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叶玮欢！23的声音有些惊慌，我看向夏开，他的淡定和平静不知道去了哪里。竟多了几分慌张。
罗川把我怎么了？睡……了？我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我害怕的望向夏开，我害怕听到答案。
夏开只是慌张了片刻，就很快平静。罗川试图**你，没事，我去了，他，他没得逞。
**？
叶玮欢，你别担心，你好好的，除了衣服撕坏了，真的你是完完整整的，好好的。23过来摸摸我的头，真没事，等会江南姐过来带你去医院检查，你该放心了吧。
我很想控制，我很想坚强，可是不知道是能力有限，还是眼泪有些汹涌，我止不住的流泪，情绪说不清的在心里泛滥，像是下水道的污秽，我恶心我的难过，我厌恶我的悲伤。
叶玮欢，没事儿。夏开就那么突然的搂着我。眼泪就决堤般的弄湿了夏开的外套，他拍着我的背，等着我安静。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我听的到他的心跳，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比我更难过。
夏开，我没事。我松开了他的怀抱，慢慢走上了楼。
叶玮欢，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夏开你总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你以为你是超人还是蜘蛛侠啊。
叶玮欢，真的对不起。
夏开，你够了，你除了对不起可不可以换个话题讲。
叶玮欢，罗川，是，秦薇的男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头。
夏开的声音就那么飘过来。对不起，罗川不过要报复我，可他却选择了你。
他报复到你了吗？
恩。
恩？你难过吗？
非常难过。
你会和秦薇分手吗？
不会。
我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抽泣似乎是我的回答，可我不想让夏开听到。我默默的上楼，安静，睡去。
醒来时，江南姐在旁边照顾我。她的目光，像极了夏阳，可她看起来更坚强，她笑着问我，你饿吗？我炖汤了。
我想回家。
我再一次克制不住的哭了。江南姐擦干了我的眼泪，没事，都会过去的。可能现在说不合适，你打算起诉那个叫罗川的男生吗？
起诉？
对，对坏人的惩治。
不是没有做成吗，没必要了，就要毕业了。
你这是原谅吗？
我都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可我不会原谅，只不过我还可以宽容不是吗？
叶玮欢长大了呢。
江南姐，我不想长大。
会有一天，我会发现长大比你想的要好。
真的？我现在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人，要把目光放长远点。来，喝碗汤。整理一下。
好。
那一天的烫美味的有些过分，心绪就在美味里渐渐淡了下去。然后我很久都没有看见夏开，没有看见23，没有看见罗川，他们好像一下子都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
还好大郝出院了，他什么也不问，却对我很好，这让我别扭而难受，我不知所措的想拒绝却也说不出口。江南姐说一切顺其自然。
于是我很遵循自然规律，上课，去大郝那里打工，去看电影，去逛街，生活自然的满是惬意。那场酒醉后的事情像是被掩盖起来的伤疤，我想忘记，可是每一次照镜子又总会提醒自己。大郝说教我打鼓，可以很好的发泄情绪，可我总是走神。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忙碌会让人遗忘。
可遗忘的过程似乎并不顺利，我在宿舍楼下遇见了罗川。
他的头发变得很短很短，好像只比光头长一点点，我一时呆立，情绪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百感交集。我转过身想回去时，罗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叶玮欢，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想拿起一块砖头狠狠的砸向罗川，看着满脸是血的他，再用上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可我做不到，也张不开口。我像个白痴一样落荒而逃，多么奇怪，被伤害的人却逃窜，犯错误的人却光明正大。这是个什么世道，自己太懦弱了吗。
我拿起手机打给大郝，告诉他我今天有事去不成了。
大郝声音就突然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那种关心好像温热的牛奶，一直暖到胃里，化开了所有的不快。
没有，我昨天睡太晚了，今天困的起不来。
那好，记得吃饭。
好。挂了电话，我慌张的看向楼下，生怕会再看到罗川的面庞，然后就真的看见了，他的目光望向这里，我慌乱的低头，不敢再去看一眼。我猜不到罗川，也不想去猜。记忆汹涌的奔腾在脑海，我记不清的画面里罗川像个疯狂的野兽。
突然的敲门声让我惊恐的扔掉了手机，舍友肖悦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叶玮欢，你大白天怎么插门啊。
哦，那会睡觉呢，怕有人进来。
哦，这个，楼下有个男生给你的。头发短的的，谁啊。
我不知所措的走到窗口，已经没有了罗川的身影。看着那封信，我伸过去的手，又伸了回来。
肖悦不理解的看着我，你最近怎么总是怪怪的，你去大郝那受刺激了？
没，没有。你饿吗，咱们去外边吃饭走。
咱歇会成吗，我刚回来，乖，等等啊。那男的是谁啊，这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啊。
没谁，让我转交别人的。
哦，成，等你有了正果了我再严刑拷问吧。对啦，你最近见夏开没有，听说他们系有个保研的名额，给夏开了，他不要，你说他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机会都不要，还是重点大学的。
夏开，这两个字什么时候变得陌生而遥远了。
肖悦，那是什么学校啊？
不清楚，听说是北京的，夏开没和你说么。
好久没见过了。
你俩还真奇怪，那么般配的俩人偏偏不在一起，叶玮欢，你想什么呢。
想着咱什么时候赶紧吃饭。
你个吃货，走吧。
好。我若无其事的去吃饭，可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罗川，那封信像是定时炸弹放在宿舍，我不知道会不会引爆。
下午肖悦去了图书馆。而我一个人躲在宿舍里，望着那封信，愤怒又悲哀，想撕却又不敢看。
摸着那厚厚的信封，罗川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我想知道。
“叶玮欢，对不起。那样对你。如果你愿意，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我从初一就和秦薇是一个学校的。她是初中部的学生会主席，每一天都会走过我的面前查课间操。不知道你有没有很长很长时间注意过一个人，怎么说呢，那感觉很奇妙。当时的我最喜欢的就是做课间操的时候，秦薇总会在九点五十分时出现在我们班的队伍前。当时我的个子很低，站在第一排，每一天秦薇的马尾都会晃过我的脸颊，那上面总会有淡淡的柠檬香，我不是一个队气味敏感的人，可那之后，只要有味道的东西，我都会选柠檬的气味。那种果味总会让我想起秦薇。我看了她正正三年，我知道她的名字，她的班级，我甚至去办公室时刻意趁老师不备偷偷拿过她的作业本。每天早上会故意早走半个小时，就是为了绕道去她家附近，好能在一早就遇到她。我去过她去的网吧，上过她上的电脑，只是为了能知道她的QQ号码。我觉得自己当时像个偷窥狂一样，注视着秦薇的一切。我只知道她喜欢吃有奶油的面包，她下午第二节课后总会去超市买一罐绿茶，她所有的鞋子都是白色的……你能想象吗，那漫长的三年里，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就是那么默默的喜欢。我们那里只有一所重点高中，我知道秦薇一定会去那里，我初三那一年什么都不干，就是学习，好能和她上同一所高中。上天总是眷顾努力的人，我欣喜的发现我和她在一所高中时，所以的努力好像都有了理由。高一的秦薇好像越发好看了，穿着简单的校服都好像是穿着美丽的裙子一样。她每天都会在早自习开始前去操场晨读，为了听听她的声音，我去操场晨跑。她会读半个小时，我就跑半个小时，每一次拐弯，都会听到她念英语时清脆的声音。好听极了，像是一首动人的歌。我不擅长理科，我天生就是个数学白痴，可秦薇不一样，她的数学时全年级最好的。为了和她一个班，毫无理科头脑的我选择了学理，那次分班，我用尽全身解数才拿到那个班最后的一个名额。幸运的是班主任为了提高全班成绩，让成了优秀学生秦薇的同桌。我看了四年的姑娘，突然变成了我的同桌，我激动又不安，当时都无法正视旁边的秦薇。还是她先开口对我说话，那一句我至今记得，‘你叫罗川对不对，那个运动会长跑冠军，我每天晨读都会看见你跑步。’那个我喜欢了那么久的姑娘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注视过我，如果当时她让我死，我一定也都愿意。可是她没有，她像个老师一样，每天督促我写作业，做练习，我以为没有的理科思维，在她的开导下像是坐上了火箭，飞快提升，在高二下学期时，我的成绩已经进了全校前五，而这一年里，秦薇已经开始牵我的手。追到秦薇，比我想象的要简单上一千倍一万倍，只是一次告白，她就默默的点头。我以为这是我人生的全部。”
秦薇是何等的幸福，有人一直在默默守护，我呢，活了这么大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个人呢。我已经没有兴趣再继续看下去了，罗川的信反而让我越发的失落。原来我这替代品是如此的无足轻重，本以为是几千字的忏悔，却是快上万字的恋爱心得，我觉得我没有必要看下去了。那封信再一次被我扔进了抽屉里。
肖悦突然闯进宿舍，打乱了我的思绪，“叶玮欢，夏开在图书馆晕倒，你快去校医院看看吧。”
夏开两个字，突然就在胸口跳动个不停，我忙不迭的朝着校医院跑去。推开门的刹那，秦薇的声音就突然飘了出来了，夏开你还好吗？伸出的手就那么突然的在空中停滞，我突然觉得自己无趣，我这是为了什么跑到这里。
转身离开时，23奇怪的目光火辣辣的投来。
叶玮欢，你怎么不进去。
等你一起进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