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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伍艾的声音瑟瑟的让陈丹菲觉得无比寂寥,对的,就是寂寥。许久之后,陈丹菲才静静的说:“你不该告诉我这些的。”

“是吗?”伍艾在黑暗里看她,眼神清亮,“我不觉得,我相信你,我就是觉得太累了。如果我再一不小心,回到那个假期,我都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想了想她又笑了,痴痴傻傻的让陈丹菲有些心惊,她说:“我想通了,突然想通了,姐,也许我们现在分手时好的呢,我不适合他。”想了想又说:“那些日子我每天刷牙的时候都会要呕吐,我整整吐了半年,我也胃疼,我知道孙康生那时候有多难受,他说他多希望我在身边,可是,我却不在。我那么自私,只会自己哭泣,我这么懦弱,我连最基本的坚强都做不到。”

许久没有回应,伍艾小心地问“姐?”

陈丹菲叹息,起身收拾电脑,她没有开灯,伍艾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她忙碌,之后又见她转身站在自己面前:“伍艾,我问你,你觉得自己适合谁呢?适合一个人品问题人格缺陷的人么?适合一个浑身酒气污浊不堪的人么?省省吧!你没有错,你为什么要承担所有的伤害?”

伍艾没有料到她的反应,怔了一会,轻轻地答:“可是,明明只有我才能承担啊,谁又能帮我?”

陈丹菲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被问住了,无法感同身受,却要叫她轻易做到,谁又可以?其实她想说,伍艾你很优秀,你没有必要把这些看得太重,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却是一点分量都没有的飘渺。她想说伍艾你真的已经很坚强了,你还要怎么样呢?哭泣又是谁的特权呢?但是到嘴边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是个口拙的人,除了责备会说得振振有词,最心底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看着伍艾拉上被子躺下。

这场分手来的莫名其妙,就像天下所有的不幸一样,它们从来不会打招呼,也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何枫偶尔会过来看她们,他说:“伍艾其实你也挺冷情的。我们教你对男生们冷漠一点你倒是学会了,对神仙使得这么淋漓尽致。”呵……谁说不是呢?伍艾心里有点冷,她连自己都温暖不了,又怎么去给神仙他希冀的温暖?

“或许他可以给你所有的包容和爱,你忘了,他是陪你过来这么久的人。”何枫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现在的状态,不觉得一个在你身边知根知底这么多年的人,更适合么?”

陈丹菲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她坐在旁边冷冷地对何枫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打击还是安慰呢?还是那个什么章祥和的说客?”何枫淡淡看她一眼:“我想起码他们还可以做朋友!”

伍艾放下手里的书:“都快期末了,好好看书吧。”挽起美人姐姐笑:“唉哟,别不开心啦,风骚,有的人我们只能在固定的位置才能彼此守望,一旦关系失衡了,就一定会坍塌,没有例外。”

“哼!你什么时候这么有哲理了,你别啊,我怕!”何枫捞起一只青椒不满地甩甩,“这个破玩意怎么洗的来着?麻烦!”

陈丹菲立马从伍艾手里抽出胳膊扑过去抢走:“你丫反了怎么的!青椒没见过啊,放下!我来!”其实之前陈丹菲也不会的,只是现在面临期末,学校停了课备考,伍艾几乎都是不出门,看见厨房里工具还齐全,她便没事自己学着做,伍艾也不挑剔,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好像是真把自己当她亲姐姐了,当初磊哥叫她学烧菜她都用鼻子回答,而今竟然随便烧烧也能拿的出手。

风骚喜欢过来蹭饭吃,陈丹菲除了嘴上叨叨也没有多说什么,何况风骚有交份子钱。每次一起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伍艾都会觉得特别不真实,考试都结束那天她对美人姐姐说:“我觉得上天对我不薄,你看,你们对我都这么好。”陈丹菲没有说话,风骚倒是愤愤不平地答:“算了吧,我才不信什么DOGGOD,有本事别让我们那么多分别啊,他倒是敢啊。”

伍艾却自那日以后第一次开心地笑出来,她指着风骚说:“你最近还真幼稚!”风骚不答话,倒是看着陈丹菲说:“你说呢?”女生撇撇嘴:“要死了,你倒是吃快点!还要洗碗呢!”于是伍艾笑得更灿烂了,在风骚要发飙的时候,门铃响了,伍艾奇怪地看看她姐,可是明显她姐没准备搭理这个客人。

于是伍艾蹦过去开门,她从来不敢奢望,这张让自己没日没夜辗转着睡不去的脸会再次出现,她以为下一次相见便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或者是匆匆的照面,而他此时却这样清晰地站在眼前,孙康生。

“谁呀?”陈丹菲探出了头,看见男生时却噤了声,孙康生一直低头看面前的女生,这时才抬起头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来串门的。”眼神转向何枫。

“何风骚!谁告诉你这儿是你家的?!”陈丹菲吼他,何枫无所谓地过去将胳膊搭在孙康生的肩上:“兄弟,真给面子!”

“呵呵……”孙康生笑,本来就瘦削的脸越加清瘦了,“我知道你们都在。”伍艾没有再敢看他,天知道自己多么想见,却只敢每天望着对面的窗口发呆,他很少出现在窗前,偶尔站在窗边吸烟,她会拉上窗帘躲起来,想着他在想什么。

几个人寒暄了一阵子,风骚便带着陈丹菲离开了,说是要买点礼物带回去给老朋友,鬼知道他还有什么老朋友,最好的朋友不过是伍艾跟章祥和了吧。于是屋子里毫无例外地就剩下两个人。

“考试考完了?”孙康生打破沉默。

“恩,完了,你们呢?”

“我们昨天下午就结束了。”

“哦,那你今天还不回家?”

“等你。”他说,等你。孙康生拍拍她的头:“伍艾,你要一直这样躲我吗?”

“我没有……”伍艾抬头迅速地回答,却看见他脸上的笑,“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

“伍艾,我以为,我们一直在一起。”

“可是,你明明……”伍艾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说过分手了吗?”孙康生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伍艾,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分手,是你自己执意走了这么久,我在等你回来,你还不打算回来么?”

这回伍艾是真的傻掉了,仿佛是一种幻听,他问她为什么还不回去,可是她以为,他已经不要她了啊!

仿佛是洞悉了她的心,孙康生低低的叹息,这是她听见他对自己的第二次叹息,他说:“我没有想过不要你,而是我,弄丢了你。我连你换了号码都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你不说分手,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明不明白?”

“即使……我不是你曾经以为的那个我吗?”战战兢兢,到底是问出了这句话,其实即便是他说无所谓,她也明了,并不是所有的男孩都能接受自己,而她此时却这么需要一个肯定,仅仅是一种暂时的安慰。

而孙康生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是谁,你不快乐,我希望让你快乐放肆的,只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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