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四方宾朋盈门,恭贺之声连绵不断。而新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只因庞青青是贫家女,大夫人连个丫环都不让伺候。因此,房中静静无音,只有一对翦翦红烛烛光闪闪和秋浣玉的如兰般轻轻呼吸声。
此番情景,于小凡心里有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偷偷拉住秋浣玉的手,掀开盖头,细细的端详。秋浣玉身子微微一抖,一脸红晕,正如春色桃花,动人心弦,别样的风情。于小凡看的痴痴呆呆,秋浣玉已抽回手,说道:“现在外面乱乱哄哄,趁此机会我去查看一下,我们会在今晚动手,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必须趁机逃离,如果一切顺利,明天也须离开。你自己一切小心。”
于小凡急急道:“你一个人怎么救?让我一起去,你出事了我怎么办呢?不行,我得和你一起去。”
秋浣玉好生感动,拍拍他手说道:“不要去,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探得我爹秘禁在张府秘道,只要你帮我混进府便可,昨晚之前我们早有安排,只不过新娘子让你做了,我可全心救我爹爹。只要你在此安心坐着,不要乱动,更不要随便出得房门,就不会给我添麻烦,懂么?”于小凡不放心的点点头,想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又不可以分身相帮,只能让她走。
秋浣玉待出房门,回身说道:“你世俗之事好多都不懂,你得答应我,绝不能和巡抚睡觉。”说最后一句,羞得头都低下。于小凡道:“什么睡觉,我才不和陌生人睏觉呢!”秋浣玉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不肯,巡抚不会放过你,你到时一定得随机应变。天亮之前也不能让他离开新房,你有武功,应该没问题。可是,万不得以不要显露武功,否则,庞家会家破人亡,青青也无存身之处。你是猜谜高手,聪明之极,会知道如何做的。”心想这一去不知生死如何,心底好生不舍,看了于小凡一眼,扭头冲门而出。
于小凡心里酸酸,只得依从秋浣玉的吩咐,盖好盖头,坐回床沿。心里七上八下想了好一阵子,枯坐无趣,倦意袭来,双眼迷糊,朦朦胧胧睡着了。
中间,喜娘丫头们进过几次房,见新娘子虽坐着,身子却是东倒一下西侧一记,显是睡着,都相视而笑,皆笑新娘这般也能睡熟,真是与众不同。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于小凡感觉有人走近,眼前一亮,盖头被人掀开,来人一声惊喝:“呵!好个睡美人啊!”接着又嘟囔:“我怎么看着都不像,前个儿没那么美啊?”
于小凡说道:“不好么?”见来人一身大红喜袍,年纪与父亲差不大,肥脑肥肚,正色咪咪地瞅着他全身上下,于小凡一阵鸡皮疙瘩,怒喝:“你是谁?滚出去!”
来人哈哈大笑:“本老爷是巡抚,你的夫婿张曾扬,知道吗,九夫人!”
于小凡“哦”了一声:“我是第九个啦!娶那么多女人干吗?”
张曾扬呵呵一笑,说道:“我的心肝宝贝,吃醋啦!”于小凡听不懂,说道:“我没吃醋,我饿肚子呢!”
“哈哈哈......”张曾扬乐坏了,笑道:“心肝宝贝,老爷我往后就疼你一个,从今朝起,其他的老爷一个不爱好么?”说着就摸于小凡的脸。于小凡侧身而避,叫道:“你干甚么!”
此时,丫头们正好端上酒菜,一盘盘放于桌上,张曾扬不好当下人面再动,撩袍坐在桌旁。
于小凡看到又是美味佳肴上桌,闻香气也不输香满楼大厨,一双眼直不溜秋看着那些鸡鸭鱼肉,咕嘟咕嘟直咽口水。
张曾扬见此情景,心下得意,暗想:“到底是贫家小丫头,点儿好吃馋成这个样,也是我张曾扬有福,这么美的可人儿也弄的到手,艳福不浅。”取过酒壶到了两杯酒,一杯递于于小凡,说道:“来,过来坐下,新婚之夜,咱一同饮合卺酒。”
于小凡这可不用他客气,也不知什么合卺不合卺,只管是叫他吃就对了,笑嘻嘻大步到桌前大咧咧坐下,取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啧啧”赞道:“好酒,真是好酒。”撕了一条鸡大腿,“嗯嗤恩嗤”大口大口吃起。
张曾扬见他这般粗鲁,还毫不知礼,倒是怔了一下,想是穷家丫头也许本是如此,加之时侯不早,早饿狠了,已顾不得女孩子家矜持。如此一想,放下酒杯,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
于小凡吃得满口留香,见张曾扬这般客气,也不觉他有那么讨厌,心想这样的好事,就是让他做一百次新娘也愿意。
吃喝完毕,于小凡连打饱嗝,一抹嘴巴笑笑道:“你出去吧,我要睡了。”
张曾扬笑道:“嗳,九夫人笑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老爷我走了,你岂非孤枕独眠,不难受吗?”
于小凡摇头道:“不难受,我本来就一个人睡,不要你看着。你不用客气,我自己会睡的。”
有如此新娘,张曾扬更来了兴趣,起身逼近于小凡垂涎三尺:“九夫人,脱衣服!”于小凡被他逼得往后仰,说道:“不行,你不走我不脱。”
张曾扬只道他害羞,说道:“不用害羞,老爷我不看就是。”于小凡想起秋浣玉的话,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想和我睡觉啊!”张曾扬笑道:“不睡觉你怎替我张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多生儿子?”于小凡猛然想起家里的山羊,母羊发情配种生了小羊,当时娘说人跟羊不一样,他信以为真,原来只怕男人和女人之间也是一样,也许自己就是跟那只小羊一样,如此一想,连忙将头摇成拨浪鼓,大叫:“不行不行,我不睡觉。”
张曾扬哈哈大笑,说道:“不要怕,今日你我大喜,就该颠鸾倒凤,老爷我久居温柔乡,怜香惜玉不在话下,九夫人,来吧!”张开双臂,就扑向于小凡。
于小凡轻轻一闪避过,但想起为了庞青青安危秋浣玉郑重的叮嘱,就不敢动武。张曾扬拦腰抱住于小凡,将他抱坐在大腿上,亲了一下于小凡的脸。于小凡闻到冲鼻酒气,还有他入肚荤素菜肴,什么味都往他鼻梁上冲,闪身捏住鼻子,恼道:“你好臭。”
张曾扬哈哈大笑:“夫人嫌老爷啦,老爷对你可不薄,为你花掉万把银子,你可知道这可买多少姑娘丫头?不过,她们没一个有你那般好看。来来,让老爷我亲亲,再亲亲。”抓着于小凡的手又亲又摸,两眼朦胧,越看越爱:“真是漂亮的手,就是活干多了,手糙。”
于小凡让他胡子扎得手疼,心想:“我在山里什么活都干,习武打猎,手不糙才怪。啊,是了,刚才玉姐的手可真软,也许女孩子就是这样,捏住了可真不想放开她,就这样拉住她一辈子该有多好。”见张曾扬拉着自己犹如黄鼠狼捉着鸡,死拽着手不放,看着那副馋样,浑身竖起根根汗毛。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当瞧见酒壶,计上心来,说道:“老爷,我饿了,也渴了,咱们喝合卺酒吧!”
张曾扬一愣:“你不是直打饱嗝吗?怎地又饿了?”
于小凡说道:“我就要吃,没吃饱就是没吃饱。”张曾扬酒意几分,脑子清醒,自然不信,说道:“不要啦,夫人,你我已经成亲,不要再躲啦,良辰苦短,岂可浪费光阴?”于小凡嘟起嘴恼道:“你说疼我,我看你一点都不疼我。”说着转身甩手不理。
张曾扬见于小凡生气,也不想洞房花烛大扫兴致,只好吩咐下人重做上酒菜。
当酒菜一上桌,于小凡这下可仍腹内饱饱,喉头满满,哪里还能下咽?为了证明是饿的,只好举筷吃起来,这个吃相可当真是文雅,咬了一丝丝,却端了一杯酒先敬张曾扬。张曾扬久居官场,这点小伎俩早就明了,呵呵大笑,心想:“你这小妮子想灌醉我,真是痴心妄想,嘿嘿,你得看我的,怎样把你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