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正我向王小石道:“小石,你来跟王爷仔细说一遍你所知道的情况。”
“是。”王小石恭敬的回道。对于自己这个师叔,王小石是发自肺腑的尊敬。不单是因为他是自己的长辈,还有对于诸葛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伟大情操的崇敬。
王小石转身面向“鬼王”虚若无,肃容道:““有桥集团”表面上是宫中宦官米苍穹掌管,但暗地里好像还有一个神秘人物在秘密操控。就在三日前,“铁树开花”
张氏兄弟代表“有桥集团”秘密来见苏梦枕大哥,相约三合楼相见。谁知到了三合楼,竟发现“六分半堂”的雷损与狄飞惊也在。双方一言不合正要动手之际,米苍穹出现,在其斡旋下,三方达成共识,联手对付“迷天七圣盟”。
虚若无接口道:“以苏梦枕的才智,不会想不到这可能是个圈套吧?”
王小石答道:“开始苏大哥也抱有怀疑态度,但米苍穹言语恳切,表面此事对三方皆有利可图。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故此三方决定合作,铲除关七。”
虚若无道:“那关七的武功卓绝,更兼其余六圣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想一次除掉“迷天七圣盟”恐非易事。”
王小石答道:“看米苍穹之意,似乎很有把握,相约近日动手,现在苏大哥正在等候通知。”
虚若无看向诸葛正我,道:“侯爷怎么看这件事,我们要如何应对。”
诸葛正我道:“你我最好静观其变,京师这些势力中,除“金风细雨楼”外,皆是些邪魔外道,尤其这“有桥集团”更是深不可测。现今正是一个让他们鬼打鬼,自相残杀的好机会,更可以借机观察一下“有桥集团”的实力。”
虚若无道:“还是“神侯”老谋深算,最好双方拼个鱼死网破,好让我们坐收渔人之利。”
诸葛正我道:“你我也要注意京师安全,以免有人混水摸鱼,动乱朝廷。”
虚若无道:“侯爷言之有理,我也要着手去准备应对了,本王现行告辞。”
“王爷慢走。”诸葛正我起身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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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极热闹的一条街道上。有江湖卖艺的父女,有街头说书、街边论相的江湖人,有刚想歇息的轿夫,还有买胭脂水粉的阔太,不听话的小少爷,卖鸡的、饲马的、卖猪肉的全跟他的客人或主人加入了闹市的喧嚣,还有小乞丐跟老乞丐正在大唱莲花落,连街边的饭馆,也正忙得不可开交。
三合楼正位于这热闹的街心。
三合楼上,天字号雅间内,几人正在秘谈,其中一人正是王小石,而他对面则是一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只听那女子道:“假如我要嫁给苏梦枕,这件婚事能成,‘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便有可能和解,这对‘迷天七圣’而言,是噩耗。所以他们必会趁‘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正在互相牵制的缝隙,把我掳劫,以牵制爹爹和苏公子。”
说话的女子正是‘六分半堂’总堂主雷损的爱女雷纯。
王小石道:“而我们三方正是利用这点引‘迷天七圣’出手,借机铲除关七。”
另一个背对窗口的白衣青年男子接口道:“我相信,‘迷天七圣’就要上钩了。”
正在这时候,嗖的一声,窗口掠过了一支箭。
又粗、又大、又黑、又霸道的巨箭。
这种巨箭绝不常见。
箭身要比平常的箭粗六倍,箭翎用薄钢片镌造、箭镞圆钝,光是这支箭的分量,也比寻常的箭要重上几倍。
可是更诡异的是箭法。
这一箭,是自下而上,直射上天空的。
这一箭掠过窗前,是纵射而上,而非横掠而过!
──难道这一箭射的不是人,而是天空上的飞鸟、白云,甚或是神明?!
箭身在掠过窗前的刹那,噗的一声,箭身又射出一支箭!
巨箭是直射的,掠过窗前时,箭身才“爆”出另一支箭,横射入三合楼的二楼,快、轻、疾、灵,比任何箭都轻灵、疾狠!
箭射向雷纯!
王小石一耸肩,要去夹住来箭!
背对窗子的白衣青年男子一晃身,已到雷纯身前,看他的样子,竟想以手中竹箸砸下这支小箭!
雷纯却疾叱道:“不要动!”话才出口,箭已落了下来。
这支来势如此狠疾的小箭,竟射到离雷纯三尺之遥,便自动落下。
王小石一手抄起箭矢。
雷纯疾道:“请拿来。”
王小石发现箭肚上绑着一张小纸条,忙递给雷纯,雷纯解开一看,只见有几个粗豪有力、剑气纵横的草字:
“七圣正扑三合楼”。并没有落款。
喧嚣的街道突然安静了,刚刚的街景竟全都消失了。
怎会“消失了”呢?
街还是原来的街。
道还是原来的道。
它们当然没有真的“消失”。
可是街上已无人。
静悄悄的,街上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家家闭紧门户,消失了人声,甚至连牲口都躲了起来,整条街像成了一片荒凉的沙漠。
诡异的场景。
鬼魅的街,甚至连天色都开始变黯。
──人都到哪里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要发生?
雷纯看完纸条,即交给身边绿衣女婢,女婢接过,燃起火镰,烧毁纸条。
雷纯深吸一口气,脸靥涌现出一片红霞,“真的来了。”
王小石问:“谁?”
雷纯道:“‘迷天七圣’。”
王小石笑了,他开始觉得有点好玩了。
“听说在京城里,只有苏大哥和雷总堂主等几人,才制得住‘迷天七圣’关七爷,”他道,“可惜他们都“不在”这儿。”
就在此时,街前街后,左右四周,芦笛声大作。开始只是一二声尖锐的呼啸,后来就越发密集,也越发刺耳,此起彼落,彷佛有无数根芦笛,同时在耳边作啸一般。
一时间,四周被锐烈的笛声充满。
天色愈来愈暗,云愈压愈低。
芦笛声愈来愈响,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剐心剁肺地割划而来。
笛声破空,锐声划耳。
白衣青年男子道:“看来,他们来了不少人。”外面天色大变,他的神色依然不变。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雷纯道:“‘迷天七圣’施展这样的大阵仗,显然是志在必得了。
王小石笑嘻嘻的道:“人多更好,更热闹些。”
陡然,王小石和那白衣青年男子突然冲破了临街的木板墙,一个轻舒猿臂,一个金龙探爪,同时抓住一个人,利落地掠了同来。
此人正是刚才上楼送菜的伙计。
这伙计夹在白衣青年男子的臂弯里,身上穴道又为王小石所封制,几乎一口气都喘不出来。
可他的神色,却在陡然间,完全变了。
刚才他在店里,还是个任人呼喝的小伙计;现在他如肉在砧上,死活由人,但却骄傲得像个一将功成的大将军。
“叮当”一声,王小石把桌上的空碗弹了弹,笑着道:“你趁刚才笛声响起时,溜上窗栏下偷听,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白衣青年男子问道:“你是哪一路人马?”
伙计冷然道:“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还问来作甚?”他虽被擒,但在他眼中,楼上这几人都与死人无异。
雷纯点头道:“那么,你就是“迷天七圣”的人了。”
伙计傲然道:“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就是‘迷天七圣盟’辖守三合楼一带的分舵主。”
王小石道:“三合楼位于‘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两大势力分界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广布眼线,自属应然。阁下怎么称呼?”
伙计冷哼一声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字号?!”
白衣青年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王小石听罢,反而收敛锐气,微微一笑道:“在你眼里,我们既然都是死人,而你的身份亦被识破,若我们死不了,你也再不能在此地混了,何必畏首藏尾,遮瞒名号?”
伙计一扬首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今天不只六圣当中有人会来,七圣爷也可能会亲莅,你们是死定了。”他昂然道:“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刀剑双绝’公孙止是也。”
雷纯心中一震,暗忖:看来“迷天七圣”近年来大张旗鼓,趁“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互拼之际,招兵买马,不少武林高手都收归麾下,这‘刀剑双绝’乃是绝情谷谷主,江湖大豪,在襄阳一带颇有威名,却在七圣门下,当一名小小的暗桩舵主,可见“迷天七圣”的势壮声威。
雷纯嫣然一笑道:“原来是公孙舵主,久仰大名,却不知七圣门里,这次来的都有谁?”
忽听一个声音阴恻恻地响起,道:“我们已经来了,不来问我,却去问他?”
这声音宛在耳畔传来,青年男子却立即道:““玄冥二老”——鹿杖客、鹤笔翁,我正是要问你们。”
那阴恻恻的声音一起,场中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一人从楼梯疾掠上来。
一人自窗口飞掠而入。
从楼梯上来的人和自窗口飞进来的人,一上来就跟王小石和白衣青年男子交手,转瞬间换了一掌,未待那阴恻恻的声音说完,王小石和青年男子已不约而同,一齐放了公孙止。
公孙止却已到了这两个突然闯进来的人手里,几乎在同一时间,公孙止脸上骄傲之色更显著了。
但白衣青年男子那一句话,却令公孙止心中一惊。
连他尚且不知来的五圣、六圣原来的名字,可这白衣青年男子竟一口叫了出来。
──难道他在与来人动手的一招间,就窥出了他们的身份?
更令公孙止震动的是:五圣和六圣竟然是鹿杖客与鹤笔翁。鹿、鹤二人,横行江湖,武功卓绝,他们的“玄冥神掌”威力惊人,无人敢接。
传言他二人曾与“金风细雨楼”的精锐部队“无发无天”卅余人交手,竟得以全身而退,并于那一战中掌毙其两名成员。此役后,“迷天七圣”里的五圣、六圣,就被江湖中人称为“有法有天”。
那一战后,鹿杖客和鹤笔翁,据说半年多没在武林中、江湖上出现过,听闻他们也受了相当重的内伤。
公孙止顿时想起那半年间,的确五圣和六圣也没在七圣盟中露过面。
不过,究竟有没有露脸,公孙止也不晓得。
因为“迷天七圣”都没有脸。
──除七圣爷外,每次“迷天六圣”出现时,脸上都罩着面具,从不以本来面目示人。
──“迷天七圣”只有“七圣爷”才是“圣主”,其他“六圣”,名义上虽称为圣,实际上只是维护七圣爷的“高手”,大事做不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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