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伤心几十载,和翠翠活生生分离,今又惨兮兮死别,那份伤痛怒化成报仇雪恨的意念,秋成林一命呜呼,喜忧参半,既担心帮主之位不稳,亦高兴一朝仇恨终于得报。
看于小凡和秋浣玉高空悬吊力有不继,又见于小凡手捏的锋利绝情寒剑在石缝中开始松动,他们多动一点,石缝就大一点,如果于小凡微微调动想反过手腕,石缝就要不断加大,说不定这绝情剑太过锋利,他们两人重力一大,宝剑就在石缝中切豆腐般削出而掉落悬崖,一旦下落,不死也重伤,这久居心头之患就会这么轻易除去。想到此,本来用对付秋成林的机关居然在这儿派上了大用场,王能激动仰天哈哈大笑。
于小凡让王能笑声刺激耳膜嗡嗡,又觉出绝情寒剑在石崖壁微动,心里大是明白,再微加力道,宝剑非削出石缝不可,两人就因此一下掉落,深不见底的峻崖立使两人粉身碎骨,暗想自己死也无大甚,反正秋浣玉对自己怀疑,这辈子他已澄清不了他到底有没有杀过秋成林。当时一醉什么也不知,王能又辨说他没动手,天大杀人案情只有他牵连在内,旁又无人,这杀人凶手就非他莫属。真若杀了秋成林,秋浣玉这辈子就不会原谅自己,求不到原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见王能忘形大笑,机灵一动,双腿尽全力飞蟒般上卷,腿上被王能砍断的长绳如激练缠住王能两腿,借力石壁和王能,大喝一声,挥起手上腰带,将秋浣玉抛向上方。
听得王能惊骇怒叫,来不及解绳,硬生生将他拖下悬崖,手上绝情寒剑也削出石壁,和王能一起坠向崖底。
秋浣玉猛然凭空而起,被于小凡竭力甩上,疾飞向平台上方,石道狭窄,秋浣玉不敢脚踩在壁用力回弹落地,一闪念间,未及作势,一声嗵地大响,头和身重重撞上石壁跌下,半身滚趴在崖边,不过一寸地,便重落悬崖。抬头见计春脸色大变,鹰目如炬,钩鼻耸动,举剑歪嘴狞笑逼近,说道:“你不能再活了,你活着我没二当家保护,非死不可,我得送你下去陪你的未婚夫。”秋浣玉大怒,欲跃起还击,方感到头昏眼花,浑身疼痛,原来于小凡这一甩用了平生功力,就怕甩不上秋浣玉,用力一大,反把秋浣玉撞成重伤。秋浣玉眼睁睁看于小凡跌落悬崖,空手无物,又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救援,心头焦急万分,喉口恶心,哇哇几口鲜血,晕厥过去。
情绝千般悲,时逝万事休。待秋浣玉昏沉沉醒来时,发觉躺在自己房间满室清香的软榻,吴达,曹方需,余明,钱五子,胡雨星,陈威等人围了一屋子,见到她缓缓清醒,都是喜上眉梢,上前询问。
秋浣玉抬眸四顾,不见熟悉人影,心似针刺,悸动还栗,颤声问道:“小凡呢,他在哪儿啊?”发觉自己声音低沉嘶哑,说话无力,眼望众位当家,肯乞求询。
吴达说道:“小姐,我们不知道啊!二当家追向你们,我们就和五弟立即住手罢斗,追上前来,赶到就见到三哥大逆不道,刺杀小姐,被我和七弟阻下,七弟痛恨他伤了小姐,飞镖射中三哥,跌下石崖,我们见你昏迷,立马抬你回来,请医施救。少帮主下落我们无从打听,想来他下山去......”
“快,下寨到悬崖下找找,小凡救我掉下悬崖,他把能叔也拖下去了,你们快去找找,兴许他没事,正待你们救援。”秋浣玉打断吴达话语,急急抓住身旁余明手臂,眼泪簌簌掉落,一边挣扎待起。
余明说道:“小姐休息。”秋浣玉知道余明言语不多,为人忠厚,只好看向吴达求助。
吴达并不起身,秋浣玉又转向胡雨星,希望他看在巡抚府共过患难份上到崖下救助于小凡。胡雨星旁侧不理,曹方需受伤不轻,前来探望已是不易,怎忍心他向山间荆棘劈道,觅路寻找。陈威记恨于小凡入骨,更加不需求肯。秋浣玉苦笑摇头,没想到于小凡人缘竟差至如此。本来她怀疑王能杀死父亲,山寨人心险恶,父亲为龙虎帮帮主,竟然死不明白,于小凡乃傻呼呼深山一少年,少不更事,此事嫁祸给他,人死无证,谅他也自辩不了,自己无法和王能斗法抗衡,更保不了于小凡安然,只好将计就计,故意斥责逼其下寨,也好留一性命。如今好心反恶意,害得于小凡身坠崖底,生死不明。醒来后的揪心愧疚和担心,用力撑起,欲自行下崖搜寻。
胡雨星双手相拦,说道:“小姐,你不能走,郎中说了如果能够苏醒你须得静养,我等就担心你伤势,小姐你要好好养养少走为好。”言下之意,秋浣玉伤重差点毙命,辛得急救及时。
秋浣玉摇摇头,勉力坐起,“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惊声急呼郎中,秋浣玉已掀被下床,推开大家,跌跌撞撞冲向房门口。
陈威大叫道:“小姐,你不要犟了!”
吴达对陈威使了一个眼色,忙说:“小姐,你身子太弱,定要休息,帮主后事还要你吩咐。”
秋浣玉低低叫道:“爹,女儿不好,您在天有灵,保佑我找回小凡,保佑他平安归来。”
陈威冷冷笑道:“小姐心里就知道那个杀父仇人,我们兄弟轮流照顾了你七天七夜,好不容易救醒你,你就不知道自重,即使他坠这么高的悬崖不死,掉下也非重伤不可......”胡雨星喝道:“七当家,少胡说,少帮主吉人天相,怎么会死?武艺高强,要伤他也非容易,你不要让小姐担心。”
“哼!”陈威不屑道:“我不说出来,谁能挡住小姐倔脾气?再说,姓于的还有命,就早上寨来了。这么多天过去了,怕死了连骨头都没了着落,都喂了狼肚。小姐一意孤行,我们这才害死她,我可不想她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你们不敢说,我就要好好点醒小姐,不要整天惦记那姓于的。”
“什么?七天七夜?”秋浣玉浑身一震,如遭电击,昏沉沉居然睡了七天之久,这么说来,于小凡侥幸不死,困在悬崖,饿也饿死。一种不详之感袭上心头,看来于小凡当真九死一生,伤心已极顿时瘫坐在地。
余明见秋浣玉伤痛委顿,连忙扶住,拍拍手背,说道:“小姐,不要伤心,我立刻下去找找。说不定少帮主无事,我就带他回来。”
陈威说道:“六哥,你下去要当心,那地方峰陡崖险,藤刺满山,穷途无路,你要小心点,找人不要把你找下去,我们兄弟可没功夫救你。”
余明一摆手,大步踏出门去。
秋浣玉含泪目送,吴达陈威掺扶秋浣玉回榻休息。
秋浣玉刚躺好,胡雨星便命人送上鸡汤,给秋浣玉补身,秋浣玉无心食补,泪洗锦枕。整整一天药来不吞喉,饭至不张口,盼到傍晚,依旧不见余明回转,心里明白几分,余明这次寻找定是无果,依照余明功力,这悬崖几趟来回都有了,这于小凡看来凶多吉少。一阵阵凉意心胆俱碎,煎熬着绞心疼痛,一份份茫然然悲怆,失神难控,起身便要出门向崖边走去,却是几日米粒不进,全身虚空,足飘无力,心头一急,重又跌倒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