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妍再三思考,自己从书上了解的作家顾源的性格与雨翔的舍友的性格差别悬殊,于是肯定了是自己想多了,顾源怎么可能来到自己的学校求学呢?但是,她并没有失望,经过昨天的见闻,雨翔的舍友顾源似乎另有一番味道,感觉他是个放荡不羁的小子,当天,她不断重复回顾招聘会场上顾源反驳那位傲慢的男孩的情景,依然忍不住笑出来。
当晚,她习惯地把素描纸铺在桌面上,凭着回忆,试图把今天所见的顾源画下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惊讶了,随意中居然把顾源画了出来。平时她画人物,必须要他人在自己面前方可画成功,因为她的记忆问题,很少人的形象能在她的心中栩栩如生,但这次画顾源的时候,单纯是凭着一面之缘的记忆,而能胸有成竹。
完毕后,她端详着画中的顾源,不禁欣赏一番。要是这个就是作家顾源,那该多好呀?她这样想道,但很快又自嘲,觉得自己够傻,根本就没有见过作家顾源,心里干嘛老是只藏着他呢?难不成是他的文字深深地触动了自己,读他的文字,似乎也在读着自己。
该大学,特别之处,就是中央有一条漓河横穿而过,且处于上游,水源清澈,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每年的九月十五号,该校都有一个盛大的画展,经初赛选拨出来的绘画作品都集中在本校中央的漓河岸展览,评委们会混在赏画的人群里,通过周围的人群的赏悦,去了解那副画受欢迎的程度比较高,然后再结合专业的艺术,评出最终优秀的作品。
小妍听说今天的画展,于是约了雨翔一起去观看。为了给雨翔一个惊喜,她把昨晚画着顾源的画卷随身带去。
小妍到漓河的时候,雨翔已经在等着。她把画卷藏在背后,等靠近雨翔的时候,神秘说道:“雨翔,你猜,我带了什么来?
雨翔思考一会儿,说道:“难道你是想报答我,所以带了好吃的给我?”
“就你嘴馋,你有什么值得我报答的呢?别把自己定义得如自己心中设想的那么伟大。”
雨翔反驳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忘记恩德比失忆还夸张,上一次,我帮你把礼物全部还给了那个痴情的小帆,这事你还没有答谢我咧。”
一想到帆,小妍心生愧意,叹口气说:“哎,别提他,自从把礼物还给他后,他不再送礼物给我了,只是一味写信来向我道歉,一味强调是他自己的错,打扰了我,影响了我的生活,他这样不是让我更难过吗?”
雨翔只能安慰道:“爱本无罪,那有分得清谁错谁对呢?错的也不是他吧,只是他爱错了对象而已,罢了,正如你所说的,爱不是一厢情愿那么简单,他这是作茧自缚了。”
小妍点点头,然后把画递给雨翔看。雨翔惊讶说道:“不可思议,你不当着他本人的面,居然能凭记忆把我的舍友画了下来,太像了,简直就是栩栩如生,小妍,这是怎么回事,是你画的吗?”
小妍说:“我能画出来,也颇惊讶,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画他的时候,很随意,连构思都免了,第一次感受到了胸有成竹。”
雨翔认真审视着画卷里的舍友,难以置信地说:“真是奇迹,据我对你的理解,凡是你以往有关人物的画,都要当着对方的面才能画出来的,而如今这幅则是开你的先例,且这幅画要数水平最高了。”
小妍解释道:“我也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昨晚回去,有种冲动,然后就把他很顺利地画了出来,虽然他不是作家顾源,但是还是感觉他令我很熟悉,也许正是这种似曾相识,才让我把他画得惟妙惟肖吧。”
雨翔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他想道:“很奇怪,顾源这小子,究竟哪里吸引了这位冷艳的女孩呢?小帆挥霍了几年的光阴,也博不得小妍的一丝好感,而他呢,小妍只是对他一面之缘,就念念不忘,还能把他的画完美地画下来。”
小妍看着还在为这幅画惊叹的雨翔,于是对他说:“雨翔,你就帮我把这幅画送给你的舍友顾源,好吗?我想交他这个朋友。”
雨翔更加惊讶了,小妍是那么直接的人吗?难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最初感觉,不管是不是错觉,都是那么重要的?
“小妍,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的舍友顾源。。。。。。”
小妍知道他又想歪了,打断他道:“你再这样乱猜,我可生气了,其他的我不知道,只是从第一眼看到他的相片,我就以为他是心中念念不忘的作家顾源,很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如今,就是想跟他交朋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雨翔也不想乱猜下去,于是答应道:“行,我一定会把这幅画交给他的手中的。”
(二)
画廊在漓河两岸延伸至几百米,横跨两岸的几座拱桥上也展满了画卷,此等气派,令人震撼,真不愧是该市一年一度的画展。来自四面八方的朋友都齐集该校,一起来品赏着这次盛会,热闹非凡。
雨翔和小妍往画展里走去,此时,已经人声鼎沸,看来该学校,艺术氛围颇高的,来观看画展除了各位远近道而来的绘画爱好者外,本校的学生约占百分之三四十。
雨翔指着拱桥上的画展说:“我们先去那座桥上,那里好像展览的是素描画。”
小妍在前,雨翔在后,踏上了供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小妍似乎对一幅山水画感兴趣,把目光停留在它的卷面上。
雨翔道:“看来,你对这幅画情有独钟,我不懂画,你跟我分析一下,这幅画的艺术。”
小妍默不作声,观察了良久,才说:“其实,我也没有学过绘画方面的理论,只是我感觉它不错,那种感觉很特别。”
雨翔调侃道:“怎么又是感觉咧,是不是跟见到我的舍友顾源的感觉一样呢?”
小妍脸蛋刷的一身红润起来,她羞涩着说:“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再胡扯,我就讨厌你,以后不再理你了。”
雨翔说:“好好,别开你玩笑了,那你就告诉我,你对这幅画的感觉。”
小妍思考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语气很缓慢说道:“我感觉,这幅画给我的视觉造成很大的冲击。你瞧,虽然是素描,没有浓妆艳彩,却能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寥寥几笔,线条明快,笔尖却又如水般细腻,看起来很舒畅;构图极为简洁,变现的空间却如此恢弘壮阔。”
雨翔似懂非懂般认真按照小妍所述来观看这幅画,似是而非般点点头。然后用怀疑的眼神注视小妍,说:“小妍,你刚才不是说不懂画的艺术吗?怎么听你说起来,好像个专家似的。”
小妍诚恳地说:“虽然我喜欢画画,也经常画,但我从来没有学过什么理论,每次画画只是为了方便记忆,刚才这么分析也不知道对与不对,只是凭着感觉来欣赏而已。”
雨翔知道她的确很喜欢绘画,但好像也未曾听说她学过绘画,于是相信了她,继续问道:“继续分析这幅画,我想听,太精彩了。”
小妍再次仔细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幅画,写意非常深刻。背景色调稀薄淡淡,恰如其分地渲染了一种悲凉的氛围;画里描绘了这样的一幅场景:晨曦下,热闹大街昏暗的另一端布满了金钱,所有肌体正常的人都向往着钱的方向冲刺,而只有几个貌似傻子的人背着金钱,止步仰望着朝阳。这是一种具有极大讥讽味道的素描画,揭露现实的拜金主义的风气下,一帮看上去肢体正常的人,情愿放弃阳光,为了金钱奔赴黑暗。”
小妍分析的过程中,已经吸引了许多观众,关注这幅画的人一下子猛增;听着小妍的分析后,大家似乎对这幅画另眼看待,也跟着讨论起来。
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中年的男人,他看上去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胡子留得特别长,带着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小妍,然后问道:“请问,这位姑娘,你是修美术那个专业的,刚才我听你一番的点评,感觉你在美术方面的造诣很高。”
小妍受宠若惊般慌张地回答:“我不是读美术的,也未曾学过绘画,刚才只是凭着感觉胡说一通罢了。”
小妍在众目睽睽下,感觉好不适应,还未等那位中年男子回答,她就拖着雨翔往桥下走去。
只见那位中年男子伫立在桥上,意味深长般瞧着她离去的身影,然后他向小妍的方向走去,似乎很欣赏小妍。
(三)
小妍匆匆离开拱桥后,继续往其他画展的地方走去,这次她去参观国画中的人物肖像画。
雨翔不解她刚才的举动,问道:“刚才那位大叔好像很欣赏你,你干嘛神色不安般拉着我便逃。”
小妍说:“我真的不懂绘画,刚才真的是乱说的而已,谁知道,那帮人的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个画家似的,尤其是那位中年男子的话,真是抬举了我,言过其实,我无才岂能受得起那么大的吹捧。”
雨翔陪着小妍参观完了肖像画,很不满意地道:“小妍,怎么我感觉不到这里的肖像画的艺术呢?虽然我不懂得评析艺术,但一般艺术会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的,而刚才我粗略看了那一排肖像画,没有什么感觉,你跟我说说里面哪幅画最好呢?”
小妍笑了笑,带着雨翔往回走,走到中间的时候,她指着那副画说:“我感觉这幅画比较好。”
雨翔瞧了瞧,不以为然,然后顺手把小妍画给顾源的画打开,认真对比了一下,说:“我不觉得这幅画很好,你看,和你为顾源画的这幅相比,它简直微不足道。”
小妍责怪了雨翔几声,说他不切实际,只会拍马屁,亵渎了别人的艺术品。雨翔据理力争,凭着感觉也分析一下小妍画的与那幅画的差别,似乎说得头头是道。
小妍瞧他认真地劲头,也不打算跟他瞎掰下去,然后屈服道:“好了,算你说得分析得合情合理,自圆其说得让我信服。”
雨翔这才满意,准备把顾源画像的画卷卷起来的时候,那位中年男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般出现,他说:“刚才这位朋友分析得挺有道理,照我看,这排人物肖像画也比不上这位朋友手中的画卷。”
雨翔听到这位中年男子的认可,忍不住再打开手中的画卷。
中年男子说:“这位小兄弟,你介意给这幅画卷给我过过目吗?”
雨翔有了共鸣,肯定愿意,于是不顾小妍的反对的眼神,把画交给了他。
只见他捧着画卷,越看越入迷,时不时赞许几声,爱不释手般捧之为珍宝,你瞧这幅画:“笔尖细腻而轻快,如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是一气呵成的,没有丝毫的造作与刻意特写,这幅画中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从中,我感受到了爱,一种隐藏在内心深深的爱。”
小妍不得不佩服这位男子,她作这幅画时的状态、情感与心理都被对方看穿。
男子大量了一下雨翔,问道:“小兄弟,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雨翔摇摇头,指着小妍的方向。
那位男子兴奋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孩,从刚才你的点评中,我已经深深欣赏了你,年纪轻轻,能如此点评一幅画,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能力。”
小妍不习惯这样夸奖,认为高估了自己,说道:“你过奖了,我真的不懂艺术,不懂绘画。”
那位男子认为她是谦虚,不想表现自己,然后再继续一番的赞许。
小妍从来就很低调,好不习惯被别人夸奖,于是示意让雨翔离开。雨翔迫于无奈,他感觉那位男子说分析得入木三分,只是小妍要离开,也不得不准备离开。
他那位男子说:“大哥,我们要赶时间,这幅画有机会再给你瞧了。”
那位中年男子似乎极为不舍,他想了一会儿,对小妍说:“这位小姐,介意让我把这幅画参展吗?不瞒你说,我是这里的评委,我真心欣赏你这幅画,它似乎让我找到了共鸣。”
小妍起先肯定不愿意,毕竟这幅画是她想交给顾源,只是在那位中年男子再三的请求下,她还是答应了。
小妍答应让自己的画参展后,欲离开,中年男子,急忙说:“我需要你的联系方式,若参展后评上优秀作品,方便我联系你。”
小妍不在意,对是否评上根本不放在心上,她说:“不必了,我不在乎这个,我根本不是什么绘画专业的。”
小妍越是这样不在乎,那个评委就越赞赏她,认为她不追求功利,因此,更加强烈要求小妍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
盛情难却吧,小妍心想:“要是不允诺对方的请求,那岂不是辜负了对方一片诚心?要是答应的话,那又违背自己的意愿,不如这样,说自己是小露,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小露是我。”
于是小妍说:“好吧,称呼我为小露就行了。”
然后小妍就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位中年男子,这样,那位评委才满意地让小妍离开。
小妍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画展还有这一幕,自己的画卷居然被资历深厚的评委捧为至宝般。不过,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反正那幅画是她随意画的,也没有追求功名之心,以往的绘画单纯是当作一种记忆。
(四)
雨翔一直陪着小妍,继续欣赏了油画、漫画等。业外之人不懂的该行业的艺术,然而,艺术是相通,共同存在着一种给人美好感受的灵性。
雨翔想起那幅画已经作为画展,小妍已经没有画送给了顾源,正想知道小妍有什么打算,问道:“小妍,那副画已经没有机会送给了顾源,你打算怎么认识他呢?要不,干脆一点,我约你们两出来一起吃个宵夜,让你们好好交流。”
小妍说道:“这样不好吧,太直接了,有点突然,我不喜欢那种不自然的感觉。”
“小妍,由你决定吧,我帮你便是。”
小妍想了想,说:“这样吧,下个月五号是你的生日,你约他一起出来,咱们一起去玩,到时,我冒充是你的女朋友,这样的话,比较自然的点,好吗?”
“小妍,这样不是很妥吧,你冒充我的女朋友,再和他相见,不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妍解释说:“因为这样,当我在他面前不自然的时候,你可以帮我撑住场面,可以有个依靠,不至于那么尴尬。”
他们两就这样说好,下个月五号,雨翔生日的时候,小妍和顾源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