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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总主

在光与波的强烈冲击中清醒过来后,众人在明彻方丈的带领下向住持室奔去。

排闼而入,只见紫蕙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身上是一袭崭新得体的袍服,美丽的脸上很平静。

碧绮庵的弟子们看到屋里只剩下了寂师太的一袭袍服,不禁抱头痛哭起来,屋里顿时一片凄惨。

千驰方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对号啕大哭的碧绮庵弟子说:“虽然了寂师太已去,但在厄难中完成了传位,让碧绮庵有了新住持千年古庵得以保留,这可谓绝处逢生,大家也不要过于悲伤。”

陷于极度悲痛中的碧绮庵弟子这才醒悟过来,在那些年长弟子的带头下,全庵弟子都跪拜在了紫蕙跟前。

紫蕙连忙起身去扶起比她年长许多的弟子,看到弟子们抑止不住的在抽泣,尽量保持镇静的她眼睛也红了。

等碧绮庵弟子简单地行过了拜师之礼,骨风方丈转过身对后面的人说:“事情危急,刻不容缓,请大家先移步屋外,我们有要事与紫蕙商量。”

大家会意,陆续出去了,屋里和紫蕙一起的只有同属镇魔使者委员会的明彻方丈、千驰方丈和骨风方丈。

明彻方丈几个静静地看着紫蕙那块深紫色的玉牌,又相互对视,都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几个单膝着地一起跪拜在紫蕙跟前。

“这……各位长辈,快快请起!”紫蕙见状大惊,她能接受比她年长许多的碧绮庵弟子的拜礼,因为名位已定,而对于这几个与她的两位师父等夷的长辈的拜她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明彻方丈却说:“你是总主,应该如此。”

“总主?”紫蕙似懂非懂。

“就是镇魔委员会总主。”明彻方丈说,他们仍然跪着。

这个紫蕙应该懂的,传位是一种特别的形与神的相承,其中形的相承是血脉相通的传承,但它不是简单的生命的延续,又有别于父母与子女间的传承;神的相承是思想精神的传承,却又不是普通的复制。她得到了了寂师太形与神的特别相传,这些她本来是了解的。

不过就跟硬件与软件要有一个“适配”的过程一样,她刚刚接受传位,达到形与神的融会贯通还需要时间,对很多本该了解的事还很模糊……于是她问:“总主不是推荐选举产生的吗?”

“程序上是这样。”明彻方丈说,“而你本来是尘静师太的圣体,又接受了了寂师太的传位,你是千百年里唯一身兼佛道两派的镇魔使者,又是已千年未曾出现的深紫色玉牌的拥有者,总主惟你堪任。”

话毕,明彻方丈和千驰方丈以及骨风方丈一齐口中念道:嘬唪噗咻唛哝喽啜唆……一边以额重重地磕在地上,好一阵才完成仪式站了起来。

紫蕙注意看了一下,明彻方丈的玉牌是浅红色的,千驰方丈的是浅青色的,骨风方丈的是浅黄色的,而她的这块是深紫色的,紫得闪出乌黑的亮光。

深紫色的玉牌真的已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深紫色的玉牌有何作用?它与总主有何联系?紫蕙心里一片懵懂。

“总主一职,是不是留给全体使者决定?”因为懵懂,紫蕙感到自己是无法胜任的。

“月峰寺、隐岩观还有心影观都没了,我们几个之外的使者也不多了……”明彻方丈目光暗淡地说,“当然,以后还得有个正式的决定。只是目前情况危急,必须要有个领导者带领大家抗击魔劫,愿你别再谦辞。”

紫蕙也感到了事情之危迫和责任的重大,如果再不行动起来,生死以赴,很快就会天下大乱,生灵涂炭!还有,恶魔正是杀害尘静师太和了寂师太等人的凶手,一定要报仇雪恨!

“那现在怎么办?”紫蕙问。

骨风方丈说:“天下九魔,已逃其四;五岳囚魔之所中,现在只剩下东岳华山了,恶魔的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华山!恶魔出逃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许在明天,很可能就在今晚他们就要采取行动,我们应该即刻赶往华山!”

千驰方丈和明彻方丈也都点头赞同。

紫蕙心想:华山囚魔之所确实危险,而此地与华山相隔一二千里,即使是借助最快的交通工具星夜驰援也要一天的时间,到达时恐怕已落在恶魔之后。

明彻方丈已看出了紫蕙的担忧,说:“你用意念打开玉牌,让玉牌启动通应术,即可运用通应法术瞬时飞越千里。”

一经指点,紫蕙立即明白。她运用意念打开玉牌,发现里面是个大宝库,所包含的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接近于藏有十八般兵器的武库,另一部分近似于囊括天下秘诀的文库。

原来玉牌是镇魔使者的灵器,给予镇魔使者神异力量。只是紫蕙刚刚接受传位,尚未达到人牌合一运用自如的至境。

在玉牌之中,紫蕙果然找到了通用法术一项。何谓通应法术?她这才转念一想,玉牌似乎即时给输入信息一样她立即明白了过来——

通应术是一种飞越空间之法术,方式为通过人与物的感应相通,让人与物在转换中飞越。如运用此法术时天空中有一只白鹤(也可以是一只蝴蝶),而遥远的天际有一只老鹰(也可以是一只蚊子),更远的地方有一只飞隼(也可以是一只大鹏)……那么运用法术者就可以借助与白鹤等的感应相通飞抵目的地。

不管相隔多远,运用通应法术都可以瞬间到达。

紫蕙有点生疏地操作着通应法术,她意念才一启动,只感觉身子一个趔趄意识便陷入了短暂的模糊,伴随着一声鹤唳,她已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寺庙正殿前。

空中又是三声鹤鸣,紫蕙回过头来,明彻方丈、千驰方丈和骨风方丈同时出现在了身后。

仰望正殿上的牌匾,名为“耀渊寺”。这是一座塔殿结合的寺庙,前为木殿,后为石塔;塔后是石山,巨石累叠,险峻无比。

寺庙红墙黄瓦,漆窗油柱,初看甚是光鲜;细看之下剥落斑驳的墙体,磨损严重的青石地板,檐下乌黑裂朽的木头,还有通道两侧粗壮却半枯的柏树,都表明了其历史的久远。

耀渊寺坐落一石峰顶上,四周险峰竞指,将古寺紧紧地包围在中间,深壑中乳雾笼罩,不辨出入之路径。

如此隐秘的一座寺庙,必无游客踏足的了,只是此时寺里了无香火,仿佛已荒废了千年般一片死寂!

这就是巍巍东岳的囚魔之所?用通应术飞越千里抵达的竟是这样一座荒凉之寺?

紫蕙正疑惑着,“砰砰砰!”几下重而快的声响打破了寂静,正殿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三四十个手握刀剑的人从里面闯出疾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紫蕙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那群人已来到跟前。

“阿弥陀佛!百丈恭迎多时,几位快往里请!”走在最前头一位年龄装束与明彻方丈相仿的和尚却施礼说道。

原来这正是耀渊寺的百一方丈,身后的都是耀渊寺的长老弟子,他们这是迎客来的。

明彻几个也不作交谈,回了个礼,就和紫蕙一起在百一方丈等人的陪同下匆匆向里走去。

进入正殿,身后的大门重重地关上,所有的门窗也早已关上了,里面一片昏黑。

借助暗黄的烛光可以看到殿堂里竟然挤满了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属于各宗教门派的,皆持峰执锐,神情严肃。

百一方丈往里做出请的手势:“国师和各位使者都在里面等候。”

在百一方丈的指引下,紫蕙他们从旁侧的一条长廊进入了殿后的一个厅堂。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议事厅,两侧摆放着几十把古朴的红木椅子,座无虚席。四周同样门窗紧闭,但有红烛环绕,并没有外头殿堂那样暗。

议事厅的最里头一左一右燃着两支粗若木柱的巨烛,中间呈半圆形地摆放着八九把太师椅。紫蕙和百一方丈等四个走进去时,坐在那里的几个人全都起身降阶,请紫蕙到最中间的位置上坐。

修行高深的长辈林立,要坐上坐紫蕙心里多少有点惶恐,然众人力请,此刻显然也不是谦让之时,于是她便轻轻地在中间落了座。

大家也依次坐了下来,紫蕙的左侧是百一方丈和明彻方丈几个,右侧是两个穿着当代唐装的男子,隔着一个空位外的是一个老尼。

那两个男子五十上下,脸圆腮叠,很像仕途春风的官员。之前紫蕙听百一方丈提到“国师”,这两个男子应该就是国师了。

以前紫蕙就听尘静师太说到过,国师是镇魔使者委员会的名誉总主(近似于名誉主席之类的吧),通常情况下他们不过问镇魔使者委员会的事务,此刻他们身临现场,可见事态之严重。

紫蕙知道,各门派四方云集,镇魔使者悉数与会,是为了共同对抗魔劫。而恶魔将于何时降临?五岳中最后一个囚魔之所能否阻止恶魔的出逃?以席卷之势连续血洗四个囚魔之所的恶魔将给耀渊寺带来怎样的后果?……

这一切无法预知,但在紫蕙落座地那一刻,在她心里有一点却是很明确的:那必将是一场恶战,是一场关系重大、决定天下苍生福祉却又凶多吉少的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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