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过于小凡跟前,不及细想,伸手一格,反肘一拳击向来人肋下。来人不防于小凡出手如此之快,手一麻,长剑哐当落地,腰肋疼痛几被击断,倒在地上。
“住手。”于小凡闻音回头,见月光下秋浣玉头发散乱,浑身血迹斑斑,右手挚剑,左手搀扶一人,那人似乎伤势十分严重,站立不稳,半靠在秋浣玉身上。于小凡看这人白须飘飘,神情十分委顿,料这情形秋浣玉已将父亲救出,显然三人经过生死搏杀,好不易才到得此。
地上之人拾剑爬起,悻悻说道:“姑娘你好不懂事,此人留不得,不杀会坏事的。”于小凡听这人也叫自己“姑娘”,说明秋浣玉没将自己身份说穿,觉得这声姑娘很是好笑。但一听杀人,于小凡善心大发,说道:“不行,他又不是鸡,说杀就杀,这么凶干什么。”正说话间,“嗖嗖”响起,射过几十支长箭,密如蝗集,一同直击秋成林父女。秋成林在牢中酷刑逼打,早成重伤,又一翻搏斗,已是无力行路。秋浣玉舍命救父,全力拼杀,到此时筋疲力竭,举剑乏力,数十支长箭齐至,只得闭目待死。
忽觉眼前一团影子,睁眼见红衣飘飘,长袖翩飞,身形袅娜,几挥几收,数十支长剑皆在于小凡手中。只听他笑道:“鲁班门前弄大斧,小瞧你大......大姑娘。”本来想说你大爷,但这般打扮哪里像个爷?便改了口,成了大姑娘。
秋浣玉大喜过望,她本知于小凡轻功不弱,武艺定有几下,却不知有这般厉害,几十支长箭一气接住,无一旁落,单这功夫只怕她龙虎帮中无人能及,江湖中也少有。看来,自己求助竟意外遇见高人。
原本,秋浣玉打算扮做新娘,挟持张曾扬换回父亲,一来怕孤身虎穴不易得手,二来已打听到张曾扬素来凶悍,冷漠无情,从不受人胁迫,宁死不屈,怕弄巧成拙,打消此计。辛逢于小凡,见他衣着虽土气,但掩不住那俊美的容貌,更有一身好轻功,便让他扮作新娘,助她劫狱。趁张曾扬大喜之时,混进不少龙虎帮兄弟,布阵巡抚府。
晚宴后,各人潜入后衙,寻得秘道,一举救下秋成林,轻易得手后,正要返回,一大批官兵四面八方出现,秋浣玉明白中计,深深懊悔不慎入了埋伏,多亏兄弟们拼死相救,奋力搏杀,才闯到此地。此时,长箭到,脚步近,立时跟着涌进黒呼呼无数官兵,团团围起,围了个水泄不通,月夜中刀剑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对方将领见有于小凡如此高手,不敢懈怠,连忙挥手大叫:“快,长枪手,上!”一队枪手齐齐而上,将枪口对准秋浣玉四人。
默克尔轻轻对于小凡说:“你们走不了的,你用快用剑挟持我,我帮你们逃出去。”于小凡听父亲提过长枪,没见过长枪之威,见黑曈曈也没什么特别,笑笑道:“不用,我对付得了。”双手用力,将刚接住的箭疾挥向官兵。于小凡无事喝水玩乐,能将水在腹内运用自如,不知不觉间,内力已练得浑厚无比,这一用劲掷出,力透箭头,射入枪口,枪口顿时碎裂,成了废枪,力犹未尽,仍向前急射,拿枪之人不是伤了手就是伤了胸。“啪嗒啪嗒”长枪掉了一地,人也连连惨叫,倒下一片。
“啪啪”两声,于小凡听得有异,飞速疾避,动如梭,快如电,堪堪面前让过一弹,但觉大腿剧痛,低头看时,裙下汩汩血流一片。于小凡捂腿叫道:“哎呀!什么臭东西,疼死我了!”
“九夫人,你好啊!”来人声音如枭,阴阴怪笑,对着两柄短短手枪吹了口气,神情得意。正是醉酒不醒的张曾扬。
于小凡心中一凛,他虽说不懂世事,但见张曾扬假意酒醉,现又重兵围困,想必他早知有异动,防备在前,故意引自己和秋浣玉上钩,如今轻敌受伤,只怕想就这样出巡抚府,怕是万万不能够了。秋浣玉见他中弹,十分担心,问道:“小凡,不碍事吗?”于小凡心里大痛,嘴里不在乎地道:“没什么,小事,还好的。”觉的裙子动起,默克尔矮身蹲下,撕开自己衬衣,替于小凡包扎伤口,于小凡好生感动,感激朝他笑笑,以示谢意。
张曾扬说道:“九夫人,老爷见你武艺超强,人又绝世美貌,心甚怜你,舍不得你就此香消玉殒,毕竟咱俩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老爷劝你不要无谓挣扎,快随老爷回房,老爷就不再追究,绝对不伤你分毫。”
于小凡见他大众之前这么大叫,搓搓鼻子,“呸”了一声大骂:“去你的糟老头,你想跟我睡觉,你不嫌丢脸皮,我还嫌你老呢,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张曾扬遭于小凡羞辱,颜面扫净,恼羞大怒:“放肆!本老爷跟前还从不见有人这般不知高低,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不怪本老爷铁面无情。来人!推上红衣大炮!”众兵四下让开一条道,一尊大炮轰然架在秋于面前。
张曾扬冷笑道:“纵然你有绝顶功夫,我看你怎样接炮!哈哈......”
突然巡抚府东首一片红光,一棕火光熊熊升起,片刻间,火光上窜,延廊烧过,卷向大夫人房间。顿时府内女眷连声尖叫,远远就能听得她们万分惊恐之音。众兵一阵骚动,张曾扬喝道:“不要动,本巡抚捉拿江湖盗贼,除暴安良,为民除害,小贼引火纵凶,意在分散兵力,调虎离山,本巡抚恪敬职守,不敢有怠,烧区区几间房不足道,务必先除江湖首恶。”
“你敢!”秋浣玉将长剑架在默克尔肩上推到前面,冷冷道。
“住手,快停下!”张曾扬急忙挥手喝阻。
如今的洋人,不管是哪一国的,当今慈禧太后都是礼让三分,敬若祖宗,洋人一旦有事,便吃不了兜着走,小则赔偿巨银,大则割地致歉,如今默克尔遭挟,他就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拿来开玩笑。
秋浣玉道:“你们让开,放我们出去!,不然,他就没命了!”手下胡雨星抢身扶住秋成林,秋浣玉一手揪住默克尔衣领推搡往前走。
张曾扬如若是他亲娘老子遭挟,他绝不就此罢休,但默克尔是德国洋人,且是领事馆驻员,万一有什么差池,他可是吃罪不起,思量再三,挥手让道。
几个人边退便走,官兵们步步紧逼,寸步不让,弯弯曲曲行了一段路,穿过大厅,将近大门口,秋浣玉足底一滑,踩中一块喜宴时留下的肥肉,身子一侧,长剑离开默克尔脖子,就一霎那,火枪声响,秋浣玉手腕中弹,手松剑落,不及俯身拾剑,官兵已刀剑齐至。这一来情况发生大变,张曾扬大喜,高喝道:“捉活的。”恼于小凡出口无状,又实在舍不得他娇美容颜,一心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