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所有剧组的人都被那姓戎的刺激了一番呢?
我举着两套尺寸相差悬殊的衣服回到别墅还在想,该不会服装师被他搞得精神不振了?
穿着警服的感觉怪怪的,不过真的很提气,镜中自己不怒既威,就是帅!嘻嘻。
注意到申成走近,我兴奋地转身摆了个自认“优美”的姿势,“好看吗?”
他先是一愣,什么都没说,兀自盯着那套大两号的制服,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呀,一高兴把他的忌讳忘了。
我慌忙收起桌上“乍眼”的所有东西。
“等等。”他叫住我,拎出那件大号制服走进卫生间。
干嘛?毁尸灭迹?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五分钟后……
“啊。”我倒抽口冷气,凝视伫立在眼前的人。
太精神了!这套警服就像专为他设计的一样,不仅非常合身,而且感觉他就该是这个行业的人,气质衬托得无与伦比。
难道他只对派出所这个名头敏感,对警服、警察一点无所谓?酷,明天的好戏看定了。
我轻打响指靠向沙发,“申队,你枪法如何?”
“申队?”这个称号他似乎很受用,大方地坐到椅子上,“你说的环靶还是人型靶?”
“他只说是25米射击,30发子弹。”
“哦,要是64、77式手枪慢射,大概是291环吧。”申成说的很自然,或许,我又启发到他哪段记忆了。
“哇——”不比别的,这环数就胜过戎英杰万分。“我们剧组请的顾问令人很不舒服。”我向他诉苦。
“哪方面?”他面无表情,眼中却闪着光芒。
“他……”我把下午的遭遇叙述一遍。
“嗯,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惹你。”申成自信满满,留下这句话就上楼去了。
果然人外有人。
我有些期待明天的到来。
糟了,忘记打听申成的事了!哼,看那姓戎的样子都够了,才不要低声下气去求他呢,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安慰完自己,我也回到房间梦周公去了。
***
像在之前的剧组一样,申成这位保镖一出现,震惊四座,纷纷过来询问个中缘由,而他从戴上墨镜起再未说话,只跟随在我身后。
这待遇不错哎。我竟有些虚荣,仿佛公主出行般带着申成光耀地穿过片场。
或许是与主楼相距较远,这边几乎见不到分局里的人过来,除了那个“万恶”的戎英杰。早就见他与主演聊得火热,看不惯。
我们来到属于自己的休息室,化妆,换装,只等导演喊开工。
“你说的就是那个穿棕色毛衣的?”申成目光如炬,一眼认出身着便装的戎英杰。
“斯怪哎(厉害)!”我对他越加崇拜。
“别老说那鸟语,听不懂。”申成双手环抱站在门旁。
“哦,我最近听了首很不错的日文歌,想唱出来才努力学着日语啊。”那首歌很传神,居然可以写出我初见他的感觉,当然爱不释手。
“学那玩意儿没劲,中文歌也有好听的。”申成不置可否。
“那你唱个来听听。”我还跟他较上劲了。
“……以后吧。”他错开视线,又扫了遍片场。
“哼。”不过,这家分局有个侧门真方便,也可让申成少受些“刺激”安然无恙地在这儿大言不惭。
我举起剧本不再作声。
第一场的情节是:刑警队众人冲入房中搜查,本该把握十足获取的证物却没发现,刑警队长大怒,摔门而去。
“记着啊,冲进门时要保持‘威沃尔射击式’,三人分别瞄准不同方向。”戎英杰开始篡导演的权了。
“什么是‘威沃尔射击式’?”我听不懂他的专业用语。
“来之前没做功课吗?不是主演也别混啊。”他竟然在所有工作人员面前奚落我!
“你!”手上的枪要是真的,我犹豫一下扣扳机都对不起自己。
“威沃尔射击式吗?”申成似乎被我的问题吸引过来,正听到我和戎英杰的争吵。
“你知道?”我像看哆啦A梦一样注视他。
“威沃尔射击式,由美国人威沃尔发明创造射击姿势并以其名字命名,是警界最闻名姿势。基本姿势是身体略侧,持枪手直接伸出去与肩膀保持平行,非持枪手作为支撑握住枪,肘部弯曲,成30到45度角,并且向后拉枪柄,持枪手的肩膀向前推,保持枪的稳定并减轻后座力。”
“哦,哦。”我频频点头。
“如果你们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冲进门时不妨用变相姿势,威沃尔式不变,但是枪整体向左偏斜45度。”
“太专业了。”我赞叹有加,钦佩不已。
“兄弟,同道中人?”戎英杰听完他的解说不禁发问。
“保镖。”申成冷冷回答。
“之前是做什么的?”戎英杰不死心。
“不知道。”这是事实。
“你!”大概戎英杰觉得申成是在替我报复,于是把白眼瞥给了我。
“酷。”我揽过申成胳膊,暗中竖起大拇指。
“小心点,注意安全。”申成这破天荒的关心之词足使我感动了半天,若不是人多眼杂,真想送他一吻。
“哼!”戎英杰提前上演摔门而去。
第一回合,完胜。
我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拍完所需镜头,拉着助理、申成、邵言,打算出去大块朵颐一番。
走到停车场,却看到戎英杰正靠在我车上四下观望,他换回警服的样子真没有申成好看。
“你有事吗?”我收起笑脸。
他不理会我非友好的质问,径直走向申成,“咱们以前见过吗?”
“没有。”申成推推墨镜,不给他看清自己样子的机会。
“我怎么觉得看你眼熟啊?”戎英杰继续挑衅。
“真的吗?”这句话倒使邵言有了反应,居然忘了他是最热衷搞清申成身份的人。
“他真是你们雇的保镖?”戎英杰似乎找到了突破口,话锋转给邵言。
“没错,”我拦住邵言要实话实说的冲动,横在他面前,“不过,你若因为他见多识广而嫉妒伺机找茬,小心我告诉你们局领导去。”
“你!好,你们最好小心点,咱们,明天见!”他似乎没想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强硬,撂下句“狠”话转身走开了。
“古玥,你……”邵言欲言又止,大概顾忌着旁边的助理。
我望了望申成,“有话回家再说吧。”
***
“琵琶语”的曲调平和、源远,烦躁的心灵因这古筝之音得到宁静。
我长叹一声,面对申成,依旧找不出合适的话说出口。
邵言见状把我拽到院中询问:“古玥,白天那警察似乎很有把握点破申成的来历,你为什么拦着?”
“你还问我?看你那急于要知道申成身份的样子,你让申成怎么想,嫌他是累赘还是烫手山芋?那么想把人家轰走?”我不知怎的,一想到真相大白后申成可能会离开,就有股莫名情感袭遍全身。
“我从没这么想过,你不要意气用事,对申成公平些,难道他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不想回到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吗?你为什么要执意留他在这里,难道……”
“难道什么!”我喝止他呼之欲出的几个字,否定那种结论。
“算了,反正看那姓戎的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静观其变吧。不过,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邵言摇摇头,走回别墅。
一滴,两滴,我看着自己的眼泪落在石子路上,满是心痛,无从安慰。
是我太自私,不肯让他离开吗?
从“遇”到申成无条件信任他至今天,想着将来会出现的情况,我确实矛盾。
“kimidakewakawaranaideidehosii(只希望你如往不变)。”我不禁唱起那努力学习的日语歌。
他以前可能过着我完全想象不到的生活,这便是我一直担心的吗?
啪,一道白光闪过,待我定睛,一块嵌着许多小钻石的“Y”形坠子晃在眼前。
我寻着银链看去,申成正俯身在我旁边。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冷,回去吧。”我擦擦眼角的泪水站起来。
“送你。”他把坠子放到我手里。
“嗯?哪来的?”很精致的小玩意儿,而且,似曾相识。
“那串钥匙里的。”那是申成唯一的“身外物”。
“不行,这也许是象征你身份的东西,给了我,你……”
“你觉得它能代表我吗?”申成问的很巧妙。
我默默摇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命定的东西,任谁都改变不了,我很感谢你的信任和照顾,身无长物,就用它代表千言万语吧。况且,玥的开头字母不就是‘Y’嘛,说明它和你有缘。”
“申成——”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就差眼眶湿润来增加气氛。
“嗯?”他果然凑过来。
“你要真觉得亏欠我什么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呀,哈哈哈。”我不愿再去想那些纷繁的琐事,珍惜他在身边的日子,多留些美好的回忆吧。故意给他搞点恶作剧,权当娱乐。
“死丫头,耍我!”申成反应过来,登时换了表情,“东西还我,不给你了。”他佯装生气。
“我不。给了就是我的,除非,你答应‘嫁’给我。”我发现他脸红时也满可爱的。
“还说,我可动用武力了。”他作势挽袖子。
“哼,谁让你叫我丫头的,兴许我还比你大呢,没大没小。”我躲到他攻击范围之外“叫嚣”。
“丫头?”他猛然停住,似乎想起什么,毫无征兆地,他竟蹲到地上。
“申成,头又疼了吗?”我忙跑回去,跪到他面前。
“嘿嘿,中计了吧。”他一个冲劲把我扑倒在地,笑得很邪恶。
“你使诈!”我轻打他胸口,要他离开我上方,现在的姿势可有些……尴尬。
“怕了?还想让我以‘身’相许吗?”他明白了我的意图,却更压低下来,我若挣扎非碰到他脸不可。
“哼。”我无言地抵抗。
“嗯?”他又低了低,已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近在咫尺。
“我能问个问题吗?”收起嘻闹的心,我正色道。
“什么?”他保持着这个架势等我说下去。
“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派出所?”此时气氛最适合用这个来调解。
“不知道。”他果真黯然翻个身坐到旁边,“只是下意识觉得我不能去那里。”
“不能?不是不敢?”我总算把一直以来的心病解决了。
“切~~“他冷哼一声,仰望天空。
“对不起,我妨碍了他告诉你真相。“我小声低喃。
“不用道歉,我会想办法知道的。如果有些事情我必须经历,接受,我不会逃避!”
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和天上星星交相辉映,我看得痴了,不禁……“啊嚏!”
“咱们回去吧。”申起扶起我,脱下大衣披在我身上。
好暖和啊。
月光撒满庭院,蜿蜒小路上,留下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哎,这钻石是真的吗?”
“我哪知道。”
“那明天卖了它去吃顿好的。”
“你敢!”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