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的天空,还在飘着鹅毛般大的雪花,气温也只有零下六度,无力的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美国奥克兰机场候机厅内的超大屏液晶电视,正播放着无关紧要的风景节目。忽视面画一转,出现当地最大电视台主持人的焦急声音:“现在播放一条重要新闻。刚刚在我市百老汇大街、14号街区、19号街区及奥克兰港口。同时发生了严重的恐怖分子枪击事件。”接着电视画面转向各个地点,本来无所事事的旅客一下子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据各地目击者称,枪击共持续了十多分钟,被击袭方都是一列黑色车队,共有七辆。车内载有军方人员,受到攻击后便立即于对方交火。双方都持有大量全自动武器。恐怖分子更是动用了火箭炮。现在四个街区均已被封锁,双方伤亡情况不明。据媒体猜测,这是一场针对政府要员的恐怖袭击事件。稍后将做跟踪报道!”随后画面中显示出已拉起警戒线的四个街区,大批警员围在现场外,只能看见不远处的现场中,冒起的阵阵黑烟。
随后,候机厅内回荡起机场工作人员清亮的声音:“各位先生、各位女士。由于气候不利于飞行,所有航班将延迟两小时。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顿时候机厅里响起了不满的牢骚声。没两分钟,人们却惊讶地发现。窗外飞机坪上,驶来一列车队,清一色的黑色军用雪佛兰,共有七辆。接着从前后车内奔出数十名身穿黑色战斗服、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将中间的雪佛兰车团团围住。
候机厅中有懂军事的人,惊声叫出:“黑鹰特种兵!”于是人们纷纷交头接耳“什么气候不行要推迟起飞。原来是护送什么政府要员。”
过了大慨十分钟左右。云层中出现一架中小型客机,缓缓降在已清完积雪的跑道上。机身上贴着大大的五星国旗。
“砰”随着机舱门被打开,奔下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中国特种兵。领头人的衣领上佩着少校军衔。美军特种兵也迎出一人,胸前同样佩着少校军衔。两人庄严地互敬军礼。美军少校随后一招手,被围在当中的车门砰地打开。缓缓走出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国男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虽满脸皱纹,却丝毫挡不住眉宇间的霸气。一双深邃的双眼,透出凶狠阴冷之光,却又饱含智慧沧桑,似能看穿人的身体。被他盯住都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冷颤。
只是他的双手很不自然的垂放在小腹前。当一阵大风吹过,他并排的抬起双手,撸动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同时一道银亮的弧光划过,竟是一双手铐!
美军少校走到他的身前,一张口居然是流利的中文“傲天雄,为了将你安全的送到这里,我们已失去了三十二名优秀的特种士兵。希望被你遍布全球的制毒、贩毒网络,能随着你的被捕土崩瓦解。当然你还涉及在欧洲,非洲,亚洲还有我们美国组建黑势力家族,谋杀、贿赂各国政府要员,操纵金融市场。种种罪行,上帝也不会宽恕你!”随即将他带到中国士兵前。
领头的少校军官冷冷地盯着他:“带走!”身后几名士兵立马上前,将他押入机舱。片刻后,只在机场仅仅停留几分钟的飞机,又腾入天空。
机舱内经过改装。当中只有一张座椅,四周再围着一圈。傲天雄被锁在中间的座椅上,四周虎视眈眈地围着一圈特种兵。
傲天雄深吸口气,自顾靠在椅背上,闭起又目。此刻他的思绪已随着在天空傲翔的飞机,回到了六十年前。
他出生在HN骑田岭的一个小村庄中。那时还是个充满着阶级斗争的年代,傲天雄全家受尽了屈辱。因为他爷爷曾是个做买卖的小商人,后用多年的积蓄在村中购买了田产,盖了一间大宅。那时在村中算得上大户人家了。而他似乎也继承了爷爷的经商头脑,从小就对数字感兴趣。当年他还未出生时,父母本给他起名叫傲雄,希望将来能有番作为。他爷爷读过《易经》,想了几晚后。给他改名叫傲天雄,说他经后命中坎坷。唯有加个天字才能大有所为。
可惜,打他懂事起就是在臭气薰天的牛棚中度过。每天晚上被父母抱到谷场,接受贫下中农的改造。那时他还听不懂台上那些坐在破桌子后面的人说些什么,只知道父母总是低着头,不停地说:“我有罪,我要好好改造。”而且台下的人,也是对他们指指点点。所以,他从小就认为,或许父母真的做错什么了。
后来到了1969年,他也慢慢长到了九岁。在村中别人家里,像他这么屁大点的孩子,整天在村子里疯过来呼过去时,他已挑起家中半边担子,因为父母身体不好。过早的劳动,使他的身体比同龄人要结实得多。他的脸上也极少有笑容。
不过,最令他舒心的便是在村外的河中游泳,还可以洗一洗臭哄哄的身子。可是他只有在晚上才可以去,那里白天时,属于一群贫下中农家毛孩的地盘。若白天去,准保被打破头。他的母亲上个月还含着眼泪,为他包扎过脑袋。
但是这年夏天特别炎热。日头下山后,一些毛孩吃过晚饭,又跑来河中泡凉水澡。他足足等到月上正空,才来到河边。可是还有八个毛孩在河中戏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下水。打算在河边的浅水处简单洗个澡,就回去睡觉,他太累了!可是就在他刚刚脱掉鞋子,河中那些小屁孩就开始叫嚣起来:“狗崽子,滚!敢下来就揍死你!”
这些话他已听得太多了。他当然不会被骂到麻木,只是不想惹事,免得牵连父母。与他同去的还有个小男孩,比他小一岁。父母也正在接受改造。村中的孩子们唤他叫鸟蛋,因为他常常爬到树丫上找鸟蛋吃,多高的树都能爬上去,找着了就生吃。饿的!
鸟蛋拉拉他,小声道:“天雄哥,我们走吧!”
傲天雄怔了片刻,便弯腰去穿鞋。大慨是嫌他太慢了,河中有个毛孩从水底摸出颗丸子大的石头,甩向岸去。
“扑”地一声。傲天雄一屁股坐在满是尖石子的河滩上。一股热呼呼的黏液淌进了右眼。鸟蛋惊呼着上前扶起他。傲天雄眨眨眼,河水被分成了两种颜色。左边是银光闪动,右边却是红得发黑。河水里的毛孩子们早已欢呼起来:“哈!打中喽!”
傲天雄只觉得脑门发胀,血往上涌。弯腰拾起块鹅蛋大的石头回敬过去,在河中溅起好大一片水花。也难为他,才九岁大的孩子,总有点血气方刚,控制不住的时候。
河中顿时聒噪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游向岸边。鸟蛋急忙拉着他要逃。河中却传来公鸭般的嗓音:“狗崽子,你敢跑,我就让我爹去教训你爹!”
傲天雄顿时立住身体:糟,惹祸了!
此时那些毛孩们已经上了岸,都才七、八岁的样子。就当头的两个大一些,约有十一、二岁。冲上去对他后背就是一脚。
傲天雄的手掌心、膝盖被地上的尖石子划得生痛。但他还是默默地爬起来。希望让他们出完气,打够了就不会麻烦他的父母。这点伤痛不算什么。
耳边又传来公鸭似的声音:“狗崽子,还挺有种,打!”雨点般的拳头、夹着些稚嫩的小脚丫不停的落在他身上。他只是蹲在地上抱着头,却不吭半点声。一旁的鸟蛋看不下去了,小声地哀求那个年龄最大的公鸭嗓子,就是他威胁傲天雄,因为他爹是小队长。
“卫红哥,你就饶了他吧!”公鸭嗓子就是叫卫红。
“饶你个屁!”同时一脚踢倒鸟蛋“给我一起打!”一边打还一边扯着嗓子“狗崽子!敢拿石头扔我。等我收拾完你,就叫我爹去教训你爹。”正踢得起劲的右脚,忽然踢到了一块石头上,当时就鬼嚎着坐倒在地。旁边的毛孩们也愣住了。
倒在地上的傲天雄慢慢站身,手中握着块大石头,双目尽是愤怒。这些同龄般大的毛孩们打他、骂他,忍了!欺负自已的伙伴,也忍了!可是竟还要教训他的父母,是可忍,孰不可忍!
公鸭嗓子见到他手中的石头,顿时怂了“你……你想干嘛!”旁边另一个稍大点的也后退几步“狗崽子,抄家伙的不算好汉!”
真好笑,八个打一个就算好汉了么?!傲天雄轻蔑地扫了他一眼,手一松,石头摔回地上。公鸭嗓子顿时又神气起来,跛着一只脚跳起,嚎道:“打!”
傲天雄已记不得被打倒在地多少次,可每次都会立刻爬起来,毫无惧色的以一对八。而且专门是盯着公鸭嗓子打。旁边的鸟蛋早已看不下去,怪嚎一声。加入了傲天雄这边。
几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气。再者傲天雄和鸟蛋劳动多年,身体结实得很。最后只剩下他俩站在河滩上。那八个毛孩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或躺或趴的待在地上。傲天雄喘着粗气指向公鸭嗓子“你搞我没事,别惹我爹娘!”公鸭嗓子虽倒在地上,却不服软。恨恨地道“臭狗崽子,你有种,给我等着!”旁边那些小毛孩也一个劲“狗崽子、狗崽子"地骂
傲天雄踢了他一脚,恶狠狠地对他们大声道:“我叫傲、天、雄!”
看着公鸭嗓子带着小毛孩们屁滚尿流的逃走。傲天雄忽然觉得豪气万丈。隐隐觉得:这世道就得让别人怕你才行。你越让着别人,别人就会骑到你头上来,搞不好还会在你头上撒尿。
“呸!”傲天雄对他们消失的背影狠狠吐了口唾沫。和鸟蛋回河里爽爽地洗了把澡,觉得从未这般舒坦过。