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孩子,朱庆就腆着脸笑过来将打造好的面具递给他:“少主,给独孤做的面具。你瞅瞅,上头是按着她脸上的疤打出来的,银匠还雕上了花。”
殷宁取过一看很是满意,当即就拿着去找了在屋里练功的独孤血衣。
独孤血衣点了下头算是表示感谢,接过面具走到简陋台子前的妆镜摘了原来的面具换上新的。她对这镜子里的殷宁道:“谢谢。”
“你喜欢就好。”殷宁对镜子里的冰美人笑了,“你现在就先在这住着,过段时间我们就去梨山。娘说想见见你。”
她点头,然后从枕下拿出一封信交到他手里:“这要尽快发给别园哥,这场雪化之前,这里的东西必须置办出来。”
“好。对了,你要不要做几套衣服?天挺冷的你就两套厚衣服肯定不够穿,前两天我得了几匹雪缎……”
“不用。我不需要。”然后她就回到桌前用左手练字。
殷宁还想说,可是看她倔强的背影他就改了口:“今夜到我房里。”不等她回答就转身苦笑而归。
晚上,四个孩子被化妆成阴海教殷宁手下的挽门探子带走。独孤血衣在屋顶目送他们远去后才到殷宁坊中赴约。她淡淡的靠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安静地看他捣鼓桌上瓶瓶罐罐。他手里精致的瓷碗里盛着看上去怪恶心的墨绿色膏状物。见她来了,殷宁笑着让她到桌边坐下。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在原地双手揽着自己的肩膀,宛若一座玉雕。“有什么事说吧,让人看见不好。”
殷宁挑眉笑:“我就是要让他们看见……你上次问我要掩藏胎记的药我已经调好了……”
独孤血衣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膏:“多谢。”说完就转身离开。
殷宁维持这个姿势还没有收回来,确定了她真的走了后他才收回手埋头无声思考。片刻,他起身跟过去随手推开耳房的门,直问:“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我?”他拉着她手她也不躲,抬眼看他,“我对不起你,我每天都在自责!我说过我会帮你结束后我任你处置,可是你现在干嘛时时刻刻折磨你自己?”
“我没有。”
他抬起她手腕将她衣袖捋下去:“你当我瞎吗?练字的时候我就看见这有伤!你别说你这身功夫还能被人伤着!”说着说着竟然红了眼,“你要我怎样、你才能正常的面对我……”
独孤血衣灵巧脱离他坐到木椅上,将怔怔地望着他:“你想让给我怎样?要怎样?我聪明一世,可是这件事,我需要有人来教我……”
“你!”殷宁双手握拳,“我是管不了你,可是你听着,心绪偏执的人最后极容易演化成为癔症,最后会疯魔……你会希望自己变成那样?”
“不可能。”她伸手做了“请”的手势,“我要休息了。”
殷宁顿时满腔的怒火被憋成内伤心口一阵阵的疼。他双唇微颤:“随你!”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独孤血衣面上似有似无的浅笑终于落下。那漆黑如墨的瞳孔里是不再遮掩恐惧。殷宁说的不错,胆小如她,她怕,怕死怕坏了五侠名望更怕辜负侠中前辈的厚望,她很怕。可是,她不可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胆怯,不仅不能,她还要表现的无比强大去完成一件件他人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眼神转向那装着药膏的碗,面具下的眉头紧紧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