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外就是一条后巷，跑到这里，霍东城还是被两人追上来了。霍东城看着几米外不断逼近的两人，一边后退一边叫慌乱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他脸上沾满了污渍，汗水顺着额头淌下来，在脸上犁出一道道壕沟，画成了一张五花脸，一张脸早已经变得面无人色。
“你们敢把我怎么样……我爸是霍安……”霍东城色厉内荏地说，却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说这话那种底气十足。
“你老爸是霍元甲都救不了不你！”符勤踏前两步，突然做了个吓唬的动作，伴随着嘴里大喝一声，“啊！”
霍东城被吓得应声一跳，脚踩在什么东西上面，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跤跌进身后的码得高高的垃圾堆。霍东城狼狈地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身上挂着些破布烂叶也顾不得了。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罗立几步逼近，一脚把爬起来的霍东城又踹翻了回去。
“这一下是为那个被你害死的女孩打的！”
霍东城捂着肚子卷缩在垃圾堆里，嘴里丝丝地抽着凉气，有些歇斯底里地喊：“我爸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全家！”
符勤冲上两步，一脚踩在他肚子上，骂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罗立跟着一脚踩中霍东城的脸，说道：“这一下是为我自己打的！”
紧接着两人拳脚齐上，在霍东城身上、头上、腿上一阵乱踹乱踢，符勤喘着气停下歇息，好奇地问道：“这几下又是为谁打的？”
罗立补上两脚，“一时间没想起……”耸了耸肩：“反正这小子坏事做得多，总会有人认领的。”
“说得也是，”符勤脸上露出坏笑。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霍东城抱着头，身子卷缩得像只虾米，声音明显带着哭腔，虚弱地喊：“我错了，我认错……求求你们别打了……”
“现在知道错了？”两人又是一阵脚如雨下，“你们打人，杀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仗势欺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错？”
一阵劈头盖脸的乱抽，打得霍东城没了声息，直到两人听到凄厉的警报声在巷子外面响起才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意犹未尽地补了两脚，一起跑出后巷。
两人沿路一阵狂奔，随即钻进道旁的小胡同。他们在前面跑，警察在后面追，带着几个警察在四通八达的小道岔路七转八转，几圈下来，跟在后面的警察不知道被甩在什么地方去了。
两人停了下来，驻着膝喘着粗气，目光不经意间对在了一起，互相看了几眼，忽然都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是打从心底笑出来的声音，一旦开始就再难停止下来，直到笑得眼泪流出来了，笑得肚子抽筋了，笑得声音沙哑了，两人才勉强克制了一些。
“不行了，我肚子好痛，”罗立捂着肚子靠着墙坐了下来。
符勤身子还在轻轻抖动，嘴巴仅仅地闭着，才能忍住不让笑声再冲出来，学着罗立的样子，也在墙边坐了下来。
“老实说，你小子那时候有没有摸她？”罗立忽然问。
“什么？”符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即摇头，“没有。”
“真没有？摸了就摸了，就我两兄弟在，你别不好意思不承认。”罗立又在笑，不过这次是调戏符勤的偷笑。
“真的没有啊！孙子才去摸她，也不看下她德行，我符少爷的品味还没低到这种程度，就算要揩油，也不会去摸她那样的。”
符勤认真分辨，忽然发现罗立偷笑的样子，一巴掌拍在罗立肩膀上，笑骂道：“你小子耍我。”
两人笑闹着扭着一团，你一下我一下地偷袭对方，直到玩得累了才停了下来。
两人都静了下来，罗立头枕着手臂，安静地仰望夜空，巷道两边的围墙基线把天空切割成一条狭长的长方形，目光越过高墙看着这一条狭长的天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渐渐地似乎整个人都要融化到周围的世界中去一样。
罗立忽然间发现，这样的天空和周围的世界也许一直都存在，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得像现在这么专注，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了一种很真实的感受。
这是一种身在其中的感受，整个人像是融入了眼中这磅礴天地之中，成为其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就像一个分子一个离子毫不起眼，但却真实的身在其中，不再只是一个局外者。
罗立心中似乎有了某种感悟，似乎能感受到身边像是多出了某种东西，但究竟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心中有一种很舒适，很恬静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符勤轻声问道。
“我在看我们身边的这个世界，”罗立同样轻声回答。
这一夜两人一直坐到很晚，和符勤分开后，罗立没有回去小龙门，而是径直回去自己的家。
从旧楼梯上到三楼，是一条直通的甬道，房间分布在甬道的两旁。
甬道的灯光有些昏暗，穿行在甬道中灯光在罗立身前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轻微的脚步声在甬道中回荡，听起来很空洞。
一天的激情之后，看着眼前的形单只影，罗立心情忽然有点寂寥。这座陈旧的楼房已经快要撤迁，周围的住户大多已经搬迁，附近的房间空荡荡的，此时就显得更加冷清。
这一段时间以来习惯了三位师傅在身边，习惯了小龙门艰辛的修行生活，忽然间竟有些不习惯以前那一直以来的独处的日子了。
“真是好久没有回家了……”罗立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钥匙在锁孔里轻轻转动，就在这一瞬间罗立猛地抬起头来，全身汗毛都似乎立了起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瞬间流遍了全身。
一团巨大的火光在罗立眼前爆发开来，木门像是纸片一样撕裂成无数片疯狂涌出，剧烈的爆炸声这才在罗立耳边响了起来。
罗立只来得及护住头脸，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卷了出来，带着罗立的身体狠狠地撞在对面甬道壁上。
“哗啦”像是雨点击打在地上的声音急促响起，整面墙壁都似在瑟瑟发抖，洒落下无数的尘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