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山半山腰有一处瀑布,四周遍是铁黑青叶的梨树,在几亩梨园西边有一池活潭,潭周布满奇石,有一半裸散发面容硬朗的少年盘腿坐在潭中,水刚至胸口。将至晌午,一风姿绰约的妇人拎着食盒娴熟地找到入口,坐在潭边看着殷宁练功。
稍末殷宁收功,睁开眼笑着走向雷鸳:“娘亲可是想孩儿了?”
她取出帕子为殷宁擦拭脸上的汗珠,笑道:“有些时日没见你了,又瘦了。”
“没事没事,此行大有收获!”殷宁此时全然不像一个十八、九的成年人,猴急地打开食盒一看,“炖鸡!我最爱了,还是娘好,总知道我想吃什么!”
“知道你嘴馋,下头有米糕,趁热把糕先吃了。”雷鸳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地吃相,一阵轻笑,忽然看见他腰上的一片青紫,“呀,你受伤了?怎紫了这么大一片!”说完伸手把他的脉,还好没伤到内里。她后怕道:“你这总是带伤回来,今后娘怎么放心你再出去……”
“娘。”殷宁抹抹嘴,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说,“我今后要常出山去结识些人。五侠已经在苍山集了人。我想,要不了多久,这儿,便可在江湖中消失了……”
“你……”
“娘的仇,孩儿来报。”殷宁望着雾气中的梨园,握着拳头。
殷宁自小就被雷鸳教得极好。让他知道什么是是非对错,什么是真正的正邪,还对他诉说对于阴海教和殷括的恨。自他懂事,他就坚定要脱离阴海教。外人看来,他身入魔、心入魔,是殷括尽忠尽孝的好儿子,可只有他与雷鸳知道,他母子二人,是永不可能与邪魔同流合污的。他好淫无度,将光阴荒废,目的就是为了让殷括和那些个护法降低对自己的戒心。他会等,等五侠助力,不顾弑父的罪名,还母亲公道,为母亲报仇。
母子二人一道回山腰上的别院,闲聊一会就有教众来请殷宁到前殿见殷括。他整理衣裳扎好发跟随着到石殿中。他抬眼便看见殷括扶着额头靠在椅背上一脸痛苦。殷宁上前行了礼,从怀里取药想喂他服下,可是殷括却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眸红如火,怒不可碣:“我要的是杨杞珞的血!你一次次地推脱,什么时候能给我!”
“父亲息怒。”殷宁全身发抖,“儿子不肖,杀不了她……请父亲先服药……”
殷括松开他,夺过他手里的玉瓶,吃下几丸药后闭眼运功行气。待面色稍淡后他睁开眼,问:“你明知道武功不如她,还和她比武?”不等他答话又说,“我们哪里需要君子知礼,不择手段得到,才是真的。”
“父亲教的是。”殷宁一脸歉意,“儿子有事要说。”
殷括挑眉:“说。”
“儿子想把杨杞珞活捉过来,这样用鲜血入药效果会更好……杨杞珞是习武奇才,也是个领导奇才,若是让她投降我教,那我们岂不是天下无敌?”
“可现下五侠身边的武艺高强的人太多,我又不便出山……”
殷宁半跪:“儿子愿意代父亲出战,杨杞珞是极善之人,最大的软肋是林汀风……握住了他,就不怕杨杞珞不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