地,等你升入大学,等你学业结束,然后开始真正的恋情。
欧阳没有给我回信,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个正人君子,果然听取了我的意见,没再找你。可是我没想到得是,从此以后你抑郁寡欢,而我们不在同一所中学,也根本不知你内心的焦虑与痛苦,我一度地以为我帮你解决了一件麻烦,我自以为是地觉得我帮了你的优柔寡断。直到毕业与你见面,听你说起你的伤心与怀疑,你的困惑与不解,我才发觉我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我再做弥补也是于事无补,欧阳铁定认为你是私下授意给我,认为分开是你本人的意思。
当我意识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是多么离谱时,我的后悔与焦虑也不曾亚于你。见你学期途中逃课到我这里来,我更加明白,你是因为忘记不了一段感情,放不下一段感情才无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原谅我吧,钟晴,原谅我的幼稚,原谅我的擅自做主。如果你放不下欧阳,放假之后你主动找他一趟,如果你有可能忘记了他,那么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钟晴,不要记恨我,我珍惜我们的友谊,我在乎我们之间的情谊,你骂我吧,你惩罚我吧,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要疏远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放假后,我们见见面,我当面再向你赔罪好不好?
祝你天天开心!
张晓圆
钟晴看完信,脸色惨白,顿时呆若木鸡。当同学们都叫她去吃饭时,她如同将自己屏蔽了一样。宁冰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信,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激动地说:怎么可以这样,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都忘记了吃中饭这一码子事情,拉着钟晴往宿舍跑。回到宿舍,大家开始了很激烈的批判,刘小苋一改往日里的温吞,冲到电话机旁,抓住电话就塞给钟晴:“钟晴,给欧阳打电话,告诉他实情,告诉他真相,挽回他,告诉他你忘记不了他。”
柳琳腾地站了起来,一把按住钟晴,一针见血地说:“钟晴,你需要时间冷静,实际上你自己也搞不清楚现在心里藏着谁,或许你已经忘记他了,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如果说你确实忘记了,你这样贸然地电话过去,只是为自己增加烦恼而已。”秦思丝觉得自己脑子明显不够用了,她甚至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该怎么表态。宁冰儿很冷静地拉着钟晴,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你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不是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你们说是不是?接下来,大家一起进军食堂,go!”
钟晴心里开始滴滴嗒嗒流泪,那么久的悲伤原来仅仅是个笑话而已,那么纠结想不明白的痛苦原来只是自己犯的错误而已,该怎么说服自己没有这件事情存在呢,该怎么说服自己原谅张晓圆不明所以的擅自做主呢?
如果说回去找欧阳,跟他解释,这还行得通吗?钟晴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毕业前夕,有个漂亮女人进进出出欧阳房间的事情。一切时过境迁,谁会在原地等待?
下午,钟晴逃课了,她一个人走走停停地跑到离学校很远的一个村庄外的农田去了,她坐在那里一直发呆,一直发呆,脑子里不是装满了事情,而是一片空白。此时的天气已开始热了,她就晒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脸上的汗一次接着一次地淌下来,树上的知了一直在烦躁地叫着。偶尔有戴着草帽经过的人,都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她看,钟晴已全然顾不上了。
钟晴需要的不是想明白自己的心里,她需要的是怎么给自己一个交代,即便已经过去了的事情,该怎么交代自己才算是能将事情真正地过去了。再晒下去就要中暑了,还是先回吧,她决定不做鸵鸟了,她下决心放假回去面对欧阳一次,不管什么结果,也不管自己现在内心牵挂的是谁。这样想了后反而轻松了。
大多数人痛苦的不是事情结果,往往确实这件事情的漫长过程,因为这个过程可以耗掉你的耐心,你的精神,直至你终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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