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秋雨绵绵的午后,在LH市国际机场的候机大厅里,一对男女紧紧相拥。
男子身形高大、面容虽称不上俊美,但是有种浑然天成的特殊气质,充满亲和力。女子体态婀娜、楚楚动人。二人忘情地紧贴在一起,不时引来过往的人流侧目。只是此刻二人丝毫不在意人们的注目和议论,女子的头靠在男子肩膀,都是双目紧闭,谁都一句话也不说,在他们的世界只有他们,时间和空间都已不复存在了。
“安妮,真的非走不可吗?”男子终于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是的。这次是排在世界前十的大学主动邀请我去留学,这个机会对我太难得了,而且我的父母、姐姐都在美国盼着我过去,我是铁定了要走的了。”女子的话很决绝,但是声音却很小,似乎是在脑海中对自己说的一样。
“那你还会回来吗?我是要等你回来的。”男子睁开眼睛,双手穿过安妮的锦缎一样的秀发捧起她的脸,期待地审视着她的眼瞳。
“我想是不会回来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安妮眼里晶莹的泪珠再也止不住,两汪清泉流过她白嫩的脸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泪光闪闪,男子哽咽着,更像是在问自己,说着再次把安妮揽在怀中。
“中国国际航空公司飞往美国纽约的MNU756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没有登机的乘客请抓紧时间,到5号登机口登机……”机场广播中甜美的声音一遍遍在候机大厅中回荡开来。
男子深情地吻去安妮脸上的泪渍,手温柔地在她头上抚过:“傻瓜,不要哭了,我们该说再见了。”
安妮抓住男子那捧着她脸颊的温热的手,放到胸前,四只手握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是啊,真的要走了,希望你能去美国看我。”
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点增大,终于手分开了,安妮向登机口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折了回来。男子看到她跑回来,马上眼里迸发出异样的神采,充满了期待。
安妮跑上来狠狠抱住这个痴情的男子献上香吻,两人疯狂的亲吻起来。片刻之后,安妮猛地推开男子道:“许默,我辈子只爱过一个人,可惜不是你,你才是个傻瓜。我走了,傻瓜,希望你能忘了我。”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到登机口,然后消失不见了。
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许默如同一尊塑像,呆滞的目光久久注视着那个安妮消失不见的登机口,许久许久,他才自言自语道:“可恶的大骗子,希望你能过得好,我会忘了你的。”
时间在许默的世界停滞了,当一阵寒风吹过许默的思绪时,他才察觉,天已经黑了。
车流如梭,街灯恍惚,一座座漂亮得乱七八糟的桥梁从头上飞过。许默忽然感到一切变得陌生起来,这里还是我熟悉的地方吗,我这是来到了哪里啊?
自从18岁考到临海大学,与安妮成为同学,成为恋人,到在这个精英汇集的名利场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经过几年艰辛打拼,事业崭露头角,他和安妮的爱情甜蜜温馨,这一切都是同学、朋友们眼中的极品。
而就在这个漫天雨丝的夜晚,她的爱情被飞机带走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吧。
许默把车泊在一处僻静的路边,走下车,向着安妮飞机飞去的方向遥望。“这是真的。”许默右手在左手臂上狠狠捏下去,力量大到极致,钻心的疼痛。任雨丝打湿衣服,许默一动不动,是该让自己冷静一下了。
他真的会就此失去安妮,而且很难再挽回了,这是他的感觉。自小到大,许默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的感觉从来没有错过,一次也没有错过。
许默能提前知道很多事情,只不过他的这种知道往往是被动的,并不是他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大多时候只是匆匆地在无意中的一闪念,他也不道为什么自己感觉总是对的。
七岁那年的一天,他和村里一家富人家的胖小子大力说他们家的咬过许默的大黑狗明天会死掉,结果第二天那狗真的死了,而且是被喂的掺了老鼠药的食物。大力把许默的预言告诉了爸妈,于是许默成了他们眼中罪魁祸首,他记得母亲只打过他两次,而那是第一次,而且母亲不得不赔给大力家一头活蹦乱跳的小猪仔。
从此,自己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的事,就成了许默一个人的秘密。他把这种感觉自称为超能力。
只是这一次,许默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死心踏地跟他混的安妮突然会选择离他而去?去美国的确是让人心动,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深造更加是难得的机遇,和爸妈、姐姐团聚也是安妮一直想的。但是安妮并不喜欢美国,这许默是知道的,如果想去她早就可以去了。去深造,开什么国际玩笑,安妮她根本就不是学不成神死不休的人,以她的家庭条件根本什么都不用做,就够吃几辈子的。去和家人团聚也不是她舍自己而去的理由,毕竟她离开家人不是一年两年了,而且她是如此地爱许默,而许默又是如此地爱她,这份爱他们二人互相刻骨铭心的。
那她为什么就绝尘而去呢,难道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吗?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说说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你个傻瓜,还记得我第一次叫你傻瓜吗?还记得你把你写给我的第一百封信再一次偷偷塞进我的课桌被我发现时,那副窘样吗?傻瓜,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让我爱上你,又这样稀里糊涂的说走就走了。”许默冷峻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
“还记得那个官二代的学生会某副主席吧,他对你的美色垂涎三尺,想横刀夺爱,找了几个小混混想吓跑我,结果被我打得满地找牙,要知道我生在武术世家,我打过的架比他们打过的电子游戏还多呢。”想到这里,许默得意地笑了笑,“后来他们又找了十几个小**动刀动枪地来找我报复,结果被我的超能力提前感觉到了,在他们快来到时报了警,结果他们刚找到我,警察叔叔们就来了,那个学生会某副主席的官爸爸怕儿子太过份会影响了他升官发财,给他办了提前毕业,还真是本事大。可惜啊,安妮,这些是不能让你知道的啊。”
如烟往事已成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许默就么站在细雨里回忆着,一会微笑,一会叹息,一会低泣。在这个成百上千万人口的都市,不会为少了一个美女引起一丝波澜,哪怕是安妮这样倾城绝色的女子。对于许默这个痴情的傻瓜,少了安妮就是失去了世界,他只要安妮在他身边就好,不管她是美的还是丑的。甚至他对她一点也恨不起来,他有的是无尽的惋惜、无尽的惆怅和无尽的疑惑。
渐渐地,许默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自从半月前,平时小鸟依人对他百依百顺的安妮告诉了他,她要去美国,并且要与他分手,许默的身心就一下子跨了,只是他在安妮面前尽量装作镇定自若,他不想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下一点不好的记忆,既然要分开,为何不潇洒一些呢,这就是许默的风格。
许默跨了,铁打的汉子也有脆弱的一面。今夜,他站在秋风秋雨里,思绪混乱,意识模糊,突然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阵发黑。而就在他即将跌倒的刹那,一股热流突然从他胸口蔓延到全身,深入每个细胞,而精神也为之一震。
“咦,怎么回事,刚才我明明意识不清,快要晕倒了,怎么现在我头脑清醒了,而且浑身充满了力量?”许默对刚才发生的事感到非常奇怪,“对了,刚才我感觉有股热流来自胸前,这个位置正挂着我的佛形玉坠。”这个玉佛是许默从小佩戴的,他也问过父母,父母只是说这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们在寺庙里求来的,为了保佑他的平安,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有高僧为之开光的,是护身的宝物。
许默从湿漉漉的上衣里轻轻取出玉佛,借着昏暗的街灯仔细看着,手指轻抚起来,玉佛还是那个玉佛没有什么变化啊。可是突然,许默好像看见玉佛发出了幽幽的青光,而仔细一看又没有。
“难道这玉佛真有什么神奇的作用?是不是我的超能力和玉佛有什么关系呢?哎,不想了,天不早了,真得回去了,安妮走了,可是我还得混啊,为了我的父母,得好好的啊。”许默此刻已将把因为安妮离开而不佳的心情暂时放下了。只是这玉佛,他觉得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许默开车离去后,昏暗的街灯里某个角落的屋檐下,两道冷峻的目光离开了原来许默站立的位置,一声长叹,这个刚才始终注视许默的人身形一动,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